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這么久不見,你就一點都不曾想過我嗎?畢竟當年我們差點就成親了,你知道我對你……”喬津欲言又止, 雙眼盛了滿滿的情意。 “自然是不會想的, 我現在過得好的很。喬津,我記得當初臨走時, 我說過, 要你以后別后悔。怎么?難道還真讓我說中,你現在后悔了就來挽回我了?你若是還要些臉,就不要再在此處和我糾纏, 趕快離開?!?/br> 桃夭說完做勢就轉身想要走, 卻不要一被一陣猛烈拉動, 然后被迫投入到喬津的懷抱里。桃夭回過神之后簡直炸毛, 一個胳膊肘往后使勁戳。 “你好大的膽子, 我現在可是王府里的人。你膽敢這樣冒犯于我, 小心我讓你掉腦袋?!?/br> 身后男人慢慢把手松了開,其實他也是剛才一時忘形才。貿然把桃夭拖入懷中!這是當年喬金就做過一次, 可是情形卻大不相同了。昔日對自己溫柔巧言的未婚妻如今卻成了他人的女人, 對自己再無舊情。 “對, 對不住,我原以為你會法術……” “要你管, 喬津你聽好了,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見你,你最好把我們當年那件事給忘記, 不然哪天被下了大牢也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這個話桃夭就頭要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今天實在是倒霉,她不過是來容澄書房里借兩本書解悶, 就遇上了這樣一個衰人。 喬津看著桃夭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氐郊抑?,也是不同往常的沉默著不語。 “夫君你怎么了?”說話的是喬津新娶金進門的妻子,兩人成親才不到半年。 李婉是當場吏部侍郎的女兒,這次被派往臨安公干的官員里,其實是沒有喬津的。只是他有一個得力的岳父,在皇帝面前一番美言過后,才能在那官員的名單上又多塞進了一個位置。 “我沒有事,倒是你,隨著我來到臨安辛苦了?!?/br> 李婉溫婉的笑笑,搖搖頭道,“夫君說哪里的話,其實能跟著夫君。一點都不覺得累。不知今日夫君去,王爺府情況如何,一切可還順利?!?/br> 喬津摟過妻子的肩膀,用極其溫柔的聲音道,“今日我去見了王爺,但看他的態度,似乎并沒對我多加關照。婉兒,你說岳丈的那封信效果到底如何?那王爺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年在京城和岳丈的交情了?!?/br> 王婉輕蹙眉頭:“不應該呀?!?/br> 李婉父親當年曾經教導過王爺一段時間的經文詩書,兩人相處得十分融洽結下了nongnong的師徒之誼。容澄一直到現在,每年都有向王侍郎府中送過節禮。 “夫君放心吧,我父親說過王爺雖然表面上看著隨性,但心里再有主意不過。他是個任人唯賢打的好官,夫君既然有著驚世的才華,必然不會在王爺手下黯淡無光?!?/br> “希望如此吧?!眴探驔]在多說話,只是手里一下一下地把玩自己腰間的玉佩。 自從在王府里見到了桃夭,喬津現在就有點不喜歡別人說了王爺的好話。不過是出生好了些,喬姬回想起方才他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模樣,對自己未來幾年的頂頭上司,實在沒有多大的敬畏。 “夫君回來啦!”這時又有一個身著富貴面容姣好的女子走進來。 但喬津看著面前雀躍著走來的女子,態度比方才對原配妻子還要差一些?!办o姝啊,你來了?!?/br> “是啊是啊,表哥你第一次去那王爺府上拜見,妾身也是擔心的,便想著來看看表哥?!?/br> “有什么好擔心的,夫君又不是罪犯,不過是去向王爺正常續職的官員?!崩钔癫焕洳粺岬睾妥约悍蚓男℃f道,“再有,來臨安前我不是已經教過你規矩了么,你身為妾室,見到正妻時需要請安。這才是咱們官宦之家該有的禮儀?!?/br> 王靜姝自然有些不服氣,沖著她的夫君明晃晃地撒嬌,“表哥,咱們都是自己人,何必在乎這樣的虛禮呢?jiejie是不是不喜歡我?存心要刁難我?” 