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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衡追上來和她并肩而行,宋姑娘也住南山驛站?好巧好巧,在下也在南山驛站暫住。 宋歸簡單地嗯了一聲繼續朝前走,她現在被趙衡五次三番纏得沒了脾氣,宋歸抬眸望了望天,估計黎漠整天被她纏的也沒脾氣了吧。 噯,宋姑娘的表字是哪兩個字?趙衡問。 宋歸挑了挑眉,哦呦,這臺詞怎么和紅樓里寶黛初見時,賈寶玉的臺詞一模一樣?當下她轉過頭,朝趙衡輕快地眨了下眼道:顰顰。 少女微揚唇角,落日熔金中朝他狡黠一笑,于是在微風中,趙衡的心不由得為之一蕩。 顰顰?這二字不是很適合姑娘啊趙衡琢磨著輕輕皺眉道:姑娘靈動明艷,顰顰二字太沉靜了些不如改為 婉窈。一個低沉清冽的聲音打斷了趙衡的話。 宋歸愣了愣,心下覺著這聲音怎么如此熟悉,待回頭一看,只見黎漠和劉瑜從不遠處緩緩走來。 婉窈,婉窈趙衡晃著折扇道:舒窈糾兮,清揚婉兮。這表字起的好!說罷他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了黎漠一眼。 黎漠回視,表情淡漠。站在黎漠身旁的劉瑜眼神閃躲了一下,在趙衡向她看過來的時候,她心虛地將臉扭向一邊。 宋歸朝黎漠作了個萬福后便垂手一臉尷尬地立著,黎漠突然出現還給她起了個表字,這氣氛怎么有點曖昧呢。 黎漠的目光在宋歸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會,略一頷首,抬腿繼續朝前走。劉瑜快速跟上,走過宋歸身邊的時候,腳步明顯加快。 宋歸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咋回事?劉大渣女今天怎么不抓緊時機懟自己了?剛剛路過的時候還加快了腳步,難不成她前陣子拿死蛇把渣女嚇得有心理陰影了? 宋姑娘和走過去的那兩位認識?趙衡偏頭看著她問。 宋歸回過神,她白了趙衡一眼,倒豆子似地說道:你管得著嗎?本姑娘跟你又不認識,你這又是打聽我表字,又是打聽我是否和那兩個人認識,你是戶部侍郎專門查戶籍的嗎? 趙衡被宋歸的伶牙俐齒給懟得無話可說,他搖頭失笑,抬手習慣性地去捏宋歸的下巴,被宋歸一巴掌拍開,宋歸后退一步,眼神中帶著警惕,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的。本姑娘要回去了,你別再跟著我了,被我爹爹瞧見你定要吃苦頭。 姑娘擔心在下?趙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哎趙公子,您這樣曲解旁人話中的意思難道沒被人揍嗎?宋歸被氣笑了,她將手中的酒壺扔給趙衡,朝他擺擺手道:人海茫茫得遇趙公子也算是一種幸事。人生無常,能否再遇全在天意。此玉浮梁宋歸今日便贈與趙公子,聊慰你我相識一場。咱們就此告辭罷,莫要再纏著我了。 趙衡揚手接住,他垂眸瞧了酒壺一眼,抬頭看著宋歸遠去的背影似笑非笑道:裴小姐,你怎知我們不會再相遇? *** 南山驛站距離洛南城不過百余里,龍輦在驛站休憩了一宿,翌日辰時出發,不出半日便來至洛南城外的桃花亭。 洛南太守率洛南城一干官員垂手立在城門外兩側靜候,御林軍侍衛長快馬上前報 信,只聽內官一聲長長的喧乎 圣上、皇后娘娘移駕東京洛南,太守出城恭迎 話音剛落便有莊嚴恢弘的樂聲響起,洛南太守身著緋色雜花錦雞官袍快步走來,他在龍輦前頭跪住了磕頭道:洛南太守恭迎圣上、皇后娘娘。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歸在后頭馬車里聽著這浩大的動靜,心底直癢癢,她這輩子還沒親眼見過皇帝出行,百官恭迎的盛大場面呢。她眼觀鼻口關心就坐了不到一分鐘,宋歸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偷偷掀開簾子的衣角,伸長了脖子朝前頭看著。 只聽內官朗聲道:圣上、皇后娘娘先行進入景云宮,御林軍扈從。三省六部九司員吏等停留整頓,皇后娘娘親點端王殿下留守,以行監司整頓之事 那頭話剛說完,忽聽一聲駿馬長嘶,宋歸循聲望去,只見黎漠身著玄黑鷹翼袍,發束白玉冠,腰間掛著那柄長劍快馬馳過。 黎漠在最前頭勒了馬頭,干凈利落下馬,拱手朝龍輦行禮。 當真蕭疏軒舉,豐神俊朗!宋歸從沉碧手上的果盤里拿了個杏子,一邊吃一邊嘖嘖稱贊。 按照規定,皇帝和皇后由御林軍扈從首先進城,隨行官員以及一眾家眷要在城外整頓留宿一個晚上,這樣做是為了防止隊伍中混有刺客,避免對皇帝皇后造成不必要的迫害。 是夜月明星稀,宋歸在裴夫人帳中用過晚膳,一路沿著阡陌溜達消食。 圓月如鏡般遙遙擎在蒼穹之中,不遠處的桃林黑黝黝地暈染了一層淺薄的影子在地上,不時傳來幾縷鳥鳴,一條小河穿桃林而過,圓月映在水中,粼粼泛著銀光。 宋歸瞧著時辰不早了,正欲轉身回營,忽聽桃林里傳來低低的談話聲。她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最后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宋歸舔了舔嘴唇,輕手輕腳地朝桃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