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別吵,到底在哪見過?”桑??谥心剜?,連眼神都沒分給男人一分。 “桑桑是在想新科狀元?不如直接問朕?!彼龆α?,只是那笑未達眼底看的有些陰惻惻的。 他慢慢的起身靠近美人,像是誘捕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 “啊,對對!他、他……”桑桑腦中靈光一現,玉手輕拍著大腿還未說出什么便被后面的人堵住了嘴。 他強勁的胳膊一支箍住她的纖細腰肢,一支摁著她的腦袋。直到美人快呼吸不過的時候才放開了她。 “楚毓,你怎么這樣!”桑桑捂著嘴瞪著他,只是她不知現在她媚眼如絲一點兒威嚴沒有不說,還嬌嬌的惹人憐愛。 楚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大手輕撫著她的腰肢,輕聲調侃著,“桑桑還淘氣否?” “哼,我好心做了糕點給你,還不如喂……”狗。后面的字沒說出來她紅艷艷的小嘴兒又被咬了一口。 “你還真是狗!”桑桑移著身子躲了躲,惡狠狠的道著。 “我是不是狗不知道,但是桑桑一定是貓兒,還是只愛抓人的貓兒?!彼惨屏艘粕碜佑种匦聦⑷藬r進了懷中??∧樎襁M她的脖頸輕笑著調侃道。 桑?;仡^看了看他臉上清晰可見還隱約帶著血痕的臉,罕見的沒有多言。 只是她不言后面的人笑的愈發的歡實了,俊臉蹭的桑桑脖頸都有些癢了。 兩人鬧了一會兒等著那糕點都涼了楚毓才吃到了嘴中?;实郾菹逻@一登基嘴變的甜了不說,臉皮也變的厚了。 仗著桑桑心軟和有些愧疚便是連撒嬌賣苦都用上了…… 直到晚上臨睡覺桑桑才想起來之前被打斷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靈兒公主的小像?”桑桑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她也是之前剛想起來,前世她在秦王書房的一個盒子中見過一個女孩小像。 她當時還以為是秦王在外面的私生女呢,看了良久之后在心中狠狠的罵了他一頓。 他當時眼神有些哀傷,出神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和她解釋了一番這是靈兒公主。 她那日看丞相家的少夫人就覺眉眼五官莫名的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來,直到剛才撞見了那新科狀元才靈光一現。 楚毓臉色微楞,看了她一會兒才道:“桑桑怎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鄙I尚U的道著。說實話她是有些慌亂的。那小像她前世見過,但是這一世卻沒見過??! 楚毓神色閃過一絲清明,轉瞬即逝。 “是有的?!彼暤乐?。 “你見過丞相家的少夫人嗎?”桑??粗麊柕?。 楚毓搖了搖頭。他雖是知道有這么個人,但是的確是沒見過。 “我,我感覺少夫人眉眼五官和靈兒公主有些像?!鄙I]p聲道著。但是這句話卻是讓楚毓心中一震,呆愣愣的蹙著眉出神。 忽而他起身了走到旁邊書案下的暗格子里拿出了一個荷包。 那荷包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上面的絲線都有些褪色了,甚至是有些絲線已經斷了。 楚毓輕輕的打開了荷包將里面的小像拿了出來遞給了桑桑。那畫著小像的紙都已經泛黃了,看的出是時間久遠了。 桑桑仔細的看著腦中不斷地回想著白薇那張臉。不知不覺腦海中兩張一大一小的臉竟是重合了! 桑桑神色沉著,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了毛筆在紙張上畫著。 一會兒那紙上的人便有了輪廓了。楚毓在一旁看著大手緊緊地捏著那荷包,氣息微亂。 桑桑停筆看著他只見他已經身體有些顫抖了,鳳眸猩紅。 