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縱
謝漢臉面的抓傷,足夠證明夫妻在鬧騰,看樣子吵得翻天覆地,鬧得雞飛狗跳,事態竟然嚴重了。肖琳打牌便有些心不在蔫,時不時出錯,老是放炮。謝漢嘲笑她是“送錢師傅”,也興奮不起來。她似乎在逃避什么,一改往常愛說愛笑的作派,無論謝漢怎么挑逗,撩撥,甚至開玩笑,她既謹慎,又嚴肅,就是不愿和他多說。 為討肖琳開心,謝漢拿出“雅芳”化妝品送給她?;瘖y品用皮質小提包裝著,內有護發素,淋浴露,爽膚水,潔面乳,磨砂膏,日霜,晚霜,眼霜,口紅,眉筆,面膜,香水等,價格千元以上。他顯擺似的一一掏出,擺在她面前。 肖琳低頭不語,看也不看一眼,她眉頭緊鎖,一丁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 謝嘉嬌伸手要拿去:禮重情意輕嘍,你的琳meimei不喜歡嘛,我喜歡呀,你送給我吧!端午節,我給侄子買套衣服,向小袁表示謝意哩。 謝漢急忙攔阻,打開謝嘉嬌的手,他上身前俯,雙手合抱,圈住化妝品:添油加醋,嫌不亂啊,閉上你的烏鴉嘴! 謝嘉妮說:偷老婆的寶貝,拿來獻meimei吧?敢做不敢當呀,想我們不說,要給封口費呢! 謝漢從口袋掏出一瓶“伊更美”膠囊,塞進謝嘉嬌手里:我料事如神,早已預備。這個是更年期神藥,你正需要保養,可以祛斑,延衰,緩老,調節內分沁,滋養紅潤好氣色,留住青春俏容貌,讓姐夫愛你如命。 謝嘉嬌說:大豆異黃酮,保養卵巢,卵巢老一歲,容顏老十歲,我更喜歡,笑納了! 謝嘉妮說:真偏心,給親姐,堂姐沒份?;仡^我跟袁春花說“花心故事”,讓姐妹倆找你談“作風問題”。 肖琳說:化妝品給大嫂吧,我用不著。 謝嘉妮說:琳meimei天生好顏色,不飾紅粉也風流。 謝漢說:這神藥,是買給岳母用的。堂姐需要,下次我帶來給你。 肖琳說:漢哥罵人不帶臟字哩,長進了??! 謝漢說:呵呵,口誤,說急了,沒細想。四十歲以上的女人都適用。 謝嘉妮說:開個玩笑嘛,還挨罵,你愿給,我可不能要,無功不受祿! 摸牌間隙,東扯西拉,嘻嘻哈哈。他們談起彼此之間,關于品行和作風,及口碑方面的不佳傳聞。 肖琳說:別個說謊哦,編瞎話哩,你甭當真,還有人說我呢。 謝漢說:確實沒指望她給我什么好處,哪有怪你的意思?都怪我,是我沒處理好家事。和你沒關系,是找我的茬呢。 謝嘉嬌說:哎,謝漢,說真的,她要是找我們的麻煩,怎么辦?你有何打算? 謝漢說:我盡量攔阻,全力壓制唄。唉,天天跟我打鬧,這日子沒法過了。 肖琳說:她對誰都笑呵呵,幾乎不爭吵,且出手大方,一擲千金,眉都不皺一下,唯獨跟我們過不去,揪住過錯不放,錙銖必較,寸步不讓。 謝漢說:在我面前,整天吊著張死人臉,好像天塌地陷了,我不該她的情債,也不欠她的錢債,這天大的仇恨,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喲? 謝嘉嬌說:我就想不通,李氏集團那么大,建筑工程那么多,她咋就不肯關照我們呢?寧愿照顧外人,想起就火冒三丈!你姐夫是承包商,她給我們工程,我們給她提成,一起發財嘛,有什么不好呀? 謝漢說:經理是外人,店長也是外人,我還想不通呢,跟她吵鬧。她說了,是開國際大公司,又不是開家庭小作坊,誰能幫她多賺錢,她就用誰。 肖琳說:對親友無情無義,只想到多掙錢!這全天下的錢,她一口能囫圇吞下?