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未旦那孩兒一直讓我放心,說是南海的水好,能夠提升你的修為,你若是去了南?!彼嬷煨α诵?,眼睛里盡是戲謔。 我一個頭頓時有兩個大,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習慣靠著這里了,不想離開母后……”說到母后的時候我頓了一下,想起今日冊封的可不是什么干女兒,又要改口:“不想離開龍王龍母殿下……” 龍母笑了,拍拍我:“以后還叫母后,遲早是一家人!” 她又取笑我:“蜜兒是不好意思了吧,南海是你的出身地,未旦那孩子說,你在南海圣貝里修行,有望能重新長出角來!” 拐過一個彎,正巧未旦背手站在紅珊瑚前,我一個激靈,脫口而出:”我才不去南海呢!我不要長角!” 龍母又鬼鬼祟祟的笑,眼睛直瞄臉色不愉的未旦,擠眉弄眼道:“好啦,我不勸你,讓他好好同你說!” 我跟在龍母后面也想要遁,未旦一把把我的手給扣住了,咬著牙問我:“我是洪水猛獸么,見著我就躲?” 我咽了口口水,朝他笑嘻嘻的拜了拜:“未旦皇兄好!” 他一瞪眼,極為傲慢地道:“父王有收你做義女么,你有什么資格叫我皇兄!” 我被噎了一下,好在天生厚臉皮,又笑嘻嘻的拜了拜:“大皇子殿下,安好?” 他哼了一聲,又背過手去看珊瑚。 我有些尷尬,也學他一樣背著手看珊瑚,那珊瑚紅得刺眼,連綿一片,說不出來的詭異,我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惡心想吐的感覺。 “怎么,跟我站在一起不自在么?”未旦偏了偏頭,黑眸冷冷的瞪我。 花園的另外一邊,日西和亭午在大笑,不知道談到了什么話題,其他的皇子都在起哄,大家都這么歡樂,我卻要跟這么一個別扭的家伙在一起。 我一刻也忍不住了。 “我們去前面吧!”我向他提議。 未旦斜睨了我一眼,也不反駁,背著手,在我前面不緊不慢的踱,這花園起得小巧,卻多回廊,一步三繞,我跟在他后面,看見綠色的海藻在廊邊蕩漾。 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濃密海藻深處傳來。 有女孩的笑聲,有男子的笑聲,聲音很熟悉,我再凝神去聽,居然聽見是阮陽輕輕的笑聲。 那笑聲像是小木刺一樣,插在我心尖上又酸又麻。 “借過,借過!”我循著聲音,越走越快,路過未旦的時候完全忘記有尊重這碼事,直接擦著他的身就跑過去了。 未旦嗯了一聲,似乎對我的舉動十分驚訝,也跟在我的后面快步追了上來。 繞過濃密的海藻,我果然看見了阮陽。 他正笑容滿面的同夜茜在聊天,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夜茜的臉紅紅的,眼神簡直可以用一汪春水來形容。 我突然就醋了。 阮陽不等我們靠近,就站了起來,看見我還帶著笑容:“蜜兒!” 夜茜見著未旦,臉上的紅暈慢慢的就消失了,局促不安的看我,又看看未旦,服了服身,垂著頭就要走。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就是覺得滿心的不爽,別別扭扭的又發作不出來。 未旦突然笑了起來,故意氣我一樣,道:“夏蜜,你是跟夜茜過不去吧,別人賞花賞月的時候,你總是爭著壞氣氛!” 夜茜驚惶的看了未旦一眼,又遲緩的看了看我,咬了咬嘴唇,垂著頭一聲不吭的溜走了。 我覺得十分尷尬,姐做女人這么久了,還真沒有做過棒打鴛鴦的事情,卻把夜茜兩次花前月下給打擾了。 阮陽是我什么人呀?只是因為孵化了他,我就可以任性的覺得他就是我的么? 