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偷親
“明慧師叔?!逼咄菊途p璃說著話,見到身前的的明慧法師連忙行禮。 緋璃跟著行禮,一如七妄那般尊敬。 “嗯,是七妄和緋璃啊?!泵骰埸c頭,視線掃過七妄手里的藥包,眸中劃過了然:“這是要下山送藥?!?/br> “嗯,”七妄點頭。 “你們去吧?!?/br> “弟子告退?!?/br> 明慧打量著遠去的兩人背影,走了幾步,女孩便恢復了跳脫,言不時說著趣話,而七妄側耳傾聽亦十分認真。明慧看了一會兒,不由得皺眉,他們的姿態實在過于親密了。 而后搖頭,繼續向著住持那走去。 “法師日安?!?/br> 住持正抄寫著經文,而一旁的了空則整理著折好的符文,一一做著歸類。 “師弟來了,是來取手抄?”明德寫完最后一筆,起身凈手向書架走去,一邊問。 “正是?!泵骰埸c頭。 取了手抄,明慧卻沒有離開,打量著桌上的食盒,捏了一塊,詢問住持:“怎么還剩了這么多月餅?模樣也與平日的不同?!?/br> 明德跟著捏了一塊,看向一旁的了空打趣道:“昨日了空他們用了廚房做的,味道尚可,師弟可要嘗嘗?” “嗯,”咬了一口,明慧點頭,“味道不錯?!?/br> “可要帶回去些?” “住持?!泵骰塾杂种?。 “怎么?”明德早發現明慧今日有些溫吞,若是平日,早拿了手抄盡快回去觀摩了,拍了拍手:“但說無妨?!?/br> “七妄那孩子可要還俗?” 還真是一鳴驚人。 明德訝異:“何出此言?” 一旁的了空也放慢了手上的動作,不自覺豎起了耳朵。 “緋璃那丫頭與七妄似乎走得過于近了些,我有些擔心這?!?/br> “師弟如何看?他們到底是一同長大?!甭犨@意思,明德住持也是察覺了兩人過于親密。那優曇師弟那,更是知曉了。 對上明慧的目光,明德捋了捋發白的胡子,微微點頭。 “這,”明慧猶豫了一下,嘆惋:“雖然難得清靈,若是七妄要還俗,自然是不攔的?!?/br> 明德好笑:“既然如此,何必擔心這么多,兒孫自有兒孫福?!?/br> 明慧點頭,而后皺眉:“師兄這用詞……” 明德恍若未聞,又提了筆一筆一劃極為細致。 明慧抱著手抄離開,連帶著拿了一盒了空做的月餅。 “了空,放錯了?!?/br> “啊,是住持?!?/br> 半晌。 “住持,這些都整理好了。了空退下了?!?/br> “去吧?!?/br> 明德看著神思不屬的了空,微微搖頭。 可不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么,這虛空寺,不知到底是否一切成空。 …… “緋璃丫頭又陪著小師父下山送藥了,丫頭可要拿兩串糖葫蘆?”賣糖葫蘆的老伯早就熟悉了兩人,笑著招呼兩人,見緋璃點頭,便取下了兩串紅艷艷的糖葫蘆遞了過去。 七妄連忙付了銅錢。 “小師父和緋璃丫頭的感情真好?!崩喜蛉さ?。 一旁馬車經過,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打起了簾子。 七妄抬眸看過去,正對上對方的眸子,他見七妄看來,微微彎唇,禮貌一笑。 眉眼略顯稚嫩,分明是個少年。 卻讓七妄一時有些恍惚,他的眼睛讓七妄很是熟悉。 “七妄?七妄!”緋璃放大了聲音,七妄回神便看見一張放大的臉,嚇! 緋璃的臉湊到七妄面前,仰著頭,湊得極近,可以清晰地看清緋璃的長睫。 七妄剛回神又是一怔,下意識退后了半步。 