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他把那袋子零食強硬地往她懷里一塞。 寧梔還記得,那時是黃昏,余暉是暖橘色的,照在少年臉上,將他利落分明的輪廓勾勒出幾分溫柔。 四月的春風柔柔吹過,盈著杏花的香,他垂頭,看著她,唇角彎出一個笑。 懶散又漫不經心的,聲音卻有幾分認真:“別的女孩兒去爬山,一路上吃零食開開心心的。你也是女孩兒,又不比別的女孩兒差哪里,憑什么別人有的你沒有?” 等她嘴巴里的大白兔奶糖含化了,陳也剛好端著面從里面出來。 熱氣騰騰的兩碗,聞著還挺香的。 寧梔走過去,湊近看,色相也不錯,上面擱了一個煎蛋,還撒了蔥花。 她坐下,用筷子挑起面條,吹了吹,等稍涼了些,張嘴吃下。 “哇,好吃?!睂帡d彎起眼,捧場道。 陳也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確實就比上回他隨便瞎搞的強一些。 電視里在放重播的春晚,播到一個小品,寧梔邊吃面邊聽,聽得咯咯笑起來。 窗外還在飄雪,陳也看著她,聽著她的笑聲,忽然就有了過年的感覺。 吃完,陳也把碗筷子都收到廚房,準備明天再洗。 走出來時,寧梔站到他面前,一只小手藏在身后,笑得眼彎彎的,聲音甜蜜:“陳也哥哥,又是新的一年啦,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彼残?。 她仰著臉看他,眨巴眨巴眼道:“我還有一個新年小禮物要給你,你伸手?!?/br> 陳也照做,朝她伸出手,然后掌心就被放了一只小小的紙鶴。 這只小紙鶴是用大白兔奶糖的包裝紙折的,樣子很精巧,上面還裹著淡淡的奶香味。 寧梔給他解釋:“我今年沒來得及給你準備新年禮物,就給你折了一只小紙鶴。以后你拿著這個小紙鶴,可以讓我幫實現一個愿望!” 陳也沒想到這只小紙鶴還有這么大的作用。他唇翹起弧度:“好,謝謝梔梔?!?/br> 寧梔這次帶了換洗的衣服過來,就不用穿陳也的了。 陳也早替她把空調打開了,寧梔洗完出來時,房間已經很暖和了。 她想去客廳和他說聲晚安,可才一出臥室門,冷得哆嗦了一下。 陳也還沒睡,見她出來,趕緊起來,走過去把她推進了房間:“客廳的空調壞了,你剛洗完澡,別凍著了?!?/br> 寧梔聞言皺了皺眉:“沒空調那么冷,你今晚要怎么睡呀?” 陳也想說沒事兒,男生身體好,本來就抗凍。 才張了嘴,就見小姑娘臉頰微紅,慢吞吞地問:“那……要不然你把沙發搬到臥室來,和我睡一間房吧?” 第二十九章 霸王防脫了解一下 客廳的沙發是以前在宜家里買的, 深灰色,很輕,他一下子就拖到了臥室。 其實但凡有點理智, 就該知道不該這樣。 只是小姑娘當時站在面前, 一身粉睡衣,珊瑚絨的質地, 毛茸茸, 軟糯糯的。后面還掛著兩只兔耳朵。 又乖又可愛,說話時,氣息之中還帶著那顆大白兔奶糖的奶香。 簡直能要命。 于是那個“不”字像承載了千鈞重, 在陳也的喉嚨里上下滾過, 就是沒說出口。 寧梔站在床邊, 看著旁邊多出的一個沙發和一個人, 后知后覺地有些害羞。 她臉頰泛起了一層紅暈, 手腳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放。 但這么冷的天, 沙客廳又沒空調,總不能讓他在外面凍感冒了。 而且, 他們小時候經常睡一塊兒的啊。 “我、我去睡了, 晚安?!彼悬c結巴。 陳也一顆心狂亂地跳, 繃著聲線,盡量讓自己顯得淡定:“嗯, 睡吧,時間也不早了?!?/br> 燈關了,房間陷入黑暗, 陳也躺在沙發上,耳邊是小姑娘翻身的窸窣聲。 又過了會兒,翻身的動靜沒了, 只剩下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窗外的月亮高高掛著,圓而白,銅錢般的大小,落下一地的皎潔。 他偏頭看過去,少女已睡得熟了。 她手指纖白,習慣性抓著被子角,露出的半張側臉柔和美好。 床和沙發離得近,陳也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她。 他的手確實伸了出去,但在半空中卻停了下來,轉而替她把被子角掖好。 寧梔平時讀書刻苦,早起成了習慣。因此就算睡得特別晚,第二天,七點多鐘還是醒了。 太陽初初升起,咸鴨蛋似的一點黃,隔著陽臺的窗戶透進來。 沙發上的人還在睡,她不想吵醒他,也沒起來,拿起手機開始回復昨天的消息。 