這種占有欲真可怕。 我咬了咬嘴唇,看看阮陽,嘿的一下笑開了:“我們叫著夜茜一起去前面吧,前面多熱鬧,或許有吃有喝的!” 阮陽原本臉上還帶著笑,聽我這么一說話,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有些擔憂,想要上來說些什么,我生怕自己的臉上會露出什么酸溜溜的破綻,急急的跳著,就跑了出去。 生怕未旦和阮陽看穿我的心,我跑得特快,跑了兩步,又回過頭對他們道:“前頭怎么走,我繞不過去了!” 未旦嗤的一下,鄙夷的笑了一聲,看我的眼神像看白癡一樣,走過來,伸出一只手,道:“跟著我!” 我愣了愣,還是把手交過去了,不敢看阮陽,跟在未旦的后面,被他牽出了連廊。 日西他們正在喝酒,舞姬的舞姿越發的妖嬈,有幾個皇子笑容都開始迷離了,日西一扭頭,看見未旦牽著我的手走過來,眼兒在我和未旦的手處頓了一頓,似乎醉了一樣,又挪開眼睛。 倒是亭午爽朗的拍桌子大笑起來:“夏蜜,你們和好了呀!” 未旦很不耐煩的哼了一聲,拉著我走了過去,坐了下來。我用余光瞄阮陽,他靜悄悄的也跟了過來,在我的另外一側坐了下來。 “夏蜜,你喝不喝果子酒,這可是我從人間帶來的!”亭午給我滿了酒,我伸出舌頭舔了舔,甜絲絲的有果香。 索性一仰頭就全給灌下來。 “這個好喝,我以前喝過!”這跟我前輩子喝的香檳一個味道,就差沒有氣泡,我的手一直被未旦捏著,此時乘機抽了出來,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 未旦也不阻止我,只要我倒酒,他就湊過酒杯來。 阮陽面露擔憂之色,有幾次伸手摁在我的酒杯上,我每每看著他黑玉般的眼睛,流露出些許懇求的神色,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收緊。 他一張口,我舉起酒杯拼命的灌酒,阮陽嘴張了幾次,我都當做看不見一樣,舉著酒杯,躲避開了他的眼神。 這種酸酸的感覺很熟悉,就如同我在腦海里根深蒂固的認為阮陽的溫柔,對于每一個女人都是無差別的一樣。 無差別的溫柔,真傷人!我想到這里,腦中突然有了模糊的聯想,那是一身火紅的夜茜,對著阮陽燦爛的笑。 一改如今的羞澀。 真是喝多了吧,我咽了一口果子酒,甜中帶苦,仔細品,滿嘴的苦。 未旦似乎心情漸好,每每看我豪飲,就會跟著一飲而盡,如此數十次后,他終于忍不住,來問我:“喝得過癮么?” “過癮!”我嘿嘿的傻笑,突然跳起來,變成小龍一條,躍上天空。 未旦大吃一驚,搶在日西之前也搖身變成紫色小龍跟在我后面追了過來,我喝得有些微醺,搖搖晃晃的駕云,有時控制不了,就會直直的掉下去。 未旦又好氣又好笑,直接用龍尾卷了我的尾巴,將我甩在他的背上。 我郁悶的用爪子揭他背上的鱗片,每揭一塊,他就哆嗦一下。 “夏蜜,我警告你,不要以酒裝瘋!”他恨恨地扭過頭,用大大的龍眼瞪我,我笑嘻嘻的,以酒鬼的姿態湊過去,眼睛貼著眼睛,眨巴來眨巴去。 他很快敗下陣,嘟囔一聲,嫌惡的將我一甩,改用爪子拎著。 “我要吐!”我扭動著身子,龍尾巴啪嗒啪嗒的打著他的爪子。 他有些崩潰,命令我:“忍住,你以為龍族在云里就能這么放肆了么?” 我突然抽抽搭搭的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尾巴,我都不知道自己說的什么胡話。 “唉,你怎么能在天上哭,會落雨的!”未旦降下云朵,用尾巴等著我的眼淚,一邊聽我說醉話。 我告訴未旦,其實我是一只蝦米,沒有龍筋,是通過圣貝穿越過來的,我在很久之前,還是人類的時候,救過一條蚯蚓,黑色的,它似乎極度渴水,我喂了他清水以后,它直接遁地了。 