緋璃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咋咋呼呼了,吐了吐舌頭也后退了一步,咬著糖葫蘆口齒不清地問:“怎么了?叫你你都沒聽見?看到什么了?” 七妄搖頭。 與此同時,車內的人問道:“那人是誰?” “優曇法師的徒弟,七妄小師父?!鄙韨鹊娜溯p聲道,車內不再穿出聲音。 七妄和緋璃回寺時,山下一頂馬車極為熟悉。 是先前那個讓他感到熟悉的人。 “七妄,是先前那輛馬車!”緋璃的視力好,七妄掛心的事,她也會多留意幾分,自然是發現這是先前遇見的那輛馬車。 緋璃猜測:“不像是附近的人,是為虛空寺的盛名來的吧?!?/br> “嗯,可能?!逼咄c頭,微微訝異后與緋璃回到院子卻見著了然了見正探頭探腦地往院子里看,了空和了能俱是一副無奈又縱容的模樣。 七妄問:“這是怎么了?” “小師叔?!?/br> 了空答:“法師來了故人?!彼麖淖〕帜浅鰜砗蟊悴蛔杂X走到了法師的院外,站了一會兒后剛想離開,便被了然了見找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告訴他,他們在前殿聽說法師這兒來了客人。 然后便拉著他躲在一旁,不多時果然看見幾個面生人走了過來。 了見:“似乎是從京城來的?!?/br> 了然跟著接話,“可他看著好年輕身邊又跟了兩個特別的人?!?/br> 故人,京城,年輕。 七妄已有猜測。 師父的房門未合,只門外站著兩人,其中一個魁梧的壯漢,尋常打扮,站姿筆挺,眉眼堅毅,雖然一臉凜然,卻是難掩肅殺,是先前趕車的人;另一個未曾看到,唇紅齒白,見人三分笑,笑未曾達眼底。 對著七妄幾人的到來并無動作,卻也不曾讓開半步,顯然是阻止幾人打擾的。 不多時,門便開了。 少年推門而出,近日炎熱,而優曇的房間常年清涼,此時竟帶著些許燥熱。 少年約莫八九歲,面如冠玉,膚色甚白,眉眼間自有一股清雋華貴。 唯一奇特的是。 “他手上抱著湯婆子?!绷巳挥行┯牣?。 不僅如此,他身上的衣服也里一層外一層格外厚實。 少年見著外面的幾人也不訝異,聽見了然的話也只是緩緩一笑。 “南山體質怕冷,讓小師父見笑了?!?/br> 優曇隨后而出。 七妄這才知道他見著這少年便有種親切熟悉感的由來。 那雙狹長瀲滟的鳳目與師父極為相似,此刻與師父站在一處,五官細看之下與師父竟也有三分相似,而更為相似的是那周身的氣質,七分溫潤三分疏離,十分全是華貴。 這是師父的親人嗎? “這是南山,會在這住上幾日。七妄,引他去宿吧?!?/br> 七妄點頭。 “南山叨擾了?!蹦仙筋h首,又是一笑。 南山少年只住了半月,南山的確是從京城來的,來此養病,據說是胎里帶的體弱連師父也束手無策,只能壓制不能治愈。 此期間優曇院中的湯藥從未斷過。 少年體質弱極,鮮少出門,雖然年少,為人處世通透溫和,佛理經文見解頗深,因此,七妄與他的交集也不少。 優曇的院子里多了三人,對緋璃來說并無太大區別。緋璃雖然對他與優曇有幾分相似感到好奇,仍然一心撲在七妄身上。 只想著一些新鮮有趣的想法與七妄一同打發時間。 因此,院子里的笑鬧聲未曾減少過。 南山常常能看見一雙少年笑鬧的模樣。 “七妄小師父與緋璃的感情真好?!蹦仙綀虝蛉さ?。 桌上熱氣騰騰的糕點正是緋璃今日又去了廚房做的月餅,比起第一次的成品,如今的色香味都更勝一籌。 雖然中秋已過,緋璃隔上幾日仍會一展廚藝,美名其曰,七妄喜歡月餅的美好寓意,不必計較佳節,賞意才是重點。 因此,即便過了中秋,南山也能一嘗虛空寺的特色月餅。 半月后,南山離開。 