這些日子桑桑就是再傻也大抵猜出了些上一輩的復雜關系。這靈兒公主她雖是平日沒聽楚毓說起過,但是前世的蛛絲馬跡和現在他的反應。 桑桑也大體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上前想勸勸他,但是反手卻被他抱在懷中。他彎身俊臉埋在她的脖頸一言不發。 良久桑桑忽而感覺脖頸一股溫熱水珠劃過。她張了張口著實不知說些什么。 “那日火勢很大。奶嬤嬤提前將她抱了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第二日找到的是和她身形相似的一具燒焦了的尸體?!?/br> “那日若是我跟著她,就不會,就不會……”楚毓聲音顫抖著,鳳眼有些模糊。 “你也不知后面的事情……”桑桑輕聲道。 “慈寧宮大門關了五年。每夜宮墻外都能聽到哭聲……”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桑桑之前從未打聽過秦王的事情,只知他是皇后幼子千嬌百寵。雖后來也多少知了些年少時可能并不如她想的那般歡喜,但是總也不至于為難就是了。 但是今日從他斷斷續續的話中大體明白了以前常勝說的那句“最傷的人也許是最親近的人”是何意。 桑桑伸出了胳膊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勁腰。她雖是不知怎么安撫他,但是也可以靜靜的陪著他給他一個擁抱。 兩人相擁彼此之間不留絲毫縫隙,久久楚毓才不若之前那般失態。但仍是緊緊的抱著桑桑,看她睡著之后久久的注視這床帳再也睡不下了…… 第二日天微亮他便讓人將江承允和白薇請到了皇宮,又送信去了清涼寺…… 第111章 番外身世 宮門剛開白薇便進宮了。她到乾清宮后殿的時候桑桑正在殿中等著她。 經了昨晚的事情桑??此难凵裨桨l的熱切了。她心中不忍感嘆她當時還覺得熟悉,可不是熟悉的很嘛。 這和楚毓像極了的丹鳳眼可不是讓人覺得莫名的熟悉! 白薇雖是不知昨日皇后傳旨急召她進宮是為了甚,但是看了她這般熱切也消了些拘謹。 那日隔著丞相夫人兩人倒是沒搭上多少話。兩人都是江南長大的,現在說起來倒是更多了幾分同鄉人的親切來。 白薇說話也自在了不少。 這邊楚毓陰沉著臉度過一個早朝,等著太監吩咐完退朝后才和江承允一起去了后殿。 只是還未到門口他的腳步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朝服下的大手緊緊攥著,眉頭緊鎖。 直到良久才面色如常的進了殿中。 白薇側坐著身子,進來的楚毓只看到一個側臉。但是僅僅就是一個側臉便已經讓他不平靜了。 往日腦海中封存依舊不敢觸碰的畫面輪番轉換。 那日窗外他聽到太醫說的滔天機密。原本見不得光的孽緣慢慢的發芽結果,他不知是為了那顆萌芽的果子悲傷還是為了自己悲傷。但是看到她想吃下藥的時候他忽而升起了一種不舍和責任。 他不知這責任是對那萌芽的果子還是對她經不住折騰的身體。只是在那一刻他掙扎了兩個月的內心忽而有了絲方向。 當看到從產房抱出來的女嬰時他飄浮不定的內心忽而有了絲依托。 小女娃慢慢的長大,他看著她會爬,會走,會哥哥……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在那個漆黑的冒著火光的夜晚全部消失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不知所措,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 一個人的成長仿佛是長久的,又仿佛是一夜之間。他厭惡極了怕極了不受控制的感覺。他喜歡將所有的東西把握在自己手中,他歡喜將歡喜的人和物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楚毓腦中千思百轉,鳳眸泛著紅色。 桑桑見他進來微微俯身請了安,見他臉色不如往日自然便知他內心不平靜。