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新年霉運
臘月二十九丁巍從廈門送俞老師到臨安回家過春節。 《生死同行》劇組也暫時放假了。 俞老師沒有使性子說非要丁巍去她家過年,只是問了句什么時候她能去丁巍老家看看。 丁巍說明年吧,明年找機會。 這個不是推脫,丁巍是真的有這個打算。他準備這回回去就跟父母親交代清楚,然后領全家到京城居住。 不是丁巍看不起生他育他的那方山水,而是父母年紀大了,該到享清福的時段了。 他們村子早先要一百四十多戶人,這幾年來陸陸續續搬走了二三十戶,村子開始沒落了。 他們村是六七十年代那個特殊年代形成的,下鄉插隊、躲避災禍等各種原因。 近幾年生活變好了,大家都開始努力掙錢,人情味兒淡了許多。 到臨安后,丁巍跟著俞老師去了她家,給俞父俞母拜了早年,又急匆匆趕到魔都,看望住院的李老爺子。 臨走時俞母倒是叮囑了一句,邀請丁巍父母來臨安過元宵。 丁巍笑著應下,但沒把話說死,他父母不一定那個時間有空。 丁老爹每逢過年都會組織社火,從年初三開始一直到正月二十三,丁家溝十里八鄉都會跑到,忙的腳不沾地的。 魔都醫院里,丁巍見到了一臉疲憊的李越。僅僅只是短短一周時間,李越跟在京城的那會兒的意氣奮發截然不同,黑眼圈紅眼睛,下頜胡茬青青,衣服也是沒有換洗過的樣子,很明顯這次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丁巍問了問才知道,不止是老爺子陷入昏迷兩天了,就是老太太也精神不支也住院了。這一周時間,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李越兩邊跑著陪護。 李越jiejie那邊是分娩剛出院的,一家四口人,三個人需要照料,就李越一個人,肯定頂不住了。 不過好在李越jiejie公婆家來了兩個親戚,還能時不時頂替一下李越,不然李越怕是早就垮了。 重癥監護那邊不讓進,丁巍只得陪著住在普通病房的老太太說會兒話寬寬心,直到晚上八九點鐘李越才送丁巍從醫院里出來。 丁巍提了兩次他跟李越可以換著陪護,老太太擺擺手示意不用,李越也強笑一下,說等過了年再說。 丁巍跟李越分別后,在魔都機場等了兩個多小時才買到去往長安的機票。 等丁巍回到家已經是三十晚上了,丁父丁母早就等的心急不已了。丁母還埋怨兩句,說不提早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說一聲的。 丁巍meimei還故意噘嘴撒嬌說“老爹老娘就偏心哥哥你,一天跑好幾趟村口,就看你來了沒有。我來的時候就沒有這樣?!?/br> 丁巍寵溺的看看著小妹,心里一暖,是啊,還是家里好。 丁巍meimei叫丁薇,現在就讀在縣一中高一級,學習成績很好,人也精神,個子高挑,跟丁巍一樣都遺傳了他父母的長腿,平日里倆兄妹關系特好。 晚上趁著守歲的時候,丁巍從包里翻出兩瓶茅臺,跟一臉驚愕的丁父喝起來。 父子倆這是第一次同桌共飲,丁父眼神恍惚一下,看著給他遞煙的丁巍,心里一熱,兒子長大了。 當然,丁父是在初一早上才想起昨晚丁巍說的話,交了個女友,還是個明星。 趕緊從熱炕上下來跟在廚房忙活的老伴兒對一對,丁母又驚又喜又懷疑,這孩子不會說的是哄她倆高興的吧? 找丁巍問個清楚,結果丁巍早被丁薇拉起來去外面放炮仗去了。 所以等到早上吃飯的時候,就是丁巍爺爺聽了丁巍交了個明星對象,也樂呵呵的多喝了幾杯酒。 吃過飯丁巍跟丁薇一家一戶的去拜年,這是這地方的傳統,初一早上要給同族里的長輩磕頭拜年。當然少不了跟他年齡相仿的同族兄弟姐妹寒暄一陣,然后拜年隊伍滾雪球式的越來越大,所以等到去八斤家的時候,烏泱泱十好幾個人。 八斤早在臘月初五跟鄰村的丫丫定了親,年后初八結婚。 于是,十多個兄弟姐妹就賴在八斤家不走了,吵吵鬧鬧喝酒聊天耍了好半天。 