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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異聞錄之每夜一個離奇故事在線閱讀 - 第103節

第103節

    我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趕緊拿起電話打120。

    孩子柔弱的腦殼經不住這樣的沖擊,他的頭破了,這是很奇怪的現象,我能看到他大腦的血液一起涌向那個缺口,仿佛一個壓抑很久的暗流涌動一樣,血從傷口漸漸滲透出來,流了一地。

    而那孩子的腦殼似乎也慢慢模糊開來,漸漸變的看不清楚了。

    母親努力地用手按著傷口,一邊流淚一邊抽打著丈夫的臉。

    “都怪你啊,都怪你,孩子要死了我拉要砍死你?!?/br>
    男人一邊被抽著一邊用力辯解。在吵鬧聲中孩子被送進了醫院。

    我離開了那個怪異的家庭,半個月后,我帶著好奇又去拜訪了他們。

    這次開門的是一個孩子,我差點沒認出來,不過雖然他的頭上綁著繃帶,但我還是想起他是那個長著怪異腦殼的孩子。

    不過他好像恢復正常了。

    “是您來了啊?!蹦莻€潑辣的女人風風火火的走了出來,寄著黃色泛著閃閃油光的圍裙,雙手挽起袖子朝我走來。

    我朝她笑了笑,拒絕了要我進去的邀請,只是想知道下情況。

    原來這孩子在那次后居然慢慢恢復成正常了,只是對以前所學的東西都忘記了,也沒了過人的天賦和記憶,那些獎狀也摘了下來,他完全從天才變成了普通人。

    而那個古怪可以窺視人腦的男人不在家。

    “他出去了,他天天嘆氣說兒子被我毀了,毀了一個天才,他天天去外面,到處拉著那些帶著小孩的路人告訴他們兒女腦子的顏色,每天身上都有

    傷,你說他這樣人家能不揍他么?哎,我也沒辦法,反正兒子好就夠了,我也顧不得他了,隨他去吧?!边@個可憐的女人把沾著油沫的手往圍裙上擦拭了幾下,挽起了散開的頭發,低頭不語。

    簡短的聊天后我離開那戶人家,臨走前那個可愛的孩子朝我用力招著手,我覺得他可能不是一個天才了,但他卻是個真正的男孩。

    寬闊的人行道上,一個激動而瘋子似的男人,攔住一個個帶著孩子的父母,轉動著眼球問他們。

    “你們想知道自己孩子的腦色么,想知道他們是天才么?”

    第九十一夜 相骨

    人靠著骨架支撐,古人多以為不同的骨頭可以反應不同的人,古人還列舉了范蠡去越,尉繚亡秦的例子。說:“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榮樂?!薄扒赝鯙槿?,隆準長目,鷙膺豺聲,少恩,虎視狼心……不可與交游?!笨梢婇L頸,鳥嘴,眼細小而狹長都不是什么好相貌,只是骨相往往和面向混淆一起,不為人注意罷了。

    究竟人的骨頭是否真的可以反應人的命運,我不得而知,不過不僅僅是在中國,遠在19世界的法國也流行過骨相學,只不過曇花一現,但是在中國骨相流傳依舊矣。

    見識博廣的紀顏自然不會不了解,很湊巧,他最近正好遇見了一位不同尋常的相骨者。

    “骨相和面相,歷來都是被用來觀察人的方式,只不過面相更多來測試未來吉兇,而骨相則是判斷整個人的個性于內心,所謂相由心生,其實骨頭也可以反映出來。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關于相骨的故事。

    “在我遇見過的所有的人中,無疑曹伯是最奇怪的一個,無論是他的相貌經歷職業和談吐動作在我眼中都與其他人格格不入,但是父親卻相當尊敬他,在我兒時就長帶去他家。

    曹伯只比我父親大六歲,但卻蒼老的嚇人,他的腦袋光禿禿的,一根頭發也沒有,中間高高的凸起,頭皮松弛的厲害,就像一個廢舊的米面口袋罩在頭顱上一般,耷拉下來的面皮垂落在兩腮,眼袋大而暗黑,腫脹得很,幾乎從來不睜開眼睛,本身就極長而狹的臉龐又搭配了一個細窄如鷹嘴的鼻子,讓整張臉顯的更加長了,他的嘴唇薄而蒼白,不太開口,每次說幾句話就會下意識的伸出殷紅的舌頭舔一下上下嘴唇,就像長滿紅銹的刀片般嘴唇被舔的干裂起皮,一絲絲如身上死皮樣的東西在上面翻起,那情景像極了動物世界里的蛇,一下下的吐出自己的芯子。

    父親很尊敬他,我是很少看父親這樣的,而曹伯也很疼愛我,幾乎視為己出,總是顫抖著用蒲扇大的雙手摩梭著我的腦袋,然后猶如挑選西瓜般的彎曲起自己手指骨節,在腦門上敲打一下,接著用尖銳如圓錐的聲音厲聲喊起來,每次不變的話語。

    好娃,好骨!

