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面對丈夫語氣里的不滿,溫淑芬嗔道:“你這是對人家小徐抱有成見,小徐人挺好的,關鍵是希希喜歡,你啊,這些話別當著希希的面說,她聽了心里該難受了!” 鄭既明給報紙翻了個面,皺著眉道:“你放心好了,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不過要我說,其實我并不是不喜歡小徐,我也看得出來,小徐對小希是真心的,這半年來信件和包裹就沒斷過,就連我們倆的生日都不忘送禮。 可是,光小徐好也沒用,你不是不知道,小徐他mama不喜歡我們家小希,覺得小希家世不好。你我也都見過,知道像小徐mama那樣的高知想要刁難人有多讓人難堪,不需要說什么難聽的話,光是把人晾著,態度淡淡的坐在那,你也說不出人家的錯處,偏偏被刁難的面子里子都不剩。 就我單位的那個趙同志,你見過的,是那個隔壁組的研究人員,她兒子就是知青,好不容易下鄉回來,還帶回一個鄉下姑娘做兒媳。她心里那叫一個不滿意,可是她不說,面上也不怨怪她兒子,看著對人家姑娘也沒個打罵,偏偏到這首都城沒半月,硬生生把人家姑娘羞躁的跑回鄉下去 * 了?!?/br> 鄭既明說到激動處,把眼睛一摘,報紙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許是情緒激動,喉嚨止不住的咳嗽。 溫淑芬隨手把報紙疊起來放在桌邊,安慰道:“好了,我們希希這么好的姑娘,誰會不喜歡她,你放心好了,能生出小徐這么好的人,他母親也不至于多壞,肯定是通情達理的人。你啊,別愁了,先去把藥吃了,這段時間咳得又厲害了點?!?/br> 鄭既明嘆了口氣,接過桌邊熬好的藥開始喝起來。 有人歡喜有人愁,整個首都大學這幾天都熱鬧的緊,無非是為了籌備這場傳統文化宣揚活動。雖然還不到學校統籌排選的時間,但是每個班級都有節目,可是難為了大部分班級的班長,也不是每個班級都有人擅長這些的。而好不容易找齊人的班級,又要開始排練,總不能直愣愣的就上去吧。 魏希她們班除了魏希的節目之外,另外兩個節目分別是有兩個津市的男學生講相聲,一個女同學唱黃梅戲。 講相聲的兩個學生分別叫藺立和岳子明,別說他倆有意講相聲了,這倆同學平日里關系就好,湊在一起光是正常說話,在他們這些同學眼里,就是一個在捧哏一個在逗哏,時常引得人發笑。所以一提起節目,林子韋想到的就是這倆。 那位唱黃梅戲的女同學叫秦玉梅,聲音很好聽,跟黃鸝鳥似的,聽說她外祖母曾經是黃梅戲名伶,是一代大師,受她熏陶,秦玉梅多少會唱上兩句。雖然時間緊,但是練一練,也能成一曲,像個樣子。 說實話,像他們這一輩,有之前的十年大動蕩在,這些傳統文化多多少少都受到影響,真正能完整的傳承下來的同學,其實不多,就是精通這個的家里人也不大讓,就算有學,也多半是個半吊子,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許是因為有共同的任務在身上,有表演節目的這幾個同學莫名就多了一層親近。在林子韋稍作介紹之后,課間這幾個人就坐在了一處,連同魏希,開始聊起了各自的表演節目。 兩個津市男孩都很爽落,時常逗得魏希和秦玉梅發笑。聊著聊著,藺立突然問起魏希:“對了,魏同學是準備表演什么?” 冷不防問到自己,魏希笑了笑,“琵琶曲《春江花月夜》?!?/br> 這話一出,另外兩個人都來了興趣,圍著問道:“魏同學,你會彈琵琶??!” 魏希點了點頭,溫婉的遠山眉舒緩,顯得嫻靜溫柔,“跟長輩學過一點?!?/br> “哇,我可喜歡琵琶聲了,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可以私底下一起練練?!甭曇羟宕?,說這話的是秦玉梅。