桑桑走到他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的溫暖的看著他。 楚毓出神的眸子恢復了神采,大手順勢握住了她的玉手,嘴角微勾安撫的看了她幾眼。 白薇自楚毓進來便覺身后視線強烈,然后便見皇后彎身行禮便知是皇上來了,忙低頭彎身行禮。 她是臣子家眷自是不敢抬頭直視龍顏的,所以白薇自是沒看到楚毓復雜出神的目光。 “你抬起頭來?!绷季贸狗降暤乐?聲音若是細聽來還有幾絲顫意。 白薇愣了一會兒才知上方聲音是說的她,有些拘謹的抬起了臉。 四目相對,白薇忽而升起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感覺來的莫名讓她有些無措,但是又不敢繼續直視皇上的視線,只能在腦海中搜索著信息。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足面有片疤痕?!背箍粗恼樞闹性桨l的復雜了,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白薇顧不得禮儀驚詫的看著他。她腳面上是有一小塊兒疤痕的,但是這只有群芳樓的鴇母和她夫君知道。 她膚色白皙,腳上一塊紅色的疤痕著實顯眼的很。鴇母覺得可惜極了用盡了上好的膏藥,但是就是消不掉。后來鴇母想讓人刺個花兒蓋了過去,但是她怕疼的很嚇的很便不了了之了。 楚毓目光渙散,鳳眸微木顫聲道:“你打小身體便弱,夏日也用不了冰。那年夜里極熱,窗子大開。深夜不知從哪進了一條西域毒蛇來……” 楚毓提起往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蕦m怎么會出現西域毒蛇?無非是司馬昭之心。 但是最后也只是查到一個畏罪自盡的小才人身上。 楚毓道完,殿中忽而靜了下來,便是連屋外的風聲都是能聽到。 白薇感覺腦子蒙蒙的直響,她打小從村中人口中聽的最多的話便是白老太精明的很,白撿了一個女娃娃來做童養媳。 她曾經問過祖母,但是祖母都是和她說那是村中人扯老婆舌,嫉妒她生的好看才說的閑話。 她最聽祖母話,祖母說她便信。便是父母對她怎么不好,便是將她賣進了狼窩,她都沒懷疑過…… 楚毓見她神色如此,便知正如他所說的一般,心中覺得有些諷刺。 當初他恨極了那條毒蛇,現在那疤痕卻是成了證據…… 他想開口卻不知說什么,薄唇微張又合上了。 桑桑倒是有心拉近距離,但是到底是局外人不知從何說起。 三人各懷心思,房中安靜如初。 這安靜的時間沒有持續多久,外面太后便從清涼寺趕來了。 若說楚毓看到白薇的時候還有一絲懷疑,那太后便是直接愣住了,轉瞬上前將人抱住痛哭。 “我就知道我的靈兒沒走,她沒走?!彼裆只?,口中輕喃著。手上仍是緊緊地抱著白薇不舍得松開,生怕送了便再也找了不回來。 “靈兒長大了,真好,靈兒長大了?!彼允禽p喃著,腫脹的鳳眸溫柔細膩的打量著白薇,臉上又是笑容又是眼淚,讓殿中人看的都心酸極了。 桑??粗笏漂偪袼瓶只诺臉幼右彩怯X得鼻子一酸。這種感受她能理解。若不是蒼天有幸她能重來一次,她的桃桃也會如前世一般落入賊網。 桑桑越想越是覺得難受,眼淚也不自覺的落了下來。是啊,她是重新回來了,但是她的桃桃呢。她前世定也沒個好結果,說不定娘倆腳前腳后的都去了。 房中氛圍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桑桑輕步起身出了殿漫無目的的走到了墻角,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良久她才稍稍的平復了些心情,眼中的淚哭干了慢慢的停了下來。 忽而身上一重多了一披風。他強勁的胳膊將她擁進懷中,桑?;仡^正對上他溫柔的鳳眸。 不知怎的她剛平復的心情又難受了起來,委屈的一下子又哭了起來。玉手攥成拳頭捶著他的身體,“楚毓,都是你的錯,都是因為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