    兒時的我始終不曾明了他的意思,后來父親告訴我,當我生下的時候家族就擔心我的命運,所以找來曹伯摸骨,曹伯是天瞎,也就是生下來就沒眼睛筒子,翻開了眼皮里面灰蒙蒙的,所以他從小就聽覺嗅覺奇佳,而且最令人稱奇的是他的手,較常人大而寬厚,手指白而細,如蔥段一般,他從不用拐杖,總是靠著雙腳和手來摸索前進,雖然也曾摔傷撞傷,但他不以為然,因為他告訴過我,如果用拐杖固然少了些皮rou傷,多了些方便,但如果突然有一天拐杖沒了?自己又該如何呢?

    我是個瞎子,自己的眼睛姑且靠不住,還要去靠一截爛木頭?曹伯笑道,他一笑起來嘴巴就緩緩張開,不,與其說張開倒不如說裂開更合適,就像有人慢慢用剪刀從原本沒有嘴巴的臉上剪開了一條齊整的裂縫。

    八歲的時候,曹伯忽然好好的摸到一位來自己家里借宿的遠房親戚的臉上,當時那人正在睡覺,結果被嚇了一跳,可是很快曹伯就說出了他的年紀和長相,居然*不離十,這人從來未來過,曹伯當然不可能從家里人的話中推測出此人的外貌,曹家人看到一個瞎子居然能有如此本事,都暗自感嘆,總算老天爺為他留了條生路。

    于是,曹伯被送到了一個非常有名的相骨師傅那里學習相骨。

    這個相骨師很少收人,據說他也是個天瞎,他收徒弟只有兩個條件,一要是盲人,生下來就是的那種,二就要摸手,結果曹伯自然兩個條件都符合,家里人也為他找到個好活而高興。

    這以后一直到師傅過世,曹伯一直都跟著,然后自己接替了師傅的位置,為四里八鄉的人摸骨??墒钦l也不曾見過他師傅出那屋子,只是第二天曹伯告訴我父親這事,然后草草進行了安葬。

    有些事情似乎往往是注定好的,曹伯經常告訴我,他從來沒有埋怨老天爺讓他瞎了眼,因為他注定好了是要做這個的,既然是這樣,瞎了眼睛也就沒什么了。

    隨著時間推移,不相信的人被曹伯相骨后也相信了,名氣越來越大,有的人還專門來測試,前后三次用不同的人的手給曹伯,但曹伯很快識別出來,于是大家都覺得曹伯神了。

    可是曹伯極少笑,他似乎永遠都沒有太大的表情,因為大家也知道,他沒老婆,而且也找不到傳人,他不想讓自己的本事和自己一起帶進棺材。

    曹伯老早和家里人分開住了,他一直呆在自己師傅的的兩間黑屋,那屋子如同一個黑色魔方,小時候每次父親有事情通知曹伯就叫我去,但我每次進去都找不到,總感覺里面很大如同黑色的潘神迷宮般,而且屋子里從來沒有半點光亮,自然,曹伯壓根不需要,他早對屋子里的任何物件的擺放都非常清楚,但我卻很麻煩,幾乎每次都要撞到腳。

    或許,黑暗給我們這些習慣光明的人帶來過多的未知和不確定感,所以會覺得原本不大的空間非常廣闊吧。

    不過,曹伯在我12歲要離開老家的時候失蹤了。

    沒有人發覺,只是覺得他好像很久沒出現了,村子里的人總在需要他的時候去找他,當他們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在黑屋子外面喊了好久也沒人回話,而平時曹伯總是很快就會出來應聲。

    沒人敢進那黑屋子,因為曹伯不準任何人進去,除了我。

    那屋子只有曹伯的師傅,曹伯和我進去過,據說曾經有個外地的賊進去偷東西,是東村的阿細半夜解手的時候瞧見過,那賊貓著腰翻了進去,但第二天既沒聽說曹伯說家里遭賊,而在門外也只有進去的腳印,沒有出來的,于是大家都很忌諱那屋子。

    進去的,出不來。如黑洞一般。更有傳言,說還有很多小動物進去也沒見出來,所以他們需要找曹伯摸骨都是遠遠站在門外喊他出來。

    八成死了吧?

    難說,好像干這事的都活不了多久。

    是啊,泄露天機呢,遭天譴的。

    他不是會摸呢,怎么不摸摸自己的骨頭???

