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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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口,看到他正在伸手攔車,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輛黃色taxi在門口停下,他轉過身目光隨意地看著我。 我頓時有種被聚焦的感覺,想逃卻又懦弱地不敢逃。 最后,還很不爭氣地鉆進了他攔下的那輛taxi里。 一坐進車廂,我就意識到問題了—— 我居然和他,堂堂w市常務副市長并排坐在一起。 我是豬嗎?上車前沒有動腦子嗎?明明看到他坐進了后排,我居然還能如此后知后覺地一屁股坐進了后排。 他會怎么看我? 是不是認為我余情未了?為自己制造機會大膽地接近他。 甚至……甚至認為今天的撞車,都是出自于我的“故意”。 …… 天啊,江蘇予,你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時間,我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光怪陸離。 我沉浸在其中渾然不覺,直到沈牧心的目光明亮到讓我不能忽視的時候,我才意識他到一直盯著我。 “你……我……”我一觸到那雙漆黑的眼睛,腦子就短路了,然后開始語無倫次。 車廂里響起他戲謔的笑聲。 “去哪?”前排的司機一句問話打散了我們之間這種奇怪略帶曖昧的氣氛。 他轉過頭說了句“人民醫院”,我才感覺到自己有了喘息的機會。 接下來就是一片噬人的沉默。 我不肯定自己此刻的境況用“如坐針氈”是不是最恰當不過,但是“坐立不安”肯定是逃不掉的。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爽味一再地刺激我的嗅覺,讓我連自我催眠“身邊沒有人”都做不到。 然后就只能僵直著身子,目不斜視地盯著司機的后腦勺,努力地數清楚這位司機的頭上到底夾雜了多少根白頭發。 清淺均勻的呼吸聲在我耳畔有節奏地響起,就像約翰施特勞斯演奏的“藍色多瑙河”,悠揚動聽。 我全身的神經異常敏感地超負荷工作,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連他伸手去拂開自己額前的發、撣了撣西裝上的灰塵這些細小動作一個不落地印進了心里。 那份瀟灑和儒雅,晃痛我的眼睛。 我是有多放不下他,所以腦海里才能如此毫不費勁地跳出他各種各樣的動作和神態? 心,漸漸又開始淌血。 窗外的景色在眼角飛快地拭去,“人民醫院”四個大字矗立在我眼前。 他付了打的費,優雅地下了車。 我木然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朝門診走去。 掛號、繳費、看診、清創……直到消毒水的刺痛沖擊我的腦門,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此刻受傷了。 “啊……”我忍不住用手要去捧額頭。 “不能碰……”白衣護士一聲喝止,一只手比她的聲音更早制止了我的動作。 干凈修長的手指頭根根如玉,橫在我眼前,刺痛我的眼。 我狠狠地甩開他的手,仰頭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小姑娘,一點點痛都忍不了???這樣就要哭鼻子了啊……男朋友在旁邊,堅強點,沒事的……”白衣天使,不,正確的說法是護士大媽,你哪個眼睛看出來他是我的男朋友?居然就這樣理直氣壯地說教著,讓我……更有哭得沖動。 “我知道你痛,但是為了不發炎,你稍微忍忍?!扁Р患胺篱g,他彎腰湊到我耳邊低聲安撫,那聲音就像泉水叮咚般地悅耳動聽。 他? 不澄清我們之間的關系,還安慰我…… 我驚喜地抬眸。 點漆的眸子清明無垢,我看過一眼就慚愧地移開。 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 人家明明是不屑解釋。 白衣護士看見我們兩人的互動,不由抿嘴笑著加快手里的動作。 十幾分鐘后,我包扎完成,出去找提前幫我去排隊拿藥的沈牧心。 藥房門口,人頭攢動。 醫院永遠是一個不分晝夜人滿為患的地方。 人群中,他一手拿著公文包,一手拿著藥方、發票……等等,發票,我的醫??▔焊蜎]帶,也不記得拿過錢包給他錢,那他結算的發票是—— 他墊付的? 我被自己的粗線條羞得無地自容。 一下子拔腿闖進人群中去靠近他。 “喂,小姑娘,排隊啊……年紀輕輕的,排隊守規矩總知道的哇……” “就是……” “排隊排隊……” 人群響起各種責備的聲音,許多身體有意識地排擠不讓我往前挪去。 我著急地指了指排在很前的沈牧心,口干舌燥地解釋:“我的……排隊在前面,找他,找他……” 恰逢沈牧心轉過頭來,見到滿頭大汗、被人包圍寸步難行的我,微蹙了眉頭,朝我招了招手,道:“蘇予,我在這邊?!?/br> 前面的阻力瞬間解除。 而我卻腿軟地邁不開步子—— “蘇予”,“蘇予”,他喊我“蘇予”,而不是“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