不是復制粘貼的那種,每條微信,她都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打。 回完消息,大半個小時過去,寧梔一直低著頭,脖頸有點酸,她用手揉了揉。 這時,耳邊傳來很輕的一聲低語,好像……還是在叫她的名字。 寧梔微愣,朝著沙發那兒看過去。 陳也眼還闔著,眉毛微皺起,臉上神色露出掙扎,呼吸也略急切。 “梔梔?!眱蓚€字,叫出的音色格外啞沉,蘊著難懂的情緒。 他是做夢了嗎?可那樣一副表情,難道是做噩夢了? 寧梔不明所以,又有點擔心,她從床上下來,踩著拖鞋朝他走過去。 沙發上,少年皺起的眉愈深,表情掙扎之中又顯出一絲興奮。 寧梔站在沙發邊,不知道該不該立刻叫醒他。她還在猶豫時,闔著眼的人倏地睜開了眼。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腕被抓住,他用力往前一帶,她身子就向他傾去,然后整個人跌在他的身上。 這一晚上,陳也耳邊全是小姑娘的呼吸聲,均勻又寧靜,他沒一點那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 清醒時還能克制著,可到了夢里,一切就不受控了。 夢中那樣了一回,陳也睜開眼時,心底生出一種滿足又空虛的矛盾情緒。 初陽把窗外的半邊天映亮,晨曦之中,少女香腮如雪,一雙烏黑的眼。 還沒來得及梳洗,頭發微亂地散在肩頭,卻也比平時多了幾分慵懶的美。 他一時迷茫,以為還是在夢中,就把人一拽,住往懷里帶了。 寧梔沒防備地摔在了他身上,呀地輕呼出聲。沒等她撐著爬起來,一雙手就將她緊緊摟住。 他的呼吸很燙,灑在她脖頸一側。她沒忍住抖了抖,緊張又羞怯,不知該怎么好。 懷里的少女哪哪都軟,特別是身前兩團軟rou。隔著兩件衣服,那柔軟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感受到。 陳也一呼吸,她身上甜甜的香就滲進五臟六腑,混合著牛奶和梔子花的味道。 這不是夢,陳也這下意識到了,卻舍不得松開。 “陳也哥哥,你怎么啦?是做噩夢了嗎?”少女的聲音帶著顫,也是緊張的,可是卻沒有把他推開。 她從來沒有推開過他。 陳也迷亂的心思在這一刻清醒。 他松開手,嗓音喑啞地編著瞎話:“我夢見你被大灰狼捉走了,差一點就被大灰狼吃了?!?/br> 寧梔趕緊地從他身上爬起來,理了理亂了的睡裙領口。 少女一張小臉紅透了,像四月枝頭綻開的桃花,她好奇問:“那夢里,你是要去救我嗎?” 陳也:“……” 不,他就是那只大灰狼。 幸好還有一點未泯的良知。 “我去洗個澡,等會兒給你熬粥?!彼f完,往客廳的衛生間走,走的時候拿著個枕頭,擋著身體上的某一部位。 房間里只剩下寧梔,安靜得她可以聽見自己撲通亂跳的小心臟。 她將雙手搭在臉上。唔,好燙啊。 雖然寧梔還處于對男女之事有些懵懂的年紀,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曉得。 讀小學一年級的暑假,寧梔跟著陳也在外面亂玩。路邊,一個調皮的男孩子直接脫了褲子,站著撒尿。 那時,小寧梔整個人都驚住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睜得大大的,傻傻地盯著對方看。 她第一次知道,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樣的呀,男生原來是站著上廁所的。 當然也沒看幾秒,身邊的小少年一把捂住了她眼睛,語氣有點兇地教訓道:“怎么什么都好奇,那玩意看了長針眼知不知道?” 等讀高中,學校給每人發了青春期教育的書,讓回家自己看。她拿回家,晚上做完作業翻了翻。 其中有一章是專門講男生的,說是男生早上會有生//理反應,還畫了身體構造圖。 她當時看到那張圖,臉騰的紅起來,連忙把書合上收進了屜子里。 但就在剛剛,寧梔是真實地感受到了所謂的那什么反應。yingying的,就抵在她腿上。 想到這兒,寧梔臉迅速漲得更紅,熱得和發燒似的。 就算小時候再親密,也、也沒這樣子過??!她跑到衛生間,邊用冷水潑臉。 陳也沖完澡,聽到動靜去了廚房,就看到昨晚的碗筷已經洗干凈,整齊地收拾到櫥柜里了。 小姑娘袖子挽起,露出纖細的一截胳膊,正在水池邊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