    那不是**了么?胡多少的???

    村民們說著說著忽然一起曬笑起來,接著一哄而散。

    我和父親也在其中,我聽著他們說話覺得異常刺耳,抬頭看了看父親,他也緊皺著眉頭,盯著那黑色的屋子不說話。

    人群散去,我隨著父親回了家,回頭的時候我仿佛看見那門似乎隱約開了條細縫。

    回到家我問及這事,父親卻不回答我,只說我還小,我記得前些天父親和曹伯在家中還談過話,兩人似乎還爭論了起來,只是我睡衣正濃,已然記不得說了些什么。

    在老家的最后一天,家里人忙著為我收拾行李,而我卻總是心不在焉,奶奶看了出來,叫我出去走走,父親有些不愿,卻不敢違背奶奶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么,走著走著居然又來到了那黑屋子旁,我叫了幾聲,依舊沒人回答。

    當我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看到了門外有一個袋子。

    濕漉漉的黑色袋子,昨天好像都沒看到,那袋子被扔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我一走過去就聞到有一陣子*的惡臭。

    我的鼻子很靈,從小就是。

    好奇的用腳撥弄了下,我發現里面有東西,軟軟的,像棉花團。于是我找來一根斷裂的樹枝,將袋子撥開來。

    都是一塊塊的血rou,撕裂開來,我無法判斷那是什么動物的rou,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里面沒有一根骨頭。

    我感到一陣惡心,扔下樹枝就想走,可是仍然很擔心曹伯,我不相信村里人對他的妄加猜測。

    可是我又聞到了一陣氣味,很熟悉的氣味,那是曹伯的,很久一來,我一直都覺得曹伯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怪異味道,類似于豆腐乳和銅銹混在在一起,還夾雜著一股子藥味。

    我沒有回頭,因為腦門上多了一雙手。

    依舊是那種光滑的感覺,曹伯的手摸過很多東西,石頭,木桌,欄桿,活人的骨頭,死人的骨頭——當初他開始學的時候,據說他的師傅就先讓他摸骨骼標本,然后去知道,哪塊是肩骨,,哪塊是脊椎,哪塊又是肋骨,可是神奇的是,無論摸過多么粗糙的東西,曹伯的手依舊潔白如絹,柔軟似棉,宛若無骨,即便是村子里最好看最年輕的姑娘,也沒有他這樣一雙好手。

    所以我很喜歡他撫摸著我的腦袋,溫軟而舒服。

    但今天卻不,我覺得一陣寒冷,那手猶如爪子一樣在頭上慢慢劃過,周圍安靜的很,那時候剛過完元宵,風吹過頭皮,激起一陣疙瘩,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娃娃,怕什么?”他笑著問我,我沒回答。

    “好娃,好骨啊,我摸過那么多人的骨頭,沒有一個如你這樣的,三國里諸葛丞相言魏延腦后有反骨,他死必反,果不其然,所以說,摸骨是應該相信的,你說對么?”曹伯的手依舊在我的頭皮和頭發中間穿梭,像十條蚯蚓一般慢慢蠕動。

    “曹伯,我要走了?!蔽业椭^,手指頭絞著衣服角說。

    “嗯,你爹告訴過我了?!辈懿穆曇艉艿统?,就像水桶砸進井里一樣。

    “曹伯還有什么話要告訴我么?!蔽覇査?。但良久不曾回答,最后他的手落在了我的鎖骨上。

    “你還記得我教你的東西么?”曹伯慧忽然說,我嗯了聲,開始朗聲背誦,只是風越來越大,我的聲音又稚嫩,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忽明忽暗。大風向冰水一樣沖進我嘴巴里,生疼生疼。

    “你說下什么是九骨?!彼犃藭?,又問。

    “天庭骨豐隆飽滿;枕骨充實顯露;項骨平正而突兀;佐串骨像角一樣斜斜而上,真人發際;太陽骨直線上升;眉骨骨桂顯而不露,隱隱約約像犀角平伏在那里;鼻骨狀如蘆筍竹芽,挺拔而起; 顴骨有力有勢,又不陷不露;項骨平伏厚實,又約顯約露”我一口氣背下來。

    “很好,你隨我來?!彼氖趾鋈粡募绨蛱幓湎聛?,拉著我往黑屋走去,我不自覺的跟在后面,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屋子里面和外面一樣,依舊黑色,只是這黑色感覺更深更濃。

