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就比如說你......君公子門下無病,你的那顆忠心到底獻給誰呢?!?/br> —————— (前天日紅188,昨天都沒到180,離計劃的差好遠,啥也不說了,反正這周堅持完三更。元老群快滿了,欲進從速。)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啟開局 (第二更到) —————————— 白啟啊白啟,你這一局當以她為先手,只不過,你究竟想要怎么玩呢。 周繼君環視大殿,就見群臣都低垂雙眼,眸底卻露出幾分迷醉的神色,可又生怕惹惱了君王,因此一個個正襟危坐,不敢去看那個翩翩起舞若瑤池仙女墜入塵世的女子。琴聲纏綿繾綣,細細若流水,大殿內的氣氛隨著琴聲和女子的曼舞變得歡快起來,漸漸恢復了之前怡怡融融之景。 眸影中,婀娜的身姿搖曳如梨落,周繼君的目光漸漸凝聚在那個抬首投足間風情畢露的女子身上,情思蕩漾開,臉上浮起幾分迷醉之色,看得一旁的月羅剎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縷深思。香風襲來,涌入鼻間,周繼君神情微微恍惚,就見北朝皇妃不知何時已飄舞上金鑾席前,粉袖舒卷,淡漠的眸子掃過周繼君,眼角含情若有若無。 白伊伊輕輕拍掌,兩名宮女拖著金盤走進大殿,朝著百里雄曲膝而跪,隨后盈盈走上金鑾。 “臣妾只是尋常女子,承蒙天幸,與陛下結成一世夫妻。這第一杯酒,臣妾先敬陛下?!?/br> “哈哈哈,愛妃一舞傾城,讓寡人和眾位愛卿大開眼界?!?/br> 百里雄爽快地從金盤中端起酒盅,一干而盡。 白伊伊含情脈脈地看了百里雄一眼,爾后捧起另外一只酒盅。 “空空上人乃世間仙神,屈尊輔佐我夫君,臣妾感激不盡,這一杯就算臣妾代陛下謝過上人?!?/br> 空空上人從盤中美食間探出頭來,迷惑地看了眼白伊伊,卻也接過酒,一口喝盡,爾后抹了抹嘴繼續鉆進席上美味間,這番狼吞虎咽的吃相倒和對面的沙摩尼有的一拼。 “這最后一杯,是敬給君公子的?!?/br> 白伊伊人深深看了眼周繼君,那張像極了白依依的面龐上浮起幾分柔情,看得一旁的月羅剎眉頭皺得更深了。 “國御大人為我夫君的大業可謂是嘔心瀝血,日日夜夜cao勞不歇?!闭f著,白伊伊親手端起酒壺,扭開瓶口,將酒倒入酒盅內,爾后雙手捧起端給周繼君,“還望君公子不嫌棄臣妾冒昧無禮?!?/br> “皇妃此言過矣,能與皇妃千歲共飲,君深感榮焉?!?/br> 周繼君輕輕一笑,接過酒盅,抬手灌入口中。酒水入口,順著喉嚨口漫進腹部,甘冽卻火辣的酒化作一團火,在周繼君體內四散蔓延開來,將他深藏在心底的那抹情思點燃。這酒有些像望川醉,可后勁更大更猛,只是幾個彈指剎那后,火霞從周繼君臉邊飛起,他的眸子也漸漸變得渾濁不清。 女子幽幽的芳澤繚繞在鼻間,清影流觴,素白的衣裙隨著繾綣的回憶向后飛逝,直到那個梨花落瓣的荷塘邊,伊人在水一方,少年坐于樹下手執青丹...... “依依......” 大殿中,突兀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滿眼迷醉的年輕國御,就見他突然起身,扯住皇妃的裙袍,竟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小君君!” “君兄!” 月羅剎和百里雄同時喊了出來,而沙摩尼也丟下手中的燒雞,怔怔地望向周繼君,隨后口喧佛號。 “無量壽佛?!?/br> 佛音回蕩在耳中,周繼君撫摸著懷中豐腴卻無半點贅rou的嬌軀,眼中漸漸浮起清明之色。而白伊伊也趁機掙扎了出來,飛燕般的投入百里雄的懷中,身體不住顫抖著,慘白的臉上皆是委屈和害怕,泫然欲泣。 闃寂無聲。 此時大殿上下一片死寂,群臣呆呆地望向突然變成登徒子的周繼君,面色茫然,腦中空白一片。 “君兄你......” 良久,百里雄抬起頭,他的面容平靜如不波古井,可有心人卻不難看出,此時這位年輕君王的臉色僵硬而又冰冷,眸底深處那團怒火正灼灼燃燒著。 “君不勝酒力,方才失態了?!?