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他這種人就是喜歡讓人處于慌亂里然后一個人偷偷得意,十足的惡趣味。 阮陽雙手松松的背在身后,看我慌張了,定性十足的朝我笑一笑,正要張口說話,亭午家的那個伶俐的小童突然慌慌張張的從走道上快步走了過來。 見著阮陽和日西,納頭就拜,聲音顫抖著問:“二位殿下,又有貴客上門了,我家殿下睡得人事不知,怎么是好!” 我看他的表情驚慌大于驚喜,有些好奇。 阮陽站在原地,依然背著手不溫不火的答他:“你先前怎么招待客人的,現在就怎么招待,怎么會這么驚慌?” 那個小童猶豫了一會兒,垂著頭結結巴巴的回答阮陽:“這次是大殿下來了!我家殿下跟他……似乎不對盤,我又攔大殿下不住……”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阮陽和日西都沉默了,過了許久,日西才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那家伙不是在南海沉睡么,怎么舍得醒了?” 阮陽皺了皺眉頭,眸光有些擔憂的瞄我,我一回看他,他立刻又扭過臉去,垂著眸子似乎在想什么,我剛想發問,阮陽突然將長袖漫不經心的一甩,一道金光朝我罩來,瞬間將我打回了原形,整個罩進袖子里去了。 日西立刻笑話他:“阮陽,你怕什么,你以為你家夏蜜是窈窕淑女?她那一腦袋的皺褶,一笑能夾斷一根海草,我估計未旦的口味沒有那么重!” 這個死孩子,我頭冒青筋的在阮陽袖籠里跳了跳,阮陽伸手輕柔的將我摁住,輕輕的向我噓了一聲,示意我噤聲,同日西一道往門口繼續慢條斯理的踱去。 我透過阮陽又寬又大的袖子朝外看,長長的小道盡頭,站著一抹淡淡的紫,日西走了兩步,突然低低的哼了一聲,似乎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憤慨,搖身一變,化作金龍一只,朝著阮陽微微一頷首,嗖的一下從反方向越過高墻,飛了出去。 阮陽依然不緊不慢。 走至那抹淡紫身邊甚至還停了停,朝著對方淡淡一笑。 我偷偷的看,從下至上,他穿著淡紫的袍,紋著淡金雙龍,不是正正的紋在袍中央,而是蜿蜒跋扈的扭在了整個袍腳上,腰間束著淡白發黃的玉石腰帶,一切都那么的熟悉,這個感覺就好像是第六感通靈一般,只看到他腰間懸掛著的月牙一般的石塊,我便能知道他的臉是什么模樣的。我忐忑的看向他的臉。 哎喲,我被擊中了。 這個哥哥我認識! 我去,這不是我夢中的夢郎么?那黝黑不見底的眸子,那高挺的鼻梁,那薄而緊抿的唇…… 我心臟開始不規則運動了,本以為春夢一場,結果男主穿越夢境來到了你的現實,這是多么日本h游戲的模式。 哥們,jiejie我在這里~~~~我扯起嗓門就想尖叫。 阮陽手一動,袖籠里一道淡淡的金暈,將我攏住,我在里面蹦跶半天,突然發現,這團金暈就如同罩子一般,將我的聲音完全隔離開了。 “井海王殿下!”未旦也微微朝著阮陽頷首,眼神幽深,反而顯得空洞,雖然是在看著阮陽,但是那眸光卻像透過阮陽,投射到很久遠的地方,絲毫沒有焦距:“聽說亭午愿意出來了,還是您的功勞!” 阮陽微微笑,回答他:“不敢居功,其實是小河姑娘的恒心!” “小河蚌的確長情!”未旦似乎很不愛說話,說完這句話以后,便閉了嘴,神情淡漠倨傲的站在走道口,阮陽也不介意,捏著袖籠,從他身旁神定氣閑的踱了過去。 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腰間的月牙狀的小石頭突然閃了閃。 未旦的表情立刻變得生動起來,動作前所未有的快,一扭身,便攔住了阮陽,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夏蜜在這里?” 阮陽被他攔了路,也不惱,一抖袖子,將我團在掌心,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答他:“是有一只名喚夏蜜的!” 他坦坦率率的一伸手,將我暴露在未旦面前了,我從來沒有這么悲憤過,蜷縮著身體,像個蝦仁一樣。 我突然頓悟了,夢里我那是風華絕代,可是現在我就跟個蝦爬子一樣,被阮陽不知道怎么施法的,又rou又長,灰色暗淡的扁扁趴在他的手心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我還是有自尊的,打死我我也不承認自己就是夢里那位貌美如花的夢姑。 