第七章：秋兒

    等待。

    是一件很耐心的事。

    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特別夜幕緩慢降臨時刻，依然不見周一天人影時，更讓時而在店鋪前走動，時而躲在周圍觀察的桑無痕和依依失望。

    “看來，他失蹤了?！?/br>
    桑無痕淡淡幾字話語，其實包含幾多無奈。

    “有這種可能?！?/br>
    “你餓不？”他突然改變話題。

    “我又不是神仙，半天沒進食了，怎會不餓？”

    “好，反正離家近，走，卸妝吃飯后再過來?！?/br>
    “就等你說這句話呢?！币酪佬Φ?。

    桑無痕沒回言，快速一把牽著她手，向自己家走去。

    …………。

    家有梅姨，肯定溫馨。

    當兩人一踏入堂屋，滿桌的菜，飄著香味已然靜靜等待。

    “清晨你們離家時對我說不會去遠處辦案，沒到酉時，我就把飯菜做好了?，F在季節吃涼一點，還是可以的?！泵芬潭藖硗腼埡涂曜?，高興地說道。

    “是啊，天氣太熱?！币酪阑貞痪?，又嬌嗔道：“梅姨，您想的真周到，無痕哥哥和我有您真幸福?！?/br>
    “傻丫頭，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如此氣話?！泵芬贪淹肟晖媲耙环?，故意拉長面孔。

    “好啦，好啦?！币酪酪荒樞呱?，玉足往后一退數步，纖手平腰，身子微微一弓，十分正經：“晚輩說錯話，給梅姨行禮賠不是?！?/br>
    “瘋丫頭，現臨近夜晚，肚子沒餓好么？快吃吧?！泵芬屉p眼慈祥望著她，滿臉笑意柔和回道。

    “遵命?！币酪蓝忠煌?，端起飯碗，猛扒一口，絲毫沒有少女的半點矜持。

    顯然，已經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了。

    這一幕，桑無痕看在眼里，心里欣喜異常。一轉身，到灶堂用水極快清洗掉臉上的化妝之粉后，重新來到堂屋坐下。

    時間在三人邊吃邊聊中流失。

    大約半個時辰后。

    院外傳來敲門聲。

    桑無痕和依依對望一眼。

    “哪位？”梅姨放下碗筷。

    “桑捕頭在家么？”

    “在的?！鄙o痕聽來人找自己，連忙起身，對梅姨道：“您安心吃飯，我去看看?！?/br>
    他快速幾步邁向院門，一打開。

    便見來人面孔焦急，一身捕衣。

    桑無痕有點詫異：“曲大哥，是你呀?！?/br>
    “對?！鼻蛔只貞?，又語氣嚴肅道：“剛才有一位采藥老人到衙門報案，說在附近深山之中一石洞發現一具男性尸體。因周仵作身體抱恙，我奉張大人命，請你立刻前去勘驗?！?/br>
    出人命案，不管仵作怎樣，自己也會非去現場不可。

    桑無痕一點頭，又問：“報案老者現在哪？”

    “衙門，在等你?！?/br>
    “好，你稍等一下，我叫依依一起同往?！?/br>
    “不必叫了，你們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走吧?！?/br>
    依依笑盈盈從屋中出來。

    …………。

    報案老者姓張，常年在深山之中采藥，是當地一名較有名氣的草醫，人稱：張神手。

    剛剛黑定的夜晚，他舉著火把，帶著桑無痕和依依及幾名捕快，穿梭于一條兩旁大樹遮日通向山頂的羊腸小道。

    白天，這條小道行人本不多，晚上當然寂靜的很，自然也就遇不見半個人影。

    偶爾，樹上傳來不知名的鳥聲怪叫，聞者顯得格外瘆心。

    悉悉數數的腳步聲不知走了多久。

    一行人跟著張神手七彎八拐，終于，在一個仰望山崖陡峭，滿是爬山虎（作者注：一種植物名稱）藤條垂直的地方停下來。

    張神手用手扒開密密麻麻藤條。

    便出現一小洞口，不足成年人高度的洞口。

    “桑捕頭，就是這里?！?/br>
    “嗯”。桑無痕朝幾名捕快看一眼，道：“我和依依到洞中查看尸首，你們在外守護，發現周圍有人影晃動立刻稟告?！?/br>
    交待完畢，也不管捕快們齊齊回應“是”，身子略一弓，舉著火把，向洞里而行。

    依依緊跟。

    一進洞內，感覺空間不大，差不多只有三十幾個平方，從墻面凸凹不平來看，屬天然形成。

    墻角落，一具穿黑衣的尸體正縮蜷成一團。

    兩人一見，再無心情欣賞環境，幾乎同時邁步走向他。

    到得眼前，桑無痕蹲下身，用火把往臉部一照，當看清時，赫然叫道：“秋兒?！?/br>
    “你說什么？死者是秋兒？”

    “從周一天夫人提供的描繪，此人與秋兒如出一轍，不是他又是誰？”

    依依也仔細瞧了瞧。

    “不錯，正是他，可我們推測他昨晚和周一天在一起？又怎會莫名奇妙死在這里？”

    桑無痕掃了一掃整個空間，又翻動查看一下尸體，深沉回答：“推測肯定毫無疑問。但他并非死在這里?！?/br>
    “此話怎講？”

    “我通過觀察告訴你結論：從尸體僵硬程度來判斷，應該是丑時被人在某一個地方殺死，然后移尸…………?！?/br>
    “也就說昨夜他和周一天一起離開店鋪不久就被人殺死？案發現場不是這里？”

    “對?！?/br>
    “你怎如此肯定案發現場不是這里？”依依雙眸直直盯他。

    “死者脖子有一條橫劃的劍痕，也就是被兇手一劍劃破咽喉致命。若此地案發現場，就算對方出劍快如風，墻壁上和地面也一定會留下噴濺血跡?！?/br>
    桑無痕用手指指整個空間，接著道：“你不妨看看，哪里有我所說的情景出現?！?/br>
    依依聞聽，轉身把所有地方瞅了瞅。點頭承認：“嗯，還真沒有，你分析有理?！?/br>
    她一停頓，似乎一思索又言：“會不會是周一天殺了他之后，為防別人發現尸體，就把他背入洞中隱藏？”

    “在如此僻靜之地，且進出洞口如此隱蔽，你說兇手目的：不想被人發現，故意隱藏尸體，這一點我贊成。只是，殺他的并非周一天?！闭Z氣肯定。

    “何以見得？”

    “據我所知，周一天從來不用劍?！鄙o痕慢悠悠吐出一句。

    “那殺他的人到是誰？為什么？”

    “暫且肯定沒有頭緒，不過，我結合兩人在店鋪嘀咕這一情節，可以試猜一下整個過程?！鄙o痕站起來，神色凝重。

    “真的，說來聽聽？”依依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