她外婆雖然是黃梅戲大師,可是興盛的日子也只在她小時候那幾年,后來她稍微懂事了點的時候,她外婆就被當作傳播四舊的人,這戲唱不下去了,也就很少聽到這些樂聲。 魏希點頭應好,聊不了多久,上課鈴聲 * 就打響了。四個人都好好坐好,準備聽課。 第77章 第二天是周末,剛好方便…… 第二天是周末, 剛好方便魏希去市場尋找材料,運氣好的話能趕在下周之前將琵琶修復成功。 所以魏希起了個大早,坐上老式公交車去大集市了, 那里大, 東西也多,各式各樣的老物件, 只有你想不到的, 沒有你找不到的。所以當魏希提起想找材料, 熟悉地形的褚敏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里。 褚敏敏是魏希樓下一個教授的女兒,和家屬院的大部分住戶不同,褚敏敏從小在首都長大, 對這些隱藏的熱鬧的市集門兒清。 只不過,那里離魏希住的地方有些遠, 搖搖晃晃轉了三次公交,又步行了好久,魏希才看到市集的入口。褚敏敏比魏希小兩歲,還在上高中, 為了學業,褚敏敏的父母這一整個學期都對她嚴加管教, 沒什么機會出去撒歡。這次魏希一說想要去找材料,褚敏敏不僅幫魏希想地方,還自告奮勇要陪著魏希一起。 原本快到期末了,褚教授夫妻并不想讓褚敏敏出去跑, 可是對象是魏希, 夫妻倆的態度又有了很大不同。鄰里鄰居的,也都知道魏希上的是首都大學,平時課業成績也好, 為人聰慧大方,他們夫妻倆對魏希的印象極好。 所以當褚敏敏說是和魏希一起出去的時候,夫妻倆不但沒有阻止,褚母還偷偷給褚敏敏塞了一塊錢的巨款,要知道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十幾塊呢。 然后,褚敏敏就揚著小嘴角,梳著雙馬尾,快快樂樂的和魏希一起出了門。魏希是找材料,褚敏敏是趁機透風呢。不過不得不說,帶著褚敏敏這個地道的首都人還是有很多好處的,熟門熟路,有時候甚至連公交站牌都不需要看。 到了市集就更方便了,不少商販會宰外地人,故意抬價。別看褚敏敏年紀小,砍價厲害著,人一走上去,不消說話,那砍價的架勢足足的。 跑了一整個上午,魏希要的東西基本都齊全了??粗邟斓娜疹^,路這么遠,就算現在回去也該錯過飯點了。剛好褚敏敏今天幫了魏希不少忙,魏希身為大jiejie,自然要請她吃頓午飯。 褚敏敏心里當然沒有不樂意的,這意味著她下午還能晚一會兒回家,又能吃好吃的,還有褚母出門前給她塞的錢,心情簡直不要太好。所以一路下來,都是魏希姐魏希姐的喊著,臉上笑得可開心了。 作為一個地道的首都人,去哪家飯館當然是褚敏敏來找,雖然是魏希請客,但是魏希對這里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哪條巷子里會有好吃的,老板又有怎樣的私房菜。 正當褚敏敏在幫魏希帶路去小飯館的時候,魏希卻突然被一個小攤子上賣的物件吸引了。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女兒家的飾品,不過看起來都有些老舊,也有一些東西看著新,可 * 是認真看著就知道用色過于鮮艷,顯得有些廉價了。 魏希的目光當然不是停留在那些嶄新艷麗的東西上,使她駐足的是一把老舊的木梳。木梳把上的雕工很好,精雕細琢的,刻紋繁復,就是有些老舊,看起來灰撲撲的,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 看到魏希停下來,褚敏敏也跟著停下,順著魏希的目光看向那把木梳,看著卻是挺好看的,不過瞧著是個老物件了,而且……只有半把。 褚敏敏不是很能理解,如果這是一把完整的木梳,沖著它的精致,買下來把玩也無妨,可是只有半把的話,根本就沒什么用處,不知道是哪里吸引了魏希姐。 魏希此刻卻沒有注意褚敏敏的目光,她現在正滿心疑惑,這把梳子雖然只剩下半把,可是她似乎知道另外半把的下落。 依照魏希的記憶力,很難記錯,不論是上面的花紋,還是斷面,魏奶奶梳妝臺上留下的那半把都能完美的對上??