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嫣然巧笑語,良辰美景天。 沉碧有些恍惚,她怔怔地看著黎漠和宋歸。 這樣的兩個人太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了。 沉碧?沉碧?宋歸伸出手晃了晃,出聲喚道:怎么了?沉碧? 啊,沉碧一個激靈回過神,她朝黎漠行了個萬福后走至宋歸身邊,小姐可嚇壞奴婢了。小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夫人非扒了沉碧的皮不可。 噯,沒事,一點小傷。宋歸安撫性地拍了拍沉碧的肩膀。 第16章 洛南詩會 六月初六,天官賜福。圣上于西陵七重塔上舉行洛南瓊花詩會。滿座朱紫執狼毫,或是吟哦,或是冥想,都想在此盛大的詩會上博得圣上嘉獎。 宋歸是被裴行儼派人綁來的,她滿面愁容地跌坐在馬車里,不住嘆氣。 身為信息時代社會主義三好青年,她一不會寫詩二不會品詩,肚子里也就藏了高中必背的那三四百首詩詞歌賦,所以宋歸在詩會前兩日便給裴行儼暗示,自己身體抱恙不想去參加詩會。 然而,自上次皇后生辰宴后,皇帝似乎記住了她,這次又在朝堂上點名道姓要她來參加詩會。 于是,裴行儼本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耿直,在詩會當日綁著自家女兒去參會。 小姐莫怕,到時候圣上若是要小姐作詩,沉碧悄悄向端王殿下求助。沉碧捏了捏宋歸的手,語氣異??隙?。 哎,可別。宋歸捂臉,學渣要渣得有骨氣,咱不會作詩就不會,作弊可不好。 沉碧一臉敬佩地看向宋歸,輕啟朱唇正要夸贊她,宋歸擺擺手打斷,噯,夸我的話可別再說了,我想靜一會。 沉碧很乖巧地點了點頭,閉口不語了。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馬車顛簸了一下停了下來,聽得外頭車夫喚道:小姐,到了。 宋歸答應了一聲,彎腰由沉碧扶著下了馬車。她在馬車旁站定,抬頭看向西陵七重塔。 塔高九丈,團團八亭,金頂尖聳入云,每個亭子作五瓣花狀,四角飛檐如翼,下邊各墜著一風鈴,長長的紅絳子隨風翩飛,雕梁畫棟,其間復道相通,形制神似瓊花花瓣。 宋歸無比惆悵地盯著寶塔發呆,忽聽身后傳來一個諷刺的聲音 喲,這不是裴家小姐么? 宋歸回頭,只見劉夫人領著劉瑜正緩步朝自己走來,兩人臉上都帶著譏誚和等著看宋歸出丑的幸災樂禍。 不知裴小姐為了準備這次詩會讀了多少詩書呀?劉夫人笑問。 你管得著嘛你,我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圣上點名道姓是要我來,又不是要你來。宋歸白了她一眼。這種場合發揮原主看誰不瞬間就懟的性格讓宋歸暗爽,反正原主本就說話口無遮攔,沒多少千金小姐的樣子。 劉夫人臉上的笑容一僵,眸子里的怒火漸起。 宋歸不想和她們糾纏,將落在右肩的頭發甩到腦后,轉身離開。 劉瑜咬著牙安撫性地拍了拍劉夫人的肩膀,她低聲道:娘親沒必要為這事動怒,今日詩會狀元定是女兒,到時候有她裴依依丟人的地方。 宋歸吭哧吭哧地爬樓,等到她爬上七層的瓊花閣,累的只剩下大喘氣。宋歸弓著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吸氣,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 沉碧一臉擔憂地扶著宋歸,輕拍她的背。 怎么了?一個低沉清冽的聲音傳來。 沉碧循聲望去,黎漠拾階而上,踏上最后一階后朝她們這邊走來。 宋歸喘得話都說不清楚,跟哮喘病發作了一樣,她伸出一只手胡亂地朝黎漠擺了擺,沙啞著嗓子說道:沒事。 黎漠皺了皺眉。 沉碧解釋道:殿下,小姐身子虛弱,爬七層臺階有些累著了,緩一會便好。 宋歸連連點頭,反手給沉碧豎起了大拇指。 黎漠垂眸掃了宋歸一眼,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對沉碧說了句小心伺候著便抬腿瓊花閣。 宋歸緩了一會,覺著好多了,便直起身子,長舒了口氣,哎,歲月不饒人吶,我這才爬了七層就已經開始大喘氣了。 沉碧:...... *** 相較之宴會,詩會便清雅許多,三省六部九司的官員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談笑,一群碧衫侍女將筆墨紙硯擺好在桌上后便陸續退了下去,聽得兩聲清脆的鈴鐺響,屏風后裊裊婷婷轉來另外一群侍女,她們手中端著點心依次擺在了桌上。 皇帝和皇后還沒過來,宋歸圖清閑,便尋了個靠窗的位子立著看風景。 西陵七層塔外有一條小溪,不過丈許寬窄,此時是正值初夏,溪水豐潤,日頭照在水里,鬧得粼粼波光,就像是撒了一把碎金子在水里。溪上架了一座小石橋,橋上人來人往,瞧著倒是有盛世繁華那么一回事。 忽然一匹白馬揚蹄上了石橋,馬上是一白衣少年,他一勒韁繩,白馬前蹄揚了揚,堪堪止住了腳步。 宋歸挑了挑眉,哦呦,原來是趙衡。 一紅衣女子從橋頭跑來,隔著兩三步與趙衡對望,趙衡從懷中摸出一枚荷包,抬手一揚,那荷包在空中堪堪劃了道曲線,紅衣女子后退一步,那荷包便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