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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漠折回來,宋歸上前一把抱住,在他懷中蹭了蹭,輕聲道:還是不行。我不送你出府,我心底空落落的。 裴行儼在一旁嘆了口氣,依依,莫要淘氣。再磨蹭一會,城門就要關了。 宋歸從黎漠懷中抬起頭來,輕聲道:你再親我一下。 黎漠眼眸閃了閃,一時情難自已,抬手捏著宋歸的下頜,俯身吻了下去。 二人纏綿了一會后,宋歸深呼吸了一下,離開黎漠的懷抱,退出兩三步,癟了癟嘴,你走罷,我看著你。 黎漠略一點頭,他抬眸看了宋歸一眼,轉身,干凈利落地上了馬車。 云毓一揚馬鞭,馬兒長嘶一聲,噠噠兩下馬蹄后朝前跑去。 宋歸一直看著馬車,直到拐過了小巷,她才收回了目光。 第43章 南下陵洲城 咸亨十三年,八月。七日磅薄大雨后,又是持續近十日的大旱,陵洲城瘟疫愈演愈兇,朝廷派去的刺史不幸染了瘟疫,一命嗚呼。 皇帝異常憂心,早朝時頻頻提及此事。眾臣都敷衍著和皇帝打太極,誰都不想去陵洲城冒著被感染的風險治理旱災。 就在早朝陷入僵局時,坐在一旁的皇后緩緩開口道:圣上剛立太子,此事本宮瞧著交給新太子處理最妙。既留的了太子勤政愛民的好名聲,對漠兒來說也是一次歷練。圣上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滿朝大臣臉色瞬變,眾人紛紛抬頭看向九龍寶椅上的皇帝。 陵洲城疫情嚴重,太子乃皇位繼承人,身子金貴,此時派太子前去治理旱災,明擺著就是讓太子去送死。 裴行儼執笏板出列,朗聲道:臣以為不妥。太子寬仁愛民百姓早有耳聞,沒必要讓太子殿下前去涉險。國無儲君,國將不國矣,還請圣上三思。 眾臣紛紛點頭附和。 陳婉冷笑一聲道:既如此,不如裴愛卿前去陵洲城治理旱情,如何?裴愛卿為國鞠躬盡瘁,若是派遣裴愛卿前去,上天賜賞裴愛卿拳拳忠心,也許會降下甘露恩澤陵洲城的百姓。 裴行儼臉色僵了僵,他緊抿著嘴唇,沉默了一會,拱手叩拜,正欲答應,一直站在一旁的黎漠出列朝班,打斷他道:兒臣領命。 陳婉等得就是黎漠的這一句話,她眼眸亮了亮,撫掌笑道:好!太子果然寬仁愛民,本宮這便為你預備車馬,明日便啟程。圣上與本宮在洛南等著太子殿下的好消息! 黎漠拱手謝恩,他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退朝后,黎漠回至東宮整理書文。 云毓站在一旁,臉色陰沉,他咬了咬牙沉聲道:殿下為何不推辭?陵洲刺史去了旬日便一命嗚呼,殿下此去兇險至極,陳婉明擺著是要殿下有去無回,殿下為何還在在朝堂上答應? 黎漠將奏折摞好,抬眸淡淡地掃了云毓一眼道:我不去,裴行儼便要去。裴家若是出事,婉窈怎么辦? 云毓眼眸閃了閃,他道:可是若是殿下出事,裴姑娘依舊不能善終。 我不會讓她有事。黎漠搖了搖頭,他抬眸沉聲道:此次前去陵洲,你不必隨行。本王的兵璽以及八十四云騎全權交給婉窈,若是本王出事,你迅速帶著婉窈前往漠北投靠平哥。我這些年經營的那些勢力,足矣護婉窈一世平安。 云毓臉色變了變,他咬了咬牙,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黎漠掃了他一眼,知道云毓不甘心,他不好再說什么,轉身收拾著行李。 翌日。晨光熹微,東方天際泛起淺淺的魚肚白,守城的侍衛打著哈欠將城門推開,一輛馬車轔轔駛過城門,絕塵向著東南方的官道上駛去。 在離洛南城十里遠的桃花亭里坐著一位身著石青色長衫,頭上綁著青巾的男子。他背對著出城的官道東南向坐著,桌前擺著一小碟牛rou和一個小酒壺。 噠噠的馬蹄聲如急雨般傳來,黎漠掀開簾子探出頭來道:在前頭歇息一會再走。 車夫答應了一聲,他一拉韁繩,將馬車停在桃花亭外,翻身下來,將長凳給黎漠放置好后,垂手立在一旁。 黎漠踏進亭子在青衫男子的鄰桌坐下,他只要了一壺酒,一小杯一小杯地喝著。 他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和宋歸道別,黎漠也沒打算和宋歸道別,他怕到時候若是見著了,自己便走不了了。 此去一別,還不知何時能再見,若是造化弄人,真不能長相守,黎漠不敢細想宋歸得知之后會怎樣。 正恍惚間,忽聽身旁的青衫公子用筷子敲了敲碟子問道:公子何故如此神傷? 黎漠一愣,臉色變了變,他緩緩抬眸看向鄰桌,手有些抖,酒杯的酒漾出來,惹了滿桌醇香。 青衫男子展眉一笑,他提著酒壺起身在黎漠對面坐下,豪氣萬千地將酒壺啪地一聲擱在桌上,笑道:能飲一杯否? 黎漠穩住心神,他將手中的酒盞放下,抬眸,看向青衫男子,啟唇問:你為何跟來? 宋歸癟癟嘴,她柳眉一豎道:你他媽都不辭而別了,我為什么就不能跟來? 婉窈別鬧,快些回城去。黎漠略一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