墒?,這未免太過巧合和沒有道理了。魏奶奶出生在南方,她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千里迢迢之外的首都,還恰巧被自己看見。 所以魏希又認真的觀察了一遍,確實是和魏奶奶的那半把梳子是同一把。 不管是巧合還是緣分,既然被魏希遇見了,就沒有徑直離開的道理。魏希拿起那把斷梳,向小販詢問道:“你好,我想問問,您這把梳子是哪來的?” 這個地界有很多做二手生意的人,而這樣的生意,最忌諱別人問起東西的來歷,小販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面目普通,有點兇相。本來還以為自己今天要開張了,誰知道第一個客人就問起這種問題,像他們這行的,最是迷信,開頭的顧客不好,接下來一整天生意都不順心。 想到這個,小販臉上原本強加的笑容也逐漸消失,態度不耐的道:“什么哪來不哪來的,你這小丫頭要是不想買東西就走遠一點,別在這問東問西的?!?/br> 魏希眉頭微蹙,知道自己問題問的急了,旋即冷靜下來,換了更軟和一點的語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斷梳聽起來有點來歷,想買下它,也想知道它有沒有什么故事?!?/br> 魏希生得好,被這樣漂亮的小姑娘溫言解釋,小販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加上魏希這話里話外的意思聽著像是想要買的樣子,小販猶豫了一下,還是和魏希講了,“其實吧,我就是一個收二手貨的,瞧著有點意思,花了錢和人買下來的,來歷干凈,具體有什么過往,我也不清楚?!?/br> 看著魏希有些失望的臉色,小販連忙補救,又加了句,“不過我收這東西的是個胡同里的大媽,這個斷梳說是從前逃荒的時候,在一個什么戰場上撿到的,說不定還真有一段故事呢。好像是打小日、本的戰場,不過這幾十年過去了,真有什么故事又有誰知道呢?” 看小販不像說謊 * 的樣子,而且魏希曾經在魏奶奶的筆記本里見過,那張相片里的人確實穿著軍裝,如果,真的像日記里記得那樣,這把斷梳的來歷確實也對的上。就是有些遺憾,看樣子關于這位魏奶奶的愛人——顧得深,確實是沒什么消息了。 小販看見魏希垂眸像是思考的樣子,忍不住催促道:“小姑娘,來歷我也說了,你到底買不買啊?!?/br> 雖然的不到消息,但是這也屬于魏奶奶的遺物之一,自然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魏希點了點頭,“買,多少錢,您開個價?!?/br> 或許是看魏希一個小姑娘,看著單純不知事,小販眼珠子一轉,叫出了高價,“小姑娘,我看你人小,不多收你錢,一口價,五毛,怎么樣?” 他這話一說完,褚敏敏就按捺不住了,俏臉一板,開始砍價“我說你怎么回事,這也太貴了吧,我們都是學生,出不起這么多錢,五分,不能再多了?!?/br> 小販一聽就急了,“我說你怎么回事,砍價也不能砍的這么狠吧,這可是老物件……” 就這樣東一言西一語的開始討價還價起來,魏希一路上見識到了褚敏敏砍價的能力,也不驚訝。每個人都有擅長的事情,魏希長袖善舞,性子溫婉大方,和人相處能討人喜歡,不代表她也能砍價。 反倒是褚敏敏,活潑仗義,既有小姑娘的天真,也有藏在性子里的利落爽朗,砍價這事,在褚敏敏眼里,是既有趣又好玩。 就這樣,或許是因為小販原本買下的價格就不高,砍到最后,只用了八分錢就將梳子買下。 一手付錢一手交貨,拿到梳子之后,褚敏敏挺著胸,昂著小腦袋,氣勢洶洶的帶著魏希去小巷子尋好吃的小飯館去了。 這大半天下來,一直到了下午兩點多,她們倆才回到家屬院。 褚敏敏自覺逛的很開心,魏希也尋到了需要的材料,甚至還有意外之喜,買到了魏奶奶的另外半把斷梳。盡管還是沒有魏奶奶愛人的消息,也不知道魏奶奶的愛人究竟是生是死。 