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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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綏冷眼看著,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唱作俱佳,阿瞞哥哥跟她比起來,當真是不夠看的。容甄更適合去戲園子。 她抿著唇,定定地看著地上那個哭得悲戚的女人有些想不通。明知朝臣都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她還能放下身段顛倒黑白。若是換個面皮薄的人怕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蕭寶綏抬了抬眉毛:倒也是個人物,否則也不會屹立朝堂多年不倒。雖已撤簾還朝,仍是有些心腹追隨。 “娘娘……”蔣嬤嬤抹了把眼淚,緩緩搖了搖頭。 “這一切都是皇帝用來誣陷哀家的局。諸位大臣,哀家……” “那你身邊的那個孩童是誰?”蕭寶綏看著一直跟在容甄身邊、眼神冷靜陰戾到可怕的孩子,伸手指了指。 “那是先帝四子瑞王家的小世子,正經八百的宗親?!背`托?,“太后娘娘帶著位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孩子意欲何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罷了?!笔拰毥椑渎?。 “哀家將孫兒帶在身邊承歡膝下有何不可!”容甄覆在地面上的手驟然收緊,尖利的指甲劃在地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孩童看了一眼容甄,撒開乳娘的手晃著小身子笨拙地走下臺階,一步步邁向明湛,“撲通”一聲跪下。 “淮兒給皇叔請安?!泵骰匆唤z不茍地磕了個頭,仰起腦袋看向明湛,“容氏利欲熏心,為了一己私欲毒殺了淮兒的父親母親,只為將淮兒牢牢地握在股掌之間,做她的傀儡?!?/br> 童音稚嫩,卻隱著偌大的悲痛:“求皇叔為淮兒做主?!?/br> 蕭寶綏怔怔地看著那個不過四五歲的孩童,不哭不鬧地端跪在明湛跟前,身側的小拳頭捏得緊緊的。 本該滿是純真的眸子,此刻全是陰鷙。 她攏在袖中的手緩緩收緊,抬頭怒視著容甄。四五歲的孩子,還是躺在母親懷里聽童謠被哄著睡覺的年紀,可他的母親父親都沒了。 容甄看著那個她親自挑選的孩子跪在明湛面前磕頭,染著鮮紅蔻丹的指甲“啪”的一聲斷裂,指尖滲出絲絲鮮血。 明湛把面前的明淮扶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話語如春風:“皇叔會為你做主?!?/br> “啟稟皇上,臣有事要奏?!?/br> 一個溫潤聲音響起,蕭寶綏看著那個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男子出列,舉起手中的東西朝著明湛跪下:“數年前,蕭首輔勾結羌國,出賣大晉朝兵力部署圖一案,是樁冤案!” “那些從蕭府搜出來的藏著地圖的字畫,皆由我陸家經手,這誣陷人的手筆出自現任首輔孫仁善?!标懬彘贡惩Φ霉P直,側頭看了眼頹然的容甄,“陸家孫家,都是奉太后之命?!?/br> “奉命,務必將蕭家斬草除根?!彼麙吡艘谎垌油t的蕭寶綏,心中釋然頓覺輕松,“當年的密信、字畫買賣的證據,全在臣手中,皇上一看便知?!?/br> “蕭家滿門皆是肱股之臣,容氏滿門罪應當誅!” 此言一出,滿堂議論紛紛。 雖早知曉是太后的意思,可將事情原原本本聽過一遍之后仍是心中震撼。 蕭寶綏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嫩rou中也絲毫不覺得疼。 一片霧氣升起,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祖父,您看見了嗎?您往后便是清白之身了! 她忍著淚水,一步步走到明湛面前,跪在那抹明黃色之下。 “臣女蕭氏,痛惜祖父蒙冤多年卻無能為力,在這深宮之中茍且偷生。祖父生前反復告誡臣女,不可復仇、不可做危及江山社稷之事。祖父說……”蕭寶綏忍著哭頓了頓,聲音控制不住的有些發抖,“祖父說過,他身死不足為惜,只掛念黎民百姓能否過得上沒有戰亂、衣食富足的生活?!?/br> “皇上,祖父死前都在想著萬千百姓??!” 她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狠狠地磕了個頭。 “寶兒……”楚悖喃喃念著她的名字,想走過去把她拉起來,最終卻只是動了動。 “請皇上為祖父做主,誅殺容氏一族!” 蕭寶綏伏在地上,哭得纖瘦的身子不住地打著顫。 楚悖撩開衣擺,跪在地上錚錚開口:“請皇上為蕭首輔做主,誅殺容氏一族!” “請皇上為蕭首輔做主,誅殺容氏一族!” 是陸清棣的聲音。 