喬津一向不擅長與調和自家家眷之間的關系,聽到這話就轉頭看向來了李婉,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李婉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必太過較真。 成功接收到訊號的李婉自然是又被氣的心里一堵,她和夫君成親才不到一載,夫君就因為喝酒誤事,占了王靜姝的清白而納了她為妾。 而這也就罷了,她是在官宦富貴之家長大,也不是不能容人的性格。實在是在這王靜姝行事太上不得臺面,處處透著一股小家子氣。就像現在這種,當著人面拉著男子手臂撒嬌的情狀,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也十分瞧不起。 “自我嫁過來時父親就常對我說,夫君以后是有大作為的,為宰為相也不是不可得。而在京城看到的那些官宦之家,就沒有一個是不在乎名節嫡庶尊卑的。若是有,那也是會被其他的官員老爺所看不起。 夫君,咱們既然入了這官場,這些方便就該從嚴抓起,也不至于在外邊兒落了那咱們家的威風啊?!?/br> 沒有哪個男子不喜歡聽這些話,喬津立馬轉頭對自己的表妹道,“娘子所言甚是有理,靜姝啊,你以后還是要謹記,見面時候給當家主母行禮,這是規矩?!?/br> 王靜姝雖然還想和李婉作對,但是喬津的話她還是不敢不聽,最后只得不甚規范,有些敷衍的給李婉行了一個躬身禮。 王家人少,他們三人一起吃過晚餐后,王靜姝又趕忙拉住了喬靜的胳膊?!氨砀?,按日子,今天晚上你該去我那兒了?!?/br> 喬津慢慢把王靜姝的手松開道,“不了,今晚我到婉兒那兒去,還有些官場上的事得和她商議。這些東西你又不懂,今晚便一個人睡吧?!?/br> 晚間夫妻兩個睡在一張床上,不同于其他新婚夫妻那般夜夜笙簫,他們更多的是討論官場各派勢力以及哪些可以結交的人脈。 喬津雖然是男子,但他到底是普通平民家生長出來的,而李婉是大官之女,所有的見識手腕絲毫不比喬津差。所以現在喬津私底下,是十分依賴于自己的發妻。 待到把白日里遇見過的人和事全部都過了一遍,喬津看著妻子沉睡的面容,也背過身去。 此刻他腦海里控制不住,情不自禁想到的都是一個女人,一個曾經屬于自己,現在依舊風華絕代的女人。 這個家根本就沒有人和他貼心,二弟還在京城有名的私塾念書。讓自己娶的一妻一妾說實話都不能讓他滿意。 妻子雖然家境優越,但太過循規蹈矩,卻無半分風情可言,更像是自己官場上的伙伴;而那做了自己妾室的表妹,也是個無太多頭腦,是個再簡單狹隘不過的女人。況且她們兩個長得都十分普通,和自己英俊杰出的外表根本不配。 人只有在失去過后才知道珍惜,喬津腦海中不住地閃過今日在水榭下,見到的桃夭的姿容。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貌美,自己在京城這些時日,也不曾見過哪個姑娘能蓋過她。 只可惜自己當初和她分手解除婚約時,還是考慮得不夠周到,不曾留有一絲余地,以至于讓桃夭心有怨恨,如今對自己也不見有個什么好臉色。 這怎么能行,他們的那些甜蜜過往就真的可以一筆勾銷了么?喬津想起再過幾日的王爺生辰,身為新上任的屬下官員,他眼中多了幾絲難耐的期待。 另一邊,桃夭和容澄兄弟兩個才一起吃過晚膳,就被容澄賊兮兮地給拉到了花園。 “容澄你怎么了?既然是飯后消食,那為何不帶上你弟弟?!?/br> 桃夭有些不明所以,她感覺容澄這個當哥哥的對弟弟實在是太不上心了,還不如自己。剛才那小豆丁。被自己仰慕已久的親哥拋棄,差點都要哭了出來。 “帶他做什么,我有話和你說?!比莩温飞系谌嗡撇唤浺忾g看貨過桃夭的肚子,“夭夭,我們是時候該有個孩兒了?!?/br> 桃夭被嚇了一大跳,“你,你說什么?” “你這是什么反應?”容澄不滿地皺皺眉,“我當初是說不想娶正妃,不想有嫡子,但并不是想要自己絕后。如今滿府上下我只有你這一個女人,你不生誰生” 桃夭還是滿臉的推拒,“誰愛生誰生,反正我不行的?!?/br> 她覺得容澄的話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個大笑話,要知道桃夭自己是樹妖,妖和人怎么可能有孩子呢。除非是吃過了特制的助孕丹藥,不然人妖有別,就像公牛和母羊,根本就不能孕育后代。 但桃夭小瞧了容澄的決心,這幾天晚上,容澄比平時更加賣力,桃夭都累得沒多大精力去罵他,只感覺自己越來越吃不消。 