已經那樣有錢了,多關照親友一點,她少賺些,又有何妨礙? 謝漢說:我也想功成名就嘛,可她又說了,家人真有能耐,到別人的公司就業,一樣能得到重用,出人頭地,既發揮特長,又不靠關系,豈不更受到敬重?要是沒本事,到哪都不吃香,想搞歪門邪道,干什么都難長久。 肖琳說:開早餐店,又不是搞高科技,要用幾多大本事的天下奇才?大學生還能來當小店長?她高薪招聘的經理,也就是個鄉巴佬嘛,那些店長,還不就是農村婦女。瞧瞧我們這幾個,哪位比她們差一點點? 謝漢說:她稍微擺臉色,你就氣得失眠,說起來怒氣沖天,甚至公然叫板。真要做了她的員工,端別人的飯碗,就得受別人的管束,你還不被氣得吐血身亡?你呀你,就甭湊近去自討羞辱了! 肖琳說:她小瞧我,你也瞧不起我? 謝漢說:沒有呀,豈敢!店長每月都規定了業務量,要推銷產品,要聯系客戶,三個月沒達標,就會被辭退。那些上門,或電話推銷的,你給過好臉色嗎?顧客是上帝,客戶的話,老板都要聽取,那種唾面自干,罵不開言,哭不放棄的業務素質,你有么? 肖琳說:服從顧客大老爺,點頭哈腰三孫子,我還真心不伺候呢。 謝嘉嬌說:做工程,拉生意,靠的就是人情關系,有錢,沒關系,送禮當行賄,人家都拒之門外。你姐夫有建筑隊,可長期找不到活干,恐怕要散伙了。記得不?“瑞徠”開業,你姐夫去捧場,送禮一千,你老婆精明哦,曉得是有事相求,毫不遲疑,立即還禮二千,加倍還人情,把路封鎖,堵得你姐夫開不了口! 謝漢說:我這個老公,她照章辦事,都漠不關心,還會關照你們?別癡心妄想了! 肖琳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鬧事,較勁,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敢幫我嗎? 謝漢說:聽到麻雀叫,就不種谷秧嗎?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能讓她嚇倒?看她臉色,甭出氣了。 謝嘉妮說:你巴不得她死吧,家財無故贈送外人,你是有意氣她,對不對?恨不能氣死她,是不是?只要她一死,她所有的財產,就都由你掌管了! 謝漢說:咋的?法官大人,你有意見? 謝嘉妮說:沒意見,有經驗,過去說“氣死人不償命”,但會論過錯,要按律賠償?,F在呢,叫“意外事故”,仍然要賠償,像你這樣明知故犯,后果嚴重,涉嫌詐騙的,會依法“剝奪你的財產繼承權”。 謝漢說:財產不給我,留給誰? 謝嘉妮說:由她父母,和她兒女,同等繼承。 謝漢說:誰能證明我騙婚?孩子都差不多十歲了! 肖琳說:她是為了兒子,才跟你湊合過下去。你嘛,她可能不照顧,但兒子,她還是會管到底的。 謝嘉妮說:誰都懷疑你,要是沒有欺詐和蒙騙,她能嫁給你?但我說的這個“詐騙“,和保險詐騙性質相同,誰是最大受益人,誰的嫌疑就最大。除非你主動放棄繼承權,否則,你說不清白。 謝漢說:cao!辛苦設局,居然屁都撈不到一個。 謝嘉嬌說:瘟漢,甭跟她斗法了,十個你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就你那豬腦殼,被她玩死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肖琳說:只求她對你好,真心待你,就行!我又不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還看她臉色?