    曹伯咳嗽一下,我可以感覺到他在我前面做了下來。

    “你知道么?看相不如看骨,因為人的面相會變,而骨相不會,看頭部的骨相,主要看天庭、枕骨、太陽骨這三處關鍵部位;看面部的骨相,則主要看眉骨、顴骨這兩處關鍵部位。如果以上五種骨相完美無缺,此人一定是國家的棟梁之材;如果只具備其中的一種,此人便終生不會貧窮;如果能具備其中的兩種,此人便終生不會卑賤;如果能具備其中的三種,此人只要有所作為,就會發達起來;如果能具備其中的四種,此人一定會顯貴?!彼nD一下,又嘆口氣,然后問我記住了么。

    我連忙點頭,后來又想起他根本看不見,于是高聲說記住了。

    “四娃子啊,你知道為什么我和我師傅一定要天瞎么?”他從來未曾說過原因,我問過他,卻總是沒有答案。

    “骨相可以看,但最準確的確是摸,只有瞎子不會被眼前的虛景迷惑,只有他們親手摸出來的結果才是最準確的,但是這個要求太苛刻了,很難傳承下去,而且,其實我一直都想看見東西,一直想看看你什么樣子,因為,在我的腦海里所有人的臉都是沒有血rou毛發,都是一個個骷髏頭罷了?!辈懿脑捳f的很慢,慢的像深夜漸漸侵襲過來的話寒氣,讓我打了個哆嗦,抱緊身子不自覺退后一步,可是我的手肘似乎碰到什么東西,發出一陣咕嚕的聲音。

    “你旁邊就是一具骨架,好好摸摸,然后告訴我你摸到了什么?!辈懿脑捵屛掖蟪砸惑@,但手卻還是不自覺摸了上去。

    那是我第一次摸人的骨頭,恐怕是終生難忘。

    這是非常奇特的感覺,有點像鋪了層砂紙的硬塑料,又感覺裹了層冰屑子的鐵桿,我順著肋骨往摸去,這人骨架不大,但肩骨又不算狹窄,我沿著脊椎往上摸去,逐漸摸到這具骨骸的頭骨。

    “男子的骨頭重而粗,女子的骨頭輕而細;胖人的骨頭,表面比較光滑,而瘦子的骨頭表面比較粗糙?!辈懿衷谂赃呎f著,既想自言自語,又像是是說給我聽。

    我輕聲嗯了下,接著繼續摸著頭骨。

    牙齒很整齊,顴骨高聳,接著是鼻梁骨:在兩目中間。上部為“鼻梁”,又名“山根”。梁下稱“鼻柱”,是兩鼻孔的分界骨。鼻之末端,名為“準頭”。這人鼻骨高而窄,而且似乎中間一段還有裂痕,似乎被打斷過,歪在一邊。額骨平整,最后我摸到顛頂骨:位置在頭部最高處。前面部分稱為“囟骨”,小兒初生未合攏時叫“囟門”,中間叫“頂心”。頂心左右有棱處稱為“山角骨”,俗名“頭角骨”。

    可是我卻感覺到很大一塊凹陷,圓形的,似乎是鐵錘一類鈍器砸出來的。

    “曹伯,這人是被砸死的?!蔽肄D過頭對這他的方向說。

    “是的,是我砸死的?!彼脑捯砸琅f沉穩如秤砣,可我的心卻像秤桿歪斜的不成樣子。

    “為,為什么啊?!蔽议_始口吃了。

    “他是我師傅,是我親手砸死他的?!辈懿路鹪谡務搫e人一般,這個時候我全身癱軟在地上,忽然想起了父親似乎提及過曹伯的師傅是一個歪鼻子——曾經被掉下來的木頭砸斷的。

    “我師傅說,他活著沒意思,他幫人摸了一輩子的骨頭,有好有壞,有貴有賤,可自己的骨頭他始終摸不透,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于是他告訴我,收了我,就當是有了兒子送終了,還交代我不要把尸體入葬,這年頭完整的骨架,很難搞?!辈懿f。

    “四娃子,我本來也想收你做徒弟,可你爸爸不同意,說你們紀家的后人不能學,我摸了你的骨,知道你是好命,是要干大事的,可我舍不得你啊,哎?!辈懿畤@了口氣。

    “曹伯你不是說學這個要天瞎么?!蔽掖蛑澮粽f著。

    “有什么關系,現在刺瞎你還不一樣?!彼f著,忽然一陣響動,似乎站了起來。

    在這黑暗的屋子我這個本來視力正常的人成了瞎子,而他卻對這里了如指掌。所以很快我就被他抓住了。

    “四娃子,不用怕,很快的,曹伯會教你很多東西,你不是最喜歡相骨么?”曹伯的手忽然變的有力起來,像老鷹的爪子一樣緊緊箍在我手腕上,而另外只手摸到我的臉上,漸漸像眼睛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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