這天夜里才用過晚膳,容澄就又把那礙事的親弟弟給趕回住的客房,然后興致勃勃地把桃夭往臥房里拉。 “容澄我不行了,真的,你放過我吧?!碧邑灿直е硬蝗鍪?,她是怕了和容澄兩個,單獨待在臥房里了。 “我行就可以了,你要是累了就躺著乖乖聽話?!比莩螘崦恋卣f出這句話,然后繼續抓住桃夭的手臂,用力地往外拉。 這幾天外邊基本上沒有多少事了,因此他放在這事上的心思越來越多,然后整個人就有些焦慮和猶疑。要知道當初他和桃夭在一起時,就沒有給她喝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湯藥??蛇@都過去多久了,桃夭的肚子卻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他都做了好幾次夢,夢里自家一家三口在臨安生活自在,他弟弟就在皇城繼承宗業奉養父母。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容澄,實話和你說吧,我身體有問題,我生不了孩子?!弊詈蟊蝗莩卫p的無法,桃夭索性破罐子破摔,半真半假地道出了自己的情況?!暗闵眢w絕對沒問題,如果你想要孩子,盡可以去找一些自己中意的女子。你放心,到時我絕不會攔著?!?/br> “所以你這幾天不情不愿任由著我施為,到頭來想出的法子是這個?!讓我再去找其他的女人?”容澄臉上像是結了冰似的,他簡直恨不得掐死面前這個沒有心肝的女人。 她當他是什么?他要的孩子,只是自己喜歡女人共同孕育下的孩子。傳宗接代有他二弟效勞,若不是有了桃夭,容澄根本就不會想這么早就要個孩兒。 當晚容澄氣得一夜都沒睡好覺,而桃夭也很不得勁兒?,F在逐漸入冬了,家家戶戶都蓋起了厚厚的棉被。而之前因為容澄是個男子,且火氣大,每天晚上被他抱著,桃夭都睡得挺舒服。 但桃夭現在沒有法力,也就不能施法護體。身子就和普通的凡人一樣,睡了兩刻鐘還睡不著,她才發現了問題所在?!罢O,容澄,你生氣歸生氣,別把我凍著啊。我現在冷得睡不著了,你讓開些,容我起身去拿一床棉被上來……” 但還沒等桃夭的腳落地,就被身后的男人展臂撈入了懷中。桃夭的身體頓時就一陣暖和,只聽見黑暗中,有人湊到她耳邊,呼著熱氣說話。 “如今知道了形單影只孤寢寒塌的難挨了?以往都是本王愛護憐惜你,才把你縱容的如此刁蠻?!?/br> 桃夭見容澄肯吭聲了,心中一喜,也順著他的話道,“是是是,多謝王爺照顧……把我腳夾住,方才一直都沒什么熱氣兒?!?/br> 前一天晚上因為著天氣的緣故,兩人算是達成了和解,第二天容澄就請來了臨安城最有名的婦科大夫來給桃夭把脈看診。 看他那樣子是真的不相信,昨天桃夭對他說的,自己身子有問題的話。 第34章 禮物 但也許是根本不…… 但也許是根本不相信陶瑤所說的話, 容澄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請了臨安城里面最擅長于婦幼的大夫。 “大夫,她怎么樣了?”容澄穿得一絲不茍,渾身上下滿是王爺的威嚴。 老大夫足足診三遍脈象, 最后才摸著白花花的胡須說道, “夫人的脈相看上去沒什么問題啊?!?/br> 容澄緊接著問道,“那為何我和夫人如此恩愛, 可到如今卻還不見一點消息?莫非是本王……” 這話可不能開玩笑, 當場就把那老大夫急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在容澄強烈的要求下,那老大夫伸出顫顫巍巍的手,給容澄也號了足足有五遍的脈。 最后得出的結果是容澄和桃夭兩人身體都沒有什么問題, 還得不到孩子, 可能是因為緣分未到。 待到人寫下幾個補身體的藥方子離開, 容澄扶出坐在紗簾后邊的桃夭, 有些懷疑道, “夭夭你說這會不會是個庸醫……”搞了半天, 最后只開了兩副沒什么效用的補藥,事實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查出來。 但這問題桃夭也不好回答。 桃夭現在的這副身體其實只算的是她的□□。樹木類的精怪本體在成仙之前都是極難移動的, 就算移動了也對自己修煉不好。 桃夭本體是一棵古老巨大的桃樹, 如今的身體是她選了自己的一截主干幻化而來, 當初還特意模仿了凡間正常女子的血脈筋骨,所以在煉化好之后和凡間女子身體素能都沒什么兩樣, 也永遠都會是一副健康的脈象。