還有做蝦米時,小九給我灌了很多凝露,所以毀了我的容貌。 我說得亂七八糟的,有無數的影響向我襲來,未旦就這么聽著,一邊用少有的耐心哦,嗯,啊的回答著我。 實在我暴躁了,覺得敘述表達不了自己的情感了,我就扯著他的龍須罵他笨蛋:“你說阮陽都能進我的夢里,你為什么進不來啊,你進來就知道我在說什么了呀?” 他似乎愣了一下,居然沉思著點了點頭。 再后來,恩,再后來我就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我只記得睡著的時候,未旦在我的夢里,極為無禮的嗤笑我:“真是個白癡,夢里怎么都是吃的東西!” “閉嘴……你這個死孩子!要懂得尊重別人!”我立刻在夢里扇了他一嘴巴。他的表情真是難以形容,簡直用石化來形容也不為過。 嘿,我在夢里報仇了! part19 犯錯遣南海 我醒來的時候,腰咯著慌。 一睜眼,就發現,身下的床不是我那張,我那張鋪了很多的布料,睡上去軟綿綿的,可是身下這張床卻是硬邦邦的。 “哼,醒了?”未旦冷著臉,抱著臂居高臨下的在床邊看我。 我見著他臉上還有五指印痕,心里不禁佩服那個抽了他的勇士,這事我早就想做了,就是膽怯,居然真有勇士敢出手。 他見我盯著他的臉,有些不自在,微微側過身去,掩飾的咳嗽了一聲。 我死命的側身去看他的臉,他突然不別扭了,一扭頭,恨恨的跟我對視:“你想說什么?” 我立刻噎了一下,諂媚著搖了搖頭。 “今日回去準備準備,給你兩天時間收拾東西,后天我要帶你回南海!”他直視我的眼睛,見我張嘴想說話,直接無情地打斷了我:“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 我啊了一聲,垂頭喪氣的爬起來,將身上的衣服整了整。 到小院的時候,見著小蛤緊張兮兮的在探望,一見著我,像是松了一大口氣:“主子主子,你可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往里屋走,里屋靜悄悄的,我存了一絲希望,在看見空蕩蕩的內屋時,頓時失落到了極點。 “他沒有回來么?”我問小蛤。 小蛤急急地回答我:“不不不,回來了,早晨說是拖不了了,讓奴婢帶了口信給主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上來了。 小蛤結結巴巴:“井海王殿下說:夜茜姑娘這次心儀之人是大皇子殿下?!?/br> 那關我什么事,難道我要開解他,你心愛的姑娘不愛你,你一定要好好的開心起來,天涯不獨這枝花? 還是警告我不要橫刀奪愛,跟夜茜搶了她心儀之人。 我忍不住憤慨:“莫名其妙!” 小蛤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愣愣的。 我又軟了聲音,問她:“他還說別的了么?” 小蛤一個勁的搖頭。 我終于心灰意冷的安心了。 所以亭午來找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跟他一起出去玩了,亭午是一心想做好哥哥的,這次特地拉了夜茜出來。 他悄悄叮囑我:“皇叔昨天對我說,讓你跟夜茜好好相處,有什么誤會不要加深!妒意會改變一個女孩的性情!” 最后一句話是對我說的么?他還真是懂得怎么打擊一個脆弱的老少女。 我酸溜溜的想,阮陽估計是真對夜茜上心了,否則怎么會再三關照。既然他期望我跟夜茜處得好,那么我就好好的讓他稱心如意。 所以夜茜來的時候,我完全以長輩的態度,慈祥和藹的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