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四九都忍著，她不能忍的是啞巴竟然也不著急，一點都沒有想著著急把她娶回家的想法。

    急著出嫁不是好女人做的事情，而且他又不能說話，四九只能咬著嘴唇把話咽下去。

    看到大家都在種地，四九也著急了，她讓啞巴開兩塊荒地種上蔬菜。

    只要她說做什么，他也都聽了。

    二月過完，三月了，有天晚上，邴老爹好似散步一般慢慢悠悠地晃蕩到了啞巴家門前。

    看到四九和啞巴在吃飯，背著手進來了，四九很拘謹地站了起來，把凳子拿給邴老爹坐。

    看著小兩口吃飯，邴老爹四處看了看說：“元豐上門提親到現在也有兩個月有余了吧，當時還著急著說盡快成親，怎么到現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村長是不是沒有提？”邴老爹繼續說：“這個老家伙，當時讓他跟四九爹說這事兒呀盡快辦，怎么地都這么久了還沒有辦成？”

    “邴老爹，這事兒……不急?！彼木怕曇艉艿?，她說完啞巴一下看向她。

    “不成！這事兒得有個法子！聽說你天天在家都沒有歇的時候，這樣哪成！而且元豐年紀也到了，該成親了?！壁系肓讼胝f：“這樣吧，這事兒交給我來辦。我要讓你爹求著元豐把你娶回來?！?/br>
    “嗯?！眴“吐曇敉Υ蟮?。

    聽到他的聲音很干脆，四九心里又好過了一些。

    邴老爹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我以為你小子不著急！”說完對著啞巴道：“你等下去我家，我拿兩粒藥丸，四九你明日午飯前吃。隨后的事情交給我，記得一定要保密?！?/br>
    “好?！彼木诺穆曇敉钢唪?。

    邴老爹隨便聊了兩句就走了。啞巴的飯幾口吃光，追著邴老爹去了。

    四九洗好碗收拾好，燒了熱水洗了，還不見啞巴回來，也不知道做什么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啞巴才回來，聽到他進門的聲音，四九也出來了。

    “怎么這么久？”四九問道。

    啞巴深處手掌，一張黃表紙包裹著兩粒黑色的藥丸。

    “給我明天中午吃的呀？”四九伸手接過來。

    啞巴嗯了一聲。

    看著這兩顆小小的藥丸，四九心里也有所感慨，都說女生外相，她現在因為急著出嫁，聯合外人欺騙自己家人了。心里多少存在一些罪惡感。但只要一想到柳青兒，她就恨不得現在就吃了這藥丸。

    第二天是個下雨天，淅瀝瀝的小雨，滋潤著大地。

    啞巴戴著斗笠挑著水，四九撐著大黃傘。

    今日與往日沒什么不同，但是四九和啞巴心里都藏著秘密，所以又似乎不同。

    四九照樣燒早飯，照樣要單獨給柳青兒把洗臉水端到房間里，要幫她梳頭發給她穿衣服，還要把昨夜的夜壺倒掉。

    基本上四九現在除了要做好之前的事情之外，還要把柳青兒伺候好，所謂的伺候好，就是必須要她絕對的滿意。

    再苦再累的活四九都愿意干，唯獨對于伺候柳青兒，她真心不想干，如果單純的就是伺候還好，問題就是人家柳青兒那張嘴，整天噴糞一樣，也幸好四九有著強大的心里，否則早被噴死了。

    吃早飯的時候，柳青兒又說想吃苦菜粑，讓四九有空去弄些苦菜回來。四九奶奶也說想吃，讓四九多弄一些。四九自然是答應的。吃過飯，難得只有幾件衣服，很快洗好，四九就拿著籃子上山了。

    春天山上會有蛇，四九聽怕的，就沿著山邊弄了一籃子，回去后挑挑撿撿的，到水井邊上洗干凈，拿回家用開水焯，焯了之后再用涼水浸泡，還要使勁搓揉，這樣反復很多次之后，再浸泡著，有空就來換水。否則苦菜就會苦，反復這樣換水漂洗就不苦了。

    午飯燒得簡單，四九把午飯燒好，就著水把兩粒藥丸吞了。吞了藥丸爹娘還沒回來，她就拿著鋤頭把院子里的雜草鋤了一下。

    柳青兒讓她把從家到茅房路邊上的咋草全部鋤了，草深了容易藏蟲蛇，把她咬了就不得了了。

    她肚子里的是四九的侄子或者侄女，照顧她一些四九也是愿意的，只要她別總說些刻薄的話。

    草還沒有鋤完，爹娘回來了，四九放下鋤頭，就回家洗手端飯了。

    吃飯的時候四九奶奶和柳青兒說得最多，主要是安排一下四九要做些什么事。

    從啞巴上門提親之后冉二狗夫妻兩對四九跟以前相比好一點了，雖然不幫她，但也不會讓她做這個做那個，偶爾四九坐著休息一會他們也不會說什么。

    四九下午的事就是把屋前屋后的草都鋤掉，再把屋后的幾塊地翻了種玉米。

    一一應下之后，四九心里就在想著自己這得什么時候能發作？

    一個下午能把屋前屋后的草鋤干凈就不錯了，哪里還有時間去翻地。

    四九擦擦身上的汗，感覺有點兒頭暈，心里一驚，這是不是藥丸的藥效發作了。甩甩頭，又繼續鋤草，然后身上的汗越來越多，汗像水一樣往下滴，四九知道這肯定是藥效發作了。

    往路邊的石頭上一坐，把外套脫掉，衣裳都汗濕了。

    淺水灣西邊的李大嬸剛好經過，看到四九的樣子嚇壞了，忙過來扶著四九說：“四九，你這是怎么了？”

    四九虛弱道：“李大嬸，我全身無力，這汗不知道哪里來的?！?/br>
    李大嬸看著她蒼白的臉焦急道：“來，我送你回家?！?/br>
    “好謝謝?！彼木盘撊醯眠B話都說不了了。

    李大嬸把她架在自己肩膀上，兩人艱難地走著。

    沒一會就有別人看到了，過來幫忙，把四九攙扶回家了。

    柳青兒和四九奶奶看到，問這是怎么了。李大嬸說在路邊看四九不太好，應該是病了，就送回來了，問四九房間在哪。

    柳青兒和四九奶奶互看了一眼，柳青兒忙伸手阻止他們進來，“哎等等，我家好好的姑娘在外面，怎么就你看到她病了？”

    這話讓李大嬸一下就來氣了，平日里就聽說這嫂嫂進門就把小姑子當丫鬟使喚，今日一見，此事定然是真的，“我說你這新媳婦兒，你小姑子發急癥病成這樣，你不趕緊給她找郎中，反而在這里攔著，你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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