所以那老大夫的醫術好不好,桃夭也實在是不好怎么回答。 “人家不是說了緣分還沒到嗎?你我等著就是。若實在是等不到了,而你家長輩又催得急, 那倒不妨……” “不妨什么?你又要給我塞女人?”一個人不能犯兩次錯誤,容澄也不想因為同樣一件事生兩次氣。 “如今我算是回味過來了,莫非, 你想我再帶回來幾個如雅雅淼淼那般的女子,來給你做伴?呵,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是我的女人,心思就該放到自己夫君身上?!?/br> 桃夭自己的隱晦的心思被點破,只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用身體撞了撞容澄,“哎呀,不要想這些煩心事啦,后日就是王爺你的生辰。你之前要求的禮物我都已經做好啦,你就開心點嘛?!?/br> 說到這事,容澄的臉總算是軟化了些,他熟練地把桃夭挽如懷中,假意威脅道,“到了那天你可不能糊弄本王,就是讓我發現你那荷包制作不精,偷工減料了……我便在再不讓你出府看望雅雅她們,給我專心在王府里學習女紅,下次非得讓你給我做一整套外袍出來不可?!?/br> “知道了,知道了?!碧邑裁嫔想m然不顯,但心底卻是咯噔一下,當天就特意找了個空閑的機會去往了容元的住所,向他請求意見,看還有沒有一些自己未曾發覺的,不盡人意的地方。 兩日后,臨安王府里里外外都是一番熱鬧的景象,容澄掌管著臨安的軍政財務,是此地最大的爺,又是皇帝的愛子,自然有數不勝數的權貴商賈想上門來巴結。于是本應該是一場小型的家宴,卻被硬生生的給做成了全臨安都參與進來的又一大盛事。 但桃夭沒想到的是自己都跟著沾了一些光,在那許許多多精美奢華的壽禮中,居然足足有三分之一以上的都是送給自己的。 “綿喜,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今天不是王爺的生辰嗎,為什么他們要給我送禮物?”等到壽禮全部獻完,桃夭從容澄身邊的座位走下來和跟在自己身邊的棉喜說道。 綿喜聽到這話捂嘴輕笑了下道,“夫人你還沒有感覺到,如今在咱們臨安城,你可是大家伙第二想要結交討好的對象呢?!?/br> “???怎么會這樣?他們圖什么呢?” “自然是想通過您來獲取王爺的青睞啊,夫人忘了,如今整個王府可就只有你一個。而很多事情旁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如枕邊風來得有效?!?/br> 原來如此,桃夭明白了。確實,自從雅雅她們離開了王府,桃夭就感覺周圍的下人對自己的重視和恭敬越來越多。以前對于她這樣沒有名分的妾室,他們也只稱上一句“姑娘”,如今不知不覺間都喚上了更加尊重的“夫人”。 “雖然那些獻上來的珠寶玉器瞧上去確實很難得,但可惜他們這番心思都白費了。王爺前院和官府發生的事情,我一個人干干凈凈兩袖清風的,才懶得管呢?!?/br> “可是夫人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嗎,您怎么不也為他籌謀籌謀?”綿喜看似平靜地問道。 “哦哦,對啊?!碧邑惨慌念^,綿喜不說她真是都忘記了自己還有小松這個“弟弟”。 “哎,他年紀還小嘛,哪里需要cao心這些事。只要我和王爺一直這樣好了下去,想來咳,想來我弟弟以后也是前程生計不愁的?!?/br> 綿喜明顯松了口氣,嘴角含笑道,“難得夫人這樣明白,你說的再對不過了。真正是那有實力才敢的,何需要您來吹那枕邊風。您呀,只管好好的在王爺身邊陪伴他就好了,其余的人一概不需理會?!?/br> 綿喜說完這一長段話,又在得到桃夭的贊同后,真正是放寬了心。她其實早年是在皇后身邊侍奉的,后來才被撥給了容澄。因為身份特殊,這也是她在這幾次討桃夭失蹤時都沒有受到過嚴懲罰的原因。 皇帝皇后的愛子在外地生活,他們怎么可能會全然不關心。所以這次隨著小太子容元。一起來的還有皇帝皇后特意派來的耳目,容澄遣走了自己身邊所有的女人,只留下桃夭這一個,了解長子多情脾性的皇后對于這件事不能全然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