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嘛、呢、叭、咪、吽?！卑殡S著六字真言，一襲白色袈裟飛向緋璃，將其迅速卷起又飛回來，優曇抬步接住，掃了一眼昏迷的緋璃，只見她臉上紅鱗若隱若現，優曇擰眉又念了一句經文，金色的佛光在緋璃身上繞了一圈后消散，若隱若現的紅鱗恢復皮膚的細嫩，優曇把她交給七妄。

    便飛身與大蛇纏斗起來，不過轉瞬，大蛇便被優曇收入缽中，一手執佛珠，一手結印，只聽見一聲刺耳的尖銳叫聲，大蛇便化作煙霧消散。

    七妄接過緋璃也關注優曇的動向，滿眼都是信任與敬佩。見優曇伏妖后，不是度化卻是直接往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優曇卻是明白他的意思般直接開口，“殺戮深重，無需度化，不如往生?！?/br>
    “阿彌陀佛?！眱灂业淖藨B從容，一身白色僧袍如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之雅，亦有寬容一切的慈悲，佛香幽幽。

    七妄似懂非懂，緊了緊抱著緋璃的手，雖然知道師父必然會保護緋璃無恙，仍有些擔心。

    而懷里卻是泛出紅光，七妄低頭去看，變化不過轉瞬，懷里便是一輕，只有一尾半尺長的紅鯉躺在懷里，魚身鱗片斑駁滲著血絲，呼吸微弱，讓人心生不忍。

    “師父，這?！蓖蝗缙鋪淼淖児?，七妄一時有些接受無能，卻仍是緊緊抱住。

    “如你所見，她是妖?！眱灂姨诌f缽，七妄卻是想到方才師父往生蛇妖的場景，下意識地抱著紅鯉退了一步，“不能，他?！?/br>
    優曇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妄兒，她需要水?！逼咄屑毧?，碗口大的缽較之剛才大了一圈，缽中水波粼粼。

    “嗯?！逼咄行┠樇t，自己竟這般揣度師父，悶聲點頭，把緋璃小心翼翼地放入缽中，見他依舊微弱的呼吸，手足無措地看著優曇，在七妄的眼里，師父是無所不能的。

    優曇將他的動作看在眼里，念了幾句咒語，從袖中拿出一枚瓷瓶，輕輕撒在魚身，伴隨著焦灼的味道，紅鯉劇烈地顫了顫。

    “師父，能再輕一點，”七妄皺著眉頭，十分擔憂，“他很疼?！比凰嘀哪標坪醣染p璃還要疼。

    “藥性太烈，卻十分有效?！?/br>
    優曇把剩余藥粉撒在七妄背上，在七妄悶哼忍痛中撕下一片里衣為他包扎，隨即撿起被遺忘在地上的袈裟披在身上，袈裟依舊潔白如新?！澳闵砩系膫残枰委??！?/br>
    “師父，緋璃他”受傷重不重，還要不要再看看！

    “被蛇尾重創，又被毒牙感染?！眱灂也痪o不慢地開口，“需靜養三個月?！?/br>
    七妄想到當時緋璃擋在自己身前的場景，竟生出了一種蛇妖死有余辜的感覺，頗為震驚，自己怎這般惡毒，不禁默念了句“阿彌陀佛”?？煽粗粑∪醯募t鯉，七妄仍是憤懣難平。

    心不靜，優曇看了七妄一眼，雙手合十，微微俯身念起了靜心咒，滿身縈繞著圣潔光明的氣息，清冷的聲線不帶一絲情緒卻讓七妄漸漸靜下心來。

    “師父，我，緋璃他”七妄捧著缽跟在優曇身后有些躊躇。

    “嗯？”低低的回應，優曇的步伐不緊不慢，不染纖塵的袈裟行走間，隱隱有蓮花顯現，卻又如水漪般暈開，山里漸漸又聽見蟲鳴鳥叫。

    “師父?！逼咄读艘幌?，卻見師父不再開口，愈發忐忑，“我，師父，可以把緋璃帶到寺里嗎？”

    “無礙?！眱灂胰嗔巳嗥咄陌l“寺里靈氣充沛適合她靜養?！?/br>
    “把她放入堂前的蓮花池吧?！?/br>
    一團白色竄了出來，貼著優曇的步伐，又隔了一些距離，渴望而又敬畏。

    七妄低頭看，是雪團。

    優曇駐足，蹲下身，將停在一步外的雪團抱起，輕輕點了下它的眉心?！坝徐`性的小東西?！彪S即一笑，“是叫雪團嗎？”

    在七妄的點頭后。優曇清冷的聲音含了笑意，“可愛的名字?！?/br>
    “是緋璃取的?！逼咄行╅_心，又抱緊了缽，緋璃，別擔心了，雪團沒有受傷，可是緋璃，你要什么時候醒來。

    回寺廟的一路七妄的臉都皺成一團，更是欲語還休。

    “有疑惑？”優曇步伐不停，唇角含笑。

    “師父，緋璃是妖?！逼咄欀碱^，有些糾結。

    “嗯，如你所見?！眱灂尹c頭，眼角掃了一眼。

    “那佛光會傷了他嗎？”七妄的嘴張張合合，終于說出了口。

    “她往日來廟里可有事？”優曇的聲音清冷，此時也染上了笑意。

    “萬物有靈，佛佑大地，普度眾生，妖亦是?！眱灂彝蝗煌２?，駐足凝望幾步外的虛空寺“世間萬物皆有善惡之分，人非全善，妖亦非全惡?！?/br>
    七妄隨著優曇駐足，一同去看寺廟，似懂非懂。缽顫了顫，七妄低頭，緋璃微微擺了擺魚尾?！皫煾?，我以后還能和緋璃玩嗎？”

    “為何不能？”

    七妄凝眉，有些苦惱，“不是常說人妖殊途嗎？”

    “人妖殊途，”優曇輕聲笑了笑，“殊途同歸，最后不過一捧砂礫?！?/br>
    七妄抬頭去看優曇。

    優曇低頭，揉了揉七妄的發，“七妄，你會因為她是妖而疏遠她嗎？”

    “不會?！逼咄ь^，緊了抱住缽的手?！熬p璃是七妄重要的朋友?！?/br>
    “這樣?！眱灂尹c頭，笑了笑，“一切由心，選擇在你心里?！?/br>
    “嗯！”七妄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