/br> 周繼君直起身,臉上的紅潮漸漸退散,爾后朝著百里雄深深一揖,輕嘆口氣,拂袖離席。月羅剎和沙摩尼互視一眼,亦起身離席子。 半柱香時間過去,大殿上下依舊鴉雀無聲,只有女子幽幽的輕泣聲從君王懷中傳出。殿下眾臣都反應過來,眼中露出復雜的神情,下意識地望向金盤中的酒壺,眉頭緊鎖。若是在此之前,有人和他們說,國御會當堂凌辱皇妃,任誰都會嗤之以鼻,可眼下確確實實發生。誰都不相信風度翩翩的君公子會做出這等事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酒水有問題,可是,為何其余人喝了都沒事偏偏修為高深的國御大人突然發作了。 “此事到此為止?!?/br> 半晌,百里雄抬起頭,死死盯著殿下那幾名正在揮毫疾書的史官。 “若有敢私下妄論傳揚此事者,寡人定會要他好看?!?/br> “夫君......” 女子嚶嚶細語傳入百里雄耳中,那絲憂傷和慌亂卻仿佛一團火,點燃了他腹中未消化的酒。百里雄緊握著雙拳,用力摟緊白伊伊人,溫柔地輕聲道。 “沒事了,沒人會再欺負你了,愛妃.......放心?!?/br> 眾臣相隔較遠,都沒有聽見百里雄說的最后兩個字,只有端坐首席子的老者余光掃向白伊伊,眼角微微抽搐,隨后長嘆一聲,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古來英豪都難過美人關,君王亦如此,君公子,你又要開局了嗎?!?/br> 東來客喃喃自語道,他抬頭遙望向殿外萬里無云的天穹,陽光拂來,傾灑在他蒼老的眸子上,竟將那抹終年不變的陰鷙漸漸融化。 ............ 天吾山,君子峰。 沙摩尼斜躺在松柏下呼呼大睡,不遠處,渾然天成的石臺前,周繼君和月羅剎隨意地盤坐在地,執子對弈。 即便周繼君讓了月羅剎兩子,可不到三柱香的功夫,月羅剎的白棋已然身陷黑龍,眉頭緊縮,苦苦思索著?!傲_剎,你雖然詭計多端,可論到布局卻總喜歡處處搶奪先機,卻不知你顧著壓制對手,卻往往疏忽了對手的心思?!?/br> 周繼君淡淡一笑,將最后一顆黑子放下,黑龍勢成,必殺之局再無可能翻覆。 月羅剎懊惱地哼了兩聲,拂袖將棋子卷入樹下的竹簍里,沙摩尼打著鼾,撓了撓頭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月羅剎望向打了個哈欠眼中生出倦意的周繼君,陡然響起了什么,沉吟道。 “三日前你方回天吾山,就嚷著要和我下棋,我問你什么都不肯說。小君君,現在你總該可以告訴我,那日在大殿上為何要輕薄皇妃,就算酒中有春藥,又亂得了通天的心?!?/br> 扭頭望向天吾山下那座日復一日不斷修繕擴大的府城,周繼君眼中飄過莫名的情緒,他沉默片刻,開口道。 “非是不和你說,而是我這幾日,一直在考慮那件事?!?/br> “何事?” 月羅剎疑惑地問向周繼君,腦中回憶起那日大殿之上的情形,百里雄變幻莫測的眼神歷歷在目。 “莫非小君君你想......” “羅剎,你說他百里雄是留還是不留?!?/br> 第三百八十章 選擇 (第三更,下更盡量凌晨前寫出來) —————————— “小君君你......” 月羅剎張了張嘴,爾后苦笑一聲,順著周繼君的目光望向原先趙王宮今日的北朝皇宮。當年幾人轉戰揚州,周繼君不顧一切地要將百里雄送出揚州,以之為日后奪取大煜江山的棋子,那時候月羅剎尚沒多少想法。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漸漸的,到后來月羅剎隱約覺察出幾分古怪,小君君如此傾盡全力相助百里雄,真的只是為了利用他奪下大煜江山以報血海深仇嗎,抑或是想...... “小君君,當年并肩作戰的幾個兄弟,就剩下我們四人了?!?/br> 月羅剎幽幽說道,他輕嘆口氣,嘴角泛起苦澀。 “可是在揚州時候,他已注定成為我的棋子?!敝芾^君看了眼月羅剎,淡淡一笑道,“能被我真正當成兄弟,如今就只有你和摩尼,或許虛衍也算半個吧?!?/br> “怪不得......小君君你是在逼百里雄對你下手,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了?!?