魏希搖了搖頭,她沒有先修復琵琶,而是撕了一頁信紙,開始寫信。當初來首都的時候,魏希只是帶了一些生活必用品,并沒有將那把斷梳帶來。雖然憑借魏希的記憶應該沒有出錯的可能,但是她還是想要將另外半把寄過來,試一試能不能對上。 更何況,兩把斷梳相隔了這么多年,或許它們的主人,一直都在等梳子重合的那一天,只是一直沒有等到罷了。 不管怎么樣,魏希覺得自己一定要將兩把斷梳合在一處。搖了搖頭,魏希繼續提筆寫信,信是寄給吳桂蘭的,信里不僅提到了這半把梳子,也問候吳桂蘭的身體如何,順便寫了自己的近況。 其實,就算沒有斷梳的事情,魏希也準備給吳桂蘭寫信,她還攢了一些東西,有桂圓精和雞蛋糕,正準備這兩天給吳桂蘭寄去呢 * 。事情剛好湊在了一起,魏希就放在一處寫下了。 說實話,魏希來上學的這一整個學期,寄回赤溪村的信并沒有斷過。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會一朝考上大學就將村子里的人忘得一干二凈,在魏??磥?,吳桂蘭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處處幫扶,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她斷沒有一飛出深山,就忘卻故人的道理。 第78章 信寄到赤溪村已經是兩周…… 信寄到赤溪村已經是兩周之后的事情, 魏希的琵琶早已修復好,絲毫看不出曾經破損的模樣,但依舊保留了歷經風霜的那份韻味。 不出所料, 魏希的琵琶順利經過學校的初篩, 甚至讓負責這項活動的老師贊不絕口。不出意外的話,魏希的琵琶應該會越過其他班的一眾節目, 在全校的傳統文化活動中亮相。 畢竟魏希師承大家, 雖然在魏??磥? 自己現在的手速因為沒有經過足夠的鍛煉,而彈起來略有不足,但是相較學校里的大部分并不算精通的人, 已經算很專業了。 其實在初次篩選中,魏希也有看到很厲害的人。但是這是很正常的, 能進首都大學的學生,基本都是千里挑一,頂頂聰慧的天之驕子。能在古樂中有天賦,并且勤加苦練, 是有很大概率的。 這其中最讓魏希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奏揚琴的男同學, 是的,男同學。 因為揚琴是明朝時期引入中國的,魏希未曾見過,故而多看了幾眼, 就發現演奏它的是一位男同學。這在魏??磥磉€是有些驚奇, 雖然在大唐,不少樂師都是男人,但是在這次初篩中, 她看見的大部分彈奏樂器的人,基本是女孩子。 男同學通常是像藺立兩個同學那樣,表演相聲一類。也正是因為這份詫異,讓魏希對這位男同學多了一些注意。這一注意就發現,這位男同學的彈奏水平應該很高,盡管魏希從來沒見過揚琴,但是她聽得懂曲子,樂器多少有些共同之處,光是看這位男同學彈奏時手勢的流暢和樂聲,就足以判斷出來。 不過,魏希也只是因為這份特別,稍微詫異而注意了一下,之后便將之拋之腦后,不再關注。 而是回家和鄭既明夫婦說起自己已經過了初篩。作為首都大學系主人的鄭既明自然是知道這項活動的,他也很驚喜,沒想到自家侄女也被選中了。 “想不到我們小希這么厲害,這樣吧,為了慶祝這件事,我請你們下館子?!编嵓让饔质歉吲d,又是激動的說。 溫淑芬看了鄭既明一眼,抿嘴直笑,“你啊,說風就是雨的。外面的館子多少有些不干凈,再過兩天希希就要復選了,要是吃壞了肚子怎么辦。我看啊,這幾天希希都在家里吃,等她復選過完了,我們再去外頭慶祝?!?/br> 鄭既明雖然是個知識分子,但是在生活上,總免不了有所疏忽,哪里比得上 * 溫淑芬心思細膩,考慮周到。于是,等魏希復選過完之后,一道下館子這件事就給定下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魏希時常在屋子里練琵琶,雖然都是挑正常作息之外的時間,但是長時間聽琵琶曲還是有些擾民。