未旦卻不像日西他們那樣激動,整個人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看我,我蜷縮在阮陽的手里,動也不敢動。 “小蝦?你可是我的夏蜜?”他小心翼翼的問我。 我裝作聽不懂他的話,一動不動的,以愚鈍的姿態,小小的蝦米眼和他凝視,不是我,不是我。 阮陽始終淡定,手穩穩的拖著我,任由未旦打量 。我心里又羞又怒,將他的兒子的菊花詛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未旦見我久久不動,哆嗦著手,從腰間解下那枚小小的月牙狀石頭,朝我靠來。 我去,表亮表亮,我內心流著老淚拼命的祈禱! 那石頭如果亮了,我跟夢郎也相認了,本來和和美美的,要是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一位滿臉皺褶,神情猥瑣的火云邪神跟他凝視,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將我卷上九天之外。 這太可怕了。 我逃避狀的將蝦眼翻上了天,不去看那塊可怕的石頭,心里不停的碎碎念:表亮,表亮…… 那石頭緩緩的靠近,臨近我身體一指尖的地方停下。 我翻白眼的空隙,偷偷瞄了一下阮陽的表情,這哥們,一張淡定的二逼臉,百年不變,我剛要腹誹他,突然看見他額角的地方緩緩流下一滴晶瑩的汗水,滑過他的下巴滴落下去,隱進了衣襟。 哎喲,難道這哥們緊張了? 這一分神,我對那石頭的怨念立刻少了幾分,那石頭在我身體邊打轉,卻再也沒有亮起。 未旦手懸了許久,阮陽探著手任由他探測,兩人的表情都是高深莫測的,偏偏都似乎很平靜的樣子。 片刻之后,未旦縮回了石頭,朝著阮陽抿了抿嘴角,有些失落道:“抱歉,失態!” 阮陽將我團起,握于掌心,朝他笑了一笑,道:“她的名字取了諧音,喚作蝦米!”貌似解釋,卻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說。 說完這句話,阮陽便握著我,跨出了亭午家的大門檻。 我從阮陽指縫里偷偷看未旦,心里又酸澀又欣慰,好歹姐保留了夢中情人的回憶,火云邪神這形象太煞風景了,要是猛的一出現,姐連最后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我得加快步伐,盡早將那半瓶圣水給吞下肚,否則,別人還沒有崩潰,我自己先崩潰了,每次照水鏡都會忍不住陡升一股我給社會添負擔了的罪惡感。 “夏蜜,那半瓶圣水,暫時莫喝!”一直沉默的阮陽突然開口了,第一句話就見我給震住了。 “哈?為什么?”我楞楞的問他。 阮陽伸手摸摸我的脊背,柔聲安撫我:“我怕你的身子禁不住圣水的效力,若是跟吃了凝露一般,有了惡果,那便不好了!” 我沉默了半晌,朝他點點頭,見他松了一口氣似的加深了笑意,我的心里卻做了個跟回答完全相悖的決定。 第21章 part21 ………………俺是電腦中毒,并且淘寶中毒的某蘇,上來更新…… 回到日西的行宮,日西早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在急得團團轉,一見著阮陽,頓時眼睛一亮,沖過來握阮陽的手。 “皇叔,你可知未旦突然醒轉,那南海圣貝突然一夜之間打開了!” 我在阮陽手里聽得稀奇,卷起蝦尾挪了個地兒,再阮陽的指縫里探出頭來,阮陽似乎心事重重,伸出指頭來,輕輕點了點我的蝦頭,我一扭脖子,嘿嘿朝他笑。 “夏蜜,莫要淘氣!”阮陽攤開手,將我托在掌心,索性不再制止我從指縫向外看。 日西見阮陽毫不在意的樣子,有些發急:“南海圣貝已經百年不吐圣珠,沒有圣水,未旦是如何醒轉的?皇叔有沒有想過?” 阮陽伸手溫柔的摸我的蝦頭,眸子淡淡的看向日西,問他:“你怎么想?” 哎喲,這哥們神了,人家向他發問,他繞個圈又給丟回去了,這種人才,不用培訓都可以從政。 日西顯然早已經有個答案盤在心頭許久,阮陽一問,便迫不及待的湊上來,神秘兮兮的道:“我那兩瓶圣水,可是澆進了未旦的口?” 阮陽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未旦不需要那圣水!偷圣水的另有其人……” 日西顯而易見的蔫了,過了許久才又想起話題:“那南海圣貝一夜之間打開了,我聽人說,有蛟龍一只從中飛出……” 阮陽這才抬起頭來,有些困惑的摩挲了一把我的蝦脊背,我被他摩挲的舒服至極,撒嬌的用蝦尾卷了卷他的指頭,阮陽分了神低頭不忘向我笑,一松手,捻指彈向我,一團淡金的光暈團著我,暖洋洋的,我精神立刻恍惚起來。 