要不,以后,你別過來了。 謝嘉嬌說:怕什么?一家人,還不許來往?你又不是外人,又沒說壞話。 肖琳說:是呀,我什么都沒說,只是怕漢哥回家受委屈嘛。 謝漢說:咱是大丈夫,她個小女子,不敢把我怎么樣,想來就來,要回就回! 謝嘉嬌說:咱謝家這些親友,她將哪個放在眼里?咱們得聯合起來,顯顯本事,殺煞她的威風! 肖琳說:一個釘子一個洞眼,不吵不鬧夫妻不長久吶。真要說哩,你讓她一下,她就開心了,其實呢,你再讓她一點,事就過去了,又和好了唄。 謝嘉嬌說:琳琳呵,是你強討惡要霸占了她的地基,講讓也該你讓嘛,謝漢拿什么讓? 肖琳說:三姐怎么反攻倒算呢?地基,明擺著是漢哥送給我的,當時你在現場,三姐夫還是總指揮呢!如今你是啥意思?好嘛,既然三姐發話了,漢哥呀,地基,我不敢接受了,原封不動還給你! 謝漢說: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出爾反爾?老婆生悶氣,我才懶得搭理她呢。她這人,吵過就事了,到頭來還得依從我耶。 肖琳說:哇噻,我佩服你哩,在親友面前說話算數哦,在家里說一不二哦,我想你就該是這樣的人哪,堂堂男子漢嘛,就要頂天立地呵! 謝嘉嬌說:喝了迷魂湯,瘟漢就變神漢啦?你真是山大王,你老婆就溫順得像乖貓唄。 謝嘉妮說:哪個閨女不聽話乖巧?老公不如看家狗,老婆要保家衛孩,才變成母老虎??!做人做事,你要負點責,不要只顧自己玩樂。 謝嘉嬌說:甭好日子不過,學流氓,瞎胡鬧,聽人勸,吃飽飯。哪天母子離家搬走,你就是流浪狗了,誰瞧見都嫌臟,誰都能踢你一腳嘛。 謝漢說:剛才還怨她不幫你呢,難道此刻你收到了她的支票嗎?跟親兄弟,翻臉比翻書還快。 謝嘉妮說:你姐是講理不幫親,你只看見眼前,她想到你的晚年。少壯不努力,年老無依靠,萬一病癱在床,沒有老婆孩子,誰能照顧你?許多孤老,死了,臭了,都沒人收尸。 謝漢說:臭三八,你詛咒我?我么樣得罪你了? 謝嘉嬌說:忠言逆耳,不高興也要說。 肖琳說:年老沒人管,怎么可能呢?兄弟姐妹一群,晚輩一屋。別的侄輩咋樣,我不能保證,但我的孩子,我可以打包票,只要你活一天,我們就照顧你一天! 謝漢說:別人都誤解我,只有你最知我心,高山流水,陽春白雪,千金易得,知已難求呀!你冰雪聰明,口齒伶俐,不像我那傻b老婆,連句表揚的話,誰都聽不到,只聽見批評。 肖琳說:這話,才有點“人情味”嘛,都活得不易,搞這么僵干嗎?誰能無過錯,哪能一棍子打死! 謝嘉嬌說:你老婆是大智若愚,批評只想你改邪歸正。你是真傻,口蜜腹劍,你懂得啥意思嗎?用好聽話,給你打麻藥,割你的rou,要你不曉得痛! 謝漢說:家里有個說教導師,我才出門躲清靜,沒想到牌桌上又遇到德育教授,耳提命令,煩不煩? 肖琳說:漢哥哦,稍安勿躁,大家都是為你好,想你好上加好,過得越來越好,活得最好嘛!話趕話,說急了,惹火了,你多擔待,你多體諒! 謝漢說:俗話說,人后教妻,私室勸夫,可我哪敢開口?說也不聽!私底下,你相幫提醒一下,外人反而好說服,說得重點,也沒關系。 肖琳說:我懶得管這些事,有吃有喝,睡個清覺,就滿足了,啥都不想。 謝漢說:一熱熱到頭發梢,一冷冷到腳板底,沒必要嘛。讓別個亂講亂說唄,只傳些流言飛語抓不住把柄,天塌不下來! 肖琳說:娛樂是來放松的,莫談不開心的事,免得影響大家的情緒。 本書首發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