不過,溫淑芬并沒有讓魏希減少彈奏的時間,而是自己悄悄地做了些點心,備了些餅干汽水一類的東西,登了附近鄰里的門,將緣故都講了清楚,提前致歉一番。 因為這棟樓是家屬樓,普遍受教育程度都比較高,大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加上溫淑芬溫言細語的,自然就不好說什么。偶爾遇到魏希的時候,還會讓她加油訓練。 這里面被影響最大的大概就是褚敏敏了吧,住在魏希樓下的褚父褚母,經常能聽到魏希彈琵琶的聲音,有時候聽著聽著,就開始感嘆魏希的刻苦和優秀,然后就將目光轉向正窩在客廳吃零嘴的褚敏敏,弄得褚敏敏一臉無辜,莫名連累。 后來褚敏敏遇見魏希的時候,就苦著一張臉開始吐槽,并且要魏希贏了比賽之后,一定要帶自己出去吃好吃的,來彌補她這段時間受到的傷害。聽的魏希直笑,卻也被褚敏敏的赤子之心而感到溫暖。 之后,魏希果然不負眾望,過了復選,又過了終選。她的節目被順利放到了倒數第二個出場,也被稱之為壓軸。 接下來就是不斷地彩排了,溫淑芬除了第一次復選結束之后,讓鄭既明帶著魏希一同下館子慶祝之外,后面就只讓在家里頭吃了。當然,也是因為同一個原因,她嫌棄這附近的小飯館不衛生。 不過,溫淑芬并不是小氣的人,她許諾,等魏希順利結束了學校的表演,就帶著魏希去全首都數一數二的大飯店里慶祝。在那里吃一頓可是價值不菲,不過溫淑芬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氣許諾了。 引得鄭既明調侃她,說自家妻子才是全家最富裕的人。 在一次彩排回家之后,魏希收到了吳桂蘭寄來的包裹和信。信是趙為民寫的,主要是轉述吳桂蘭的話,吳桂蘭在信里說,她的身體很好,讓魏希不要擔憂,還讓魏希注意照顧自己,暑假有空可以回赤溪村,魏希的屋子她一直有去打掃,干凈整潔,被子也是新曬的,回來就可以直接蓋。 而包裹里不僅有魏希提到的半把斷梳,還有吳桂蘭自己曬得一些筍干、涼草之類的東西。 筍干和涼草魏希交給了溫淑芬,而寄到的那把斷梳,魏希將自己之前買到的那半把與之合并,果不其然,這是同一把,斷面吻合,花紋一致。 看著這把時隔幾十年,終于合上的梳子,魏希心里有些難受,她不知道已逝的魏奶奶究竟等了多久,也不知道魏奶奶的愛人是否真的犧牲在了戰場上,又或許在另一個角落,因為遺失了木梳,在心中哀痛,默默等候呢。 這樣想著,魏??粗媲爸?nbsp;* 合在一處的兩把斷梳,她拿了起來,準備送去古董店修復。之前的事,魏希做不了什么,但是至少可以將兩把斷梳修復在一處,從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圓滿。 魏希沒有猶豫,帶上梳子,準備出門,和溫淑芬說了一聲之后,魏希就下了樓。 她記得離家三站路有一個專門修復這些的古董店,于是,魏希坐上公交往自己印象里的地方去。 下了公交車之后,魏希又走了一段距離,這家古董店開在胡同里,如果不是之前偶然跟著褚敏敏經過,魏??赡芤舶l現不了。 不過,店鋪不大,牌匾看著倒是大氣。魏希走進去,里面沒有什么人,只有一個老頭子躺在搖椅上,花白的羊須胡,穿著的不是這年頭常見的列寧裝或是綠軍裝、的確良之類的,而是一件長衫,這就有些意思了。老人的躺椅旁邊還有一壺茶,蒲扇扇著,看起來好不悠閑自在。 魏希沒有貿然踏進店鋪,而是有禮的先敲了敲門,“老人家,你好,我想修個東西?!?/br> 老人依舊躺在躺椅上假寐,手上的蒲扇不停,慢悠悠的道:“你想修什么啊?!?/br> 魏希這才走進店里,拿出挎包里的兩把斷梳遞向老人,“我想把這把梳子修復成原先的樣子?!?/br> 老人這才不緊不慢的睜開眼睛,不過他沒有先接過梳子談價格,而是道:“木料倒是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