趁著熱鬧,八斤給丁巍遞了個眼神,兩人出門放水,八斤扭扭捏捏的道了謝,說要不是丁巍的那五千塊錢,丫丫老爹估計又會翻臉的。 丁巍故意揶揄“丫丫小時候我也見過啊,你還記得二年級的時候她流鼻涕流到嘴角被她出溜一下吃了的事不?” 八斤有些被惡心到,漲紅了臉輕推一把丁巍“東東哥,女大十八變,好不?再說,你小時候還吃過沾了雞屎的冰棍呢,你忘了?” 額,丁巍惱羞成怒,剛剛下肚的酒水差點兒嗆出來。 麻蛋,這種糗事就不應該讓發小看見。 那是丁巍一年級的時候,天氣很熱,丁巍偷了倆雞蛋換了四根冰棍兒,當時丁薇和八斤在放風察看丁母是否發現,丁巍腦子轉的快,三個人,四根冰棍兒明顯分不均,就趁八斤和丁薇他倆沒注意的時候將多出來的一根藏在糧倉里,然后騙那倆人說只換了三根,于是一人一根吃的很開心。 不過丁巍藏了一根,那是真的倉庫有有余糧,一點也不慌。所以他吃得快,然后哄兩人到別地兒去,他就又把糧倉里的的那一根拿出來,可好巧不巧,上面粘上雞屎了。 當時那種冰棍兒時小作坊弄得,冰糖,調色劑,水然后混合放在模子里被凍住,沒有任何食品衛生安全意識,沒有任何包裝,走街串巷的小販找個泡沫箱子裝上一百來根,一邊搖著撥浪鼓一邊喊賣。 丁巍換的就是這種,那會兒個子小看不見糧倉里面,只知道里面是放玉米的,當然不會看見里面有母雞壘好窩時常在里面下蛋,冰棍兒掉下去就戳在雞屎上了。 丁巍那個氣啊,可確實舍不得那樣扔掉,就咬著牙把沾了屎的一面給刮了刮,準備吃的時候丁薇跟八斤回來了,兩人差點吐了,沒想到東東哥還要吃雞屎。 你看,耍小聰明的人就是這么運氣……不好伐,真是腦子瓦特了! 兄弟倆說著對方的糗事互相嘲笑一番,感覺多日不見的隔閡早已遠去。 原本說好丁巍要給八斤使使勁兒幫著忙乎一番的,不料大年初三,李越電話來了,說老爺子不行了。 丁巍沉著臉日夜兼行又趕到魔都,等到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去了,丁巍唏噓不已,陪著李越送老爺子進了火葬場。 人生,真是不可捉摸! 老太太強撐著看老爺子的遺體進了那處燒的通紅的大爐子,一下子昏了過去。 等醒過來之后,老太太變得沉默,直直的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七,丁巍又匆匆回到丁家溝,參加了第二天八斤的婚禮,丁巍在酒席上鄭重喝了新郎新娘的敬酒,封上厚厚的紅包,揉揉臉笑了笑。 短短四五天,有人西去,有人新婚,有人痛哭,有人開懷大笑,丁巍都是見證者。 初九,丁巍又飛到廈門,俞老師在初六的時候已經回到《生死同行》的劇組,丁巍探了班之后直飛京城,然后他懨懨的躺在床上兩天。 半個多月時間,丁巍行程好幾千公里,連日奔波,身體能抗住,心里的疲憊扛不住了。 九九年,新年伊始,丁巍運氣就不好。 自己測了體溫,沒有發燒沒有生病的跡象,可丁他就是提不起精神。 兩天后感覺快要發霉了,才慢悠悠的出去轉轉,曬曬太陽消消霉氣。 漫無目的走走,到柏悅居看了看房子,裝修的才動了不到一半的工程,也放假未回來。出了柏悅居想了想進了江湖車行,余謙也在,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兩人這回沒喝酒,熬了幾罐茶,余謙說跟團太累了,每到逢年過節就是下鄉慰問演出,他也是剛回來的,在這里躲躲清閑。 人就是這么怪,人多了嫌鬧得慌,人少了可又坐不住。 于謙就提議出去看看,還一臉猥瑣的表情,說南門花園那塊兒有個大明星在泡妹子。 丁巍就一臉正經的問“謙哥,我看你這面相,孩子都大了吧,你還有這心思?” 余謙當即不樂意了“去,哥哥我還不到三十,年輕著呢?!?/br> 丁巍一愣“你才三十歲?看著一點也不像???” 余謙急了“我是顯老,可我真的不到三十,還沒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