/br> “取而代之?哈哈哈,羅剎你莫開玩笑,這七州絕非我久留之地?!敝芾^君望向神情漸漸恢復自如的月羅剎,嘆了口氣,目光又落向皇宮,神情變幻,“他雖是棋子,但我亦是以友待他,只要他記得往日恩情,我也不會狠下殺手?!?/br> “可是,這場局早已布好,這些年來你在他心底種下的怨氣還不夠深嗎。你這家伙,最喜歡在別人心思上作手腳,當年在京城和那些人交手時,你就總愛卑鄙無恥的使心計?!?/br> 聽著月羅剎的揶揄,周繼君淡淡一笑,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親切,時至今日,身邊之人敢這么和他說話的,恐怕也只有月羅剎了。 高處不勝寒啊。 周繼君心底微微一嘆,他向前走了兩步,山巔罡風襲來,銀發向后飛揚,眼角的那條已快看不清澈的傷痂宛若風中龍蛇,若隱若現。 “你還記得少年時候的那些事呵?!?/br> “自然記得,那時候可比現在逍快活多了?!痹铝_剎陰陰一笑,走到周繼君身旁,故作深沉道,“也不知京城青樓花坊里的那些小娘子們,還記不記得當年為她們畫黛眉的英俊少年了?!?/br> “咳,咳......” 周繼君一口氣沒憋好,笑得輕咳了起來。時光飛逝,歲月荏苒,月羅剎依舊這么愛搞怪,而沙摩尼也仍舊懵懂憨厚,唯獨自己總是不斷地在變,時而道貌岸然,時而陰狠歹毒,或許這就是成為梟雄英豪所付出的代價吧,也不知是好是壞。 兩人并肩而立,各懷心思,長風吹來,一只白鴿撲棱棱地扇著翅膀,從遠處飛來,落到周繼君肩頭。月羅剎放目看去,就見那之血喙鴿的腳上捆著個小竹筒,上面隱約刻著模糊的字。 “小君君你在朝中的耳目還真不少?!?/br> 周繼君也不言語,抓住血喙鴿將竹筒子解下,從中抽出一條綢帶,細細看著。陡然間,他的眉頭皺起,爾后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 “又出什么事了?!?/br> 月羅剎打了個哈欠,問向周繼君。 “我們的陛下終于忍不住,開始有所動作了?!?/br> “哦?莫非是發兵天吾山。想到小世子現在張口閉口的寡人,我心里就煩的慌呵?!?/br> “他若發兵天吾山,那大軍還不嘩變倒戈?!敝芾^君淡淡一笑,將綢帶拋向月羅剎,“你自己看吧?!?/br> 將口中的竹葉吐出,月羅剎接過綢帶,一眼掃過,也如周繼君般皺起眉頭。 “哦?他封獅王費無莽為東征軍主帥,轄制豫東一切人馬,又向李平增兵,兩方各有二十余萬人馬,占北朝總兵力的一大半了。嘖嘖,他是想兩線作戰,將白家和大煜一起吞下,胃口還真大。咦,他還讓那個新國御隨軍出征?!?/br> “以前東南兩方都有軍隊駐守,可重心全放在豫揚走廊,并不算兩線作戰。而百里雄這番舉措,卻是將戰線拉長,難以成犄角之勢,白家和大煜也非尋常賊寇......百里雄也算是知兵之人,不可能不明白其中道里,他這么做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周繼君朝著皇宮方向遙遙望去,目光閃爍。 “我說小君君呵,你就是太愛面子,若我是你,就三人齊力先將那個甚勞子上人搞定,然后囚禁百里雄,或是取而代之,或是以為傀儡,將北朝大權收入手中,以你原先布好的局逐一滅了白家和大煜,大事成后再退位讓賢,如此不好嗎?!?/br> “愛面子?”周繼君淡淡一笑,“或許吧,我只想要名正言順,否則心難安?!?/br> “好一個矯情的爺們?!痹铝_剎嘲諷地笑了笑,爾后又長嘆口氣,摸了摸鼻子道,“你還是心懷僥幸對嗎,想等到那一天,看他到底會不會向你下手??墒切【?,你在他心里種下的魔障早已根深蒂固,你既想得到北朝,可又念著舊情,希望他也如此......那個殺伐果斷的你到哪去了?!?/br> 揉了揉眉頭,周繼君苦笑著,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厭惡,誠如月羅剎所說,自己種下了因果,如今卻又搖擺不定,換而言之,就是虛偽,虛偽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