滿朝文武見此,想起曾經蕭首輔的風華氣度,紛紛跪下,聲聲響徹云霄:“請皇上為蕭首輔做主,誅殺容氏一族!” “請皇上為蕭首輔做主,誅殺容氏一族!” …… 明湛微抬手,沉重出聲:“證據皆在,容氏一族……”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力鈞萬千:“當誅?!?/br> 明湛親自將蕭寶綏扶起,看著她額頭上的紅腫淤青,心中緩緩嘆了口氣:若是阿寧瞧見,又要半月不理我了…… “朕即刻擬旨昭告天下,還蕭家一族清白?!?/br> “臣女謝皇上恩典?!彼ь^,淡淡瞥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容甄,“臣女還有一事想請陛下恩準?!?/br> “說罷,朕都會應允?!?/br> “容甄,交由臣女來殺?!鼻逄鸬穆曇敉钢坦呛?,朝臣面面相覷,隱約明白了為什么楚三爺會對她情有獨鐘。 “允?!?/br> “不可?!?/br> 門外傳來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蕭寶綏愣了片刻,就見名穿著淺碧色衣裙的女子提著把刀,婷婷裊裊走進殿中。 “我家瑟瑟是這世上最干凈的女孩子,她的手不能沾上半滴骯臟的血?!?/br> “是蕭家大姑娘!” “竟還活著?!” …… 眾位大臣看清楚來人之后,驚得目瞪口呆。 蕭寶寧走至癱軟在地上的容甄面前站定,手起刀落,連聲慘叫都沒給她機會喊出喉嚨。 蕭寶綏愣愣地看著那個身染鮮血的女子,蒙著一層淺金色的陽光,笑得和煦溫暖。 霎時一縷微風吹起她碧色的裙擺,染著星星點點的鮮血紅梅,嬌柔又凜冽。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她溫婉嫻靜的長姐。 從前在家里,長姐連條魚都不敢殺,現下卻會殺人了?! 圓圓的杏眸緩緩升起一絲震驚錯愕,旋即轉化成了崇拜:長姐今日好美! “你長姐她每日都會殺一只雞,偶爾也會叫朕提幾個死囚來練手?!泵髡柯曇糨p輕,“只是為了今天?!?/br> 蔣嬤嬤怔怔地看著面前已經斷了氣的容甄,呆呆地抬手抹了把還溫熱著的鮮血。 “甄姐兒!” 一聲凄厲慘叫響徹整個紫宸殿。只聽見“咚”的悶響,那老嬤嬤撞柱殉主、當場撞斷了脖子。 清風吹進殿內,淡淡的血腥縈繞在眾人身邊。 “容甄已伏法,剩下的就都交給束禮了?!泵髡靠粗莻€笑得恬淡的女子,走上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拉住她的手,離開這滿是血腥氣的紫宸殿。 她厭惡血腥味,每次殺了雞或是殺了人,都會惡心上半晌。 蕭寶寧掃了一眼自家小妹額頭上的傷,淡淡地瞥了一眼明湛。 明湛只當做沒看見,心里卻開始慌張起來。 群臣跪拜恭送皇上,待他二人出了殿門后,小聲議論許久:看來,蕭家要出位寵妃或是皇后了。 “阿瞞哥哥,我們也走吧?”蕭寶綏后知后覺,揉著腫痛的額頭,淚眼汪汪地看向楚悖。 “下次不許了?!背窟^她的手,警告似的點點她的鼻尖兒,“跪他做什……” 她聽見他的話嚇了一跳,忙捂上他的嘴。 蕭寶綏謹慎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臣們,見他們還在對長姐之事議論沒注意到他們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她伸手狠狠瞧了瞧他的腦袋瓜,把人拉了出去:“你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朝臣紛紛抬頭,看著蕭寶綏二人的背影彼此間對了個眼神:還要出位權臣寵妻! * 晚上,蕭寶綏是宿在宮中的。 還是紫宸殿那間屋子,可這次看著卻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靜靜坐在屋中的榻上,看著四周覺得熟悉卻又有一點陌生。 桌上的針線筐里還有幾枚沒繡好的香囊。蕭寶綏拿起,恍惚想起剛認識楚悖的那陣子。 有次晚上她正在給如jiejie繡香囊,楚悖過來瞧她,言語中危機重重。她為了活命轉移話題,誆騙他那枚鵝黃色的香囊是為他繡的。還騙他那上面繡著的火棘果是代表相思之意的紅豆。 而現如今,那枚女里女氣的香囊還在他腰間掛著。 凜冽墨黑點了抹清亮的鵝黃…… 蕭寶綏想著不禁低頭淺笑,眼底盛滿了nongnong的蜜。 “咚咚咚……” 窗子忽地響起一陣敲打聲,她抬頭愣神,突然反應過來。 今天倒是個有禮貌的人了! 蕭寶綏走過去開窗,熟悉的面孔躍入眼簾:“阿瞞哥哥今日怎么會敲窗啦?” 她手肘撐著窗臺,托腮看著他,甜甜的語調帶著雀躍,眉眼彎彎笑得很甜。 楚悖捏了捏她的小臉兒,手中一片軟綿:“以前也敲過?!?/br> “敲過嗎?” 楚悖認真地點點頭:“你沒聽見罷了?!?/br> 蕭寶綏扁扁唇,但仍是讓開身子,好讓他能進來。 楚悖輕巧地躍進,拉住她的手把人牢牢地抱在懷里,聲音輕輕:“寶兒有沒有想我?” “才分開一個時辰都不到?!彼h上他的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兒。 以前聞了會怕,現在卻只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