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之中。 待我再醒來,已經是子夜,四處一片漆黑,我赤腳下了床,剛打開房門,那伶俐的小婢女立刻朝我福了福。 “塔罄住在哪里?你可以領我過去么?”我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半瓶圣水。 圓臉的小婢女愣了愣,朝我點了點頭,突然回過神來一般道:“夏蜜小姐,我們現下是出不了這個院子的,井海王將這里封了結界!” 哈?我震驚的跑出屋子,一仰脖子,好樣的,整個天空都是波光粼粼的淡金色,阮陽這個小人,居然將我給軟禁了?! “阮陽他人呢?帶我過去!”我雄赳赳氣昂昂的擼袖子,見著阮陽,我要跟他分道揚鑣! 圓臉的婢女嚇得又垂了頭,可憐巴巴的哀求我:“夏蜜小姐,井海王殿下和我們皇子殿下出了門,現在都沒有回來呢,我也沒有辦法走出這個院子!” 我去,我瞪了她一眼,直接沖到院子的大門口,伸手去推門,那高高的木門金光一閃,像帶電一般,將我的手打了回來。 但是一點也不疼。 這可怎么辦,我還指望著那半瓶圣水呢??!天空的金光一陣接一陣的閃過,我用盡辦法,跑遍了院子的各個角落,也尋不著一處破綻,又急躁又絕望的當下,索性一屁股就坐在屋子前的石階上了。 “夏蜜小姐,夜深石階涼,我去端個椅子讓你賞景吧!” 哎喲,多有職業道德的婢女,這孩子有做服務業的潛質,我用贊許的目光直視了她,那圓臉的小婢女給我一激勵,臉上的表情生動起來,笑容甜滋滋的,一扭身真跑去屋里尋椅子去了。 我整個癱在地上,看天空中的金色巨罩,突然有些寂寥,這樣的夜晚,我孤孤單單一人,身邊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就連喝啤酒泄憤這樣簡單的事情也完全成為了奢望。 那天空的波光粼粼,透著深深的水層看天空的明月,總覺得有一種水中月,鏡中花的虛空感,這種賞月的心情簡直和前世夜晚看星的心情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活該我不是長吁短嘆的人,賞月賞了一半,居然在水里看見異狀了。 有一條紅線一般的生物,在天空里隔著個金光閃閃的罩子盤旋著,那生物通體艷紅,鱗片在夜間折射著淡淡的紅光,我看不清這生物的臉面,可是第六感卻告訴我,它在罩子之外瞅我。 我手腳頓時冰涼了! 那小婢女正巧搬著椅子往外跑,我嚇得直搖手,示意她往回走:“回去回去!”我跟著哆嗦著往回趕。 剛走了兩步,那道紅光刺破金色的巨罩,直直的向我游來,速度之快,用光速來形容也不為過。 它通體紅光,帶著疾風,劈開水波,直直的射向了我。 我嚇傻了,整個張著嘴巴抽氣。 “夏蜜小姐……小心……”那圓臉的小婢女凄厲的尖叫,一點都沒有沖過來同甘共苦的意味,我就不明白了,這時候她慘叫一聲,有什么用,難道增加恐怖的氣氛? 我分神用眼角瞄了瞄她,頓悟了!這妞正以一種好萊塢所特有的姿態,緩緩地癱了下去,一閉眼,利落的昏死過去了。 “……” 那生物距離我兩毫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我對起眼睛仔細分辨,終于在紅光之中認出這東西的原形了。 這是我變異后的樣子,無論是頭還是顏色,同我那次變異后并無二樣。 “親哥……”我豁了,整個撲過去嚎啕大哭,“你是我失散在外的親哥吧?” 那生物抖了抖,似乎被我驚著了,扭著身子回頭打量我,緩緩的在我周身游動,我顫抖著屹立在它的面前,以一種楊白勞見著小白菜的表情看它。 “親哥,咱變個身給你看吧,你跟我一樣!” 一樣什么?一樣的丑,我以為我是基因突變了,誰知道,這特么的就是一個新物種!如果要說有不同,那便是眼前的這只,又瘦又細,跟一根紅繩一般,光暈里朦朧的能看見它的眼鼻口。 那生物又游了一圈,突然弓起身,發瘋一般朝我射來。 像一道利箭,我只看見紅光一閃,它便從我的耳后旋了進去,我整個身子都麻了,站在那里,呆呆的,直至紅光湮滅。 然后用顫抖的手摸摸自己的耳后面,那里有微微的凸起。 我學著阮陽的手法幻出不成形的水鏡,從側面照過去,頓時腦海里響起大話西游里面經典的音樂。那是至尊寶初得腳心痔的背景音樂……太特么的適合現在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