南山少年的面色比初見時要多了幾分血色。 七妄卻發現師父的情緒略顯沉悶了些。 那日師父與他的對話他是聽見了的,南山他,只能活到三十歲。 七妄也曾跟隨師叔伯前去悼念,誦往生咒。 雖然知曉生老病死是尋常。 仍然不免悵然。 緋璃與七妄坐在后山看晚霞,落日余暉,將天際渲染一片緋色。 “七妄,你怎么了?” 七妄喃喃:“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br> “七妄是在想南山嗎?” “嗯?!?/br> 緋璃點頭,那個得知自己只有三十歲壽命的少年,緋璃接觸不多,卻也能感受到他實在是個通透溫暖的人。雖然有些失落,對于這個結果卻接受得十分平靜,甚至微笑著向優曇道了謝。 他的胎毒的確是治不了的。 有些惋惜。 緋璃搖頭,“緋璃只知道韶華易逝,且當珍惜?!闭f著緋璃后仰躺倒了草地上,枕著胳膊看著夕陽,一邊伸手去拽七妄。 七妄跟著歪倒在地,側首便迎著緋璃的笑臉,映著夕陽一片緋色,柔和溫暖。 七妄恍然,而后點頭,唇角漾開笑意:“是我障了?!?/br> 夕陽尚暖,讓人昏昏欲睡。 七妄并不是貪睡的人,看緋璃睡得香甜,眉眼中亦染上了幾分困倦。 睡意是能感染人的,迷迷糊糊合上眼時,七妄感慨到。 緋璃要比七妄早些醒來,聽著七妄平緩的呼吸,只覺得歲月靜好。 不自覺微笑,而后輕手輕腳地翻身枕著胳膊去看七妄的睡顏。 緋璃鮮少能看見七妄的睡臉,每每去找他時,七妄已經穿戴整齊或是捧著經書或是挑水了。 最多的時候則是七妄垂眸打坐念經的模樣,雖然垂眸的模樣依舊好看,雖然那頭鴉發依舊柔順漂亮得讓她都羨慕了,可緋璃卻仍不大喜歡七妄念經的模樣,總覺得那個時候的七妄“美則美矣”,卻格外的遙遠。 而此刻的七妄,近在眼前,觸手可得。 七妄的眉毛生得好看。 七妄的睫毛好長啊。 七妄的鼻子也好挺。 七妄的嘴巴,也很好看呢。 粉粉的,就像糖果一樣。 好想親一下。 一下就好了。 七妄睡著了,他不會知道的。 不知何時,緋璃已經離七妄那樣近了。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堵塞了。 七妄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而她害怕自己的呼吸聲將七妄吵醒,下意識地憋氣。 臉都憋紅了,難怪呼吸不暢。 快速而又輕地湊了上去,到底是羞澀,吻只敢落在了唇角上。 一觸及離,緋璃連忙起身轉過身去,大口又克制的輕輕喘息。 她的臉現在應該很紅吧,緋璃想,不用摸她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很燙,燙得都要冒煙了。 可緋璃卻伸手賭上了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心跳好快。都要震耳欲聾了,七妄應該沒聽到吧?!本p璃喃喃,端得是掩耳盜鈴。 而背對著七妄的緋璃,沒發現聽到她這句話猛一顫動的睫毛。 唇畔一觸及離的她自然也沒有發現七妄的身體猛得僵硬。 唇角上的溫熱轉瞬即逝,而那一小片卻止不住發燙。 七妄的睫毛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那天一閃而過的思緒徒然清晰。 緋璃對他似乎太過依戀了。 而此刻已然明了。 緋璃竟是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