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啊……啊……”我聽見章魚哥撕心裂肺的叫,整個身體都在翻天覆地的滾動。 我被翻騰的頭暈腦脹,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只覺得身體灼熱無比,帶著深入骨髓的瘙癢,身體瘙癢著,卻無法用手去撓,我惱怒極了,直接用身體撞向章魚腹壁,一下一下,不知多少時候,那股瘙癢終于停止了,我睜開眼睛,條件反射的甩尾。 一道紅光甩過,一切豁然開朗。 我竟然躍出章魚的腹中,飛躍至半空中,只是一瞬,便又掉了下來,幻成了人形,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泥石地上。 “夏蜜!”日西跑得比阮陽還快,沖到我的面前,扶起我,一看我的臉,手一抖,立刻將我又給砸下了,“你怎么老成這樣啊,夏蜜!” 等到他回過神來,又重新將我摟進懷里了,并且涕淚交加的:“你說你先天不良,沒有一雙角就算了,怎么老起來也比一般龍子龍孫快?!” “……”我虛弱的看他,很想告訴他,姐這張臉穿越以后壓根沒有青年化過。 “日西,先給我看看她!”阮陽在我身邊緩緩蹲下,伸手握住我的手,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我的指尖直通肺腑,渾渾噩噩的我,稍稍恢復了些許神智。 “蜜兒,很難受么?”阮陽松開握住我手腕的手,來撫我的臉,我有些不自在,條件反射躲了躲,日西立刻會意了,將我抱著往后不露痕跡的退了一小步。 阮陽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收回手,然后,很是無力的笑了笑:“夏蜜,我們先回家可好?” 我想起海底的那個小屋,有種想要立刻回去的沖動,于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又想起跟阮陽尚且處于不尷不尬的情緒之中,不由得又焦慮起來,索性半瞇起眼睛假裝昏睡了過去。。 日西抱著我,緊緊的,似乎怕下一刻我就會消失一般,阮陽看著他戒備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以為說服你相信她是夏蜜要很久的時間!” 日西扭頭挑眉看他,問:“怎么會?” 阮陽看看我,眸子里溫柔無比:“因為她比之前更加幼稚,更加粘人,而且毫無姿色……” “……”即便是裝死裝昏迷的老少女我,也繃不住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怒視阮陽。 阮陽笑得更加和煦,眸子里都帶著歡樂:“你原來是醒著的呀!” “……”他為什么可以在人身攻擊對方之后,還能笑得這么天真無辜? 日西明顯不耐煩,打斷了我和阮陽的對視,道:“雖然她剛剛現身只有一瞬,可是我卻看清了她的真身,的的確確是一只艷紅的小蛟龍!” “……”我依然沉默,很為難的看阮陽。要怎么樣坦率呢?姐其實是一只被三無產品毒害了的變異蝦米呀…… 阮陽安撫的朝我微微笑了笑,并沒有接日西的話,只是淡淡道:“我們先回家再討論吧!” 哎喲,回家,這個詞真好,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又酸又溫暖。 第16章 part16 …………瓦是小三俗某蘇,屁顛屁顛來更新…………………………………… 這次是一行三個人御水,日西平時很頑皮,今天特別正經,抱著我的手一直在抖啊抖。 我真想很關切的問候他,兄弟,你得了帕金森么?我每次用關切的眼神瞅過去,他感覺到后,眼神溜過來一旦接觸到我的臉,便立刻龍軀一震,雙手抖得更厲害了,卻也摟得更緊了。 我忍不住,勸他:“實在覺得我老得惡心,就把我丟給阮陽吧!”我對不起阮陽哥們,因為我總是覺得他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強一些,遇著我這種歷經滄桑的臉,他有時還能圣光普照的親得下去。= = 日西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些傷悲又有些自責,咬著嘴唇許久之后,才低低的回答我:“我不是覺得你老得惡心,只是想著不知道你老成這樣,還能有多少時日與我……們相守!看你這樣,我總是覺得活得再久也是徒勞……” 他說得很悲戚,我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了,不知道如何再去安慰他,我其實就是個少年老成的老少女,只能懨懨的縮在他的懷里,開始扮作明媚憂傷狀。 阮陽似乎也有滿腹的心思,一直垂頭沉思,一路上,我偷窺他,他也不像平時那樣回過頭來朝我微笑,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里了。 就這樣一行人慢吞吞的御水回到小屋,剛一落地,便看見小屋四周姹紫嫣紅的蝦兵蟹將。這些身著各種彩衣的侍衛們見著日西皆是滿臉惶恐,有一位甚至將手里的鐵叉給嚇得掉了下來。 “怎么回事?”日西皺了皺眉頭,放下我和阮陽一道走過去,立于小屋前。 那蝦頭的侍衛長一臉的絕望,吐吐吞吞的回答日西:“稟告七殿下,我們追,追飛賊至此!” 日西很奇怪的,哈的一下笑了出來,繞著簡陋的小屋走了一半,又大笑著問:“你說有人敢從行宮里偷了本皇子的東西又躲到皇叔這里來?” 那位身著醬紫的蝦頭侍衛長一見日西大笑,立刻渾身都哆嗦了,突然就哭了,抽抽噎噎的抱著蝦頭跪下了:“殿下,請給小的一個痛快吧,我上有老母,下有蝦籽……” 日西捻了瓔珞,慢條斯理的微笑問他:“那你先告訴我,行宮里丟了些什么?” 那蝦頭侍衛哆嗦了半天,才顫出一句話:“回稟殿下,是昔日大皇子殿下所贈的南海圣貝中的海珠所浸泡的圣水!” 這下不僅日西驚住了,連我都給打擊了。 “我去,哥們,你別嚇唬我??!圣水真被偷了?”我被一打擊,精神都抖擻了,卷個袖子跟個爺們一樣沖過去了,阮陽在后面扯我的袖子都沒有扯得住,只得撫著額,半扶著我也沖過來了。 日西本來想要說什么,看我這么激動的樣子,反而過來安慰我了:“夏蜜,不要緊,不就是兩瓶圣水而已么……” 我去,姐真的流淚了,那哪是兩瓶圣水,那就是jiejie的活膚精華露??!我被刺激得不知道表達自己迷茫憤怒的情感,一個勁的梗著脖子,喘粗氣。 那蝦頭哥們哭得不能自己,看著日西扶著我,一邊哭一邊自責:“這位奶奶大人,你就打我吧,我絕對不還手!” “……”嗚……這哥們罵人都不帶臟字,我忍不住也哭了。 阮陽頭疼的環過我,低聲輕輕的安慰道:“夏蜜?莫要哭了,還沒有絕望……” 我哭得鼻涕一把的,用袖子擦擦自己的鼻子,覺得不文雅,又捻起自己的袖子捂著臉哭,就是不理阮陽。 日西不知我為何這么在意那被竊的圣水,也靠過來安慰我:“夏蜜,你不是喜歡南海珍珠么,我那里藏了好多,都給你好不好?” 我想起剛剛罵人不吐臟字的蝦兵,忍不住就遷怒了,一扯袖子,怒視他:“別跟奶奶大人說話,一邊去!”越說越傷心,整個一扭頭,想也不想的就靠近阮陽懷里去了。 阮陽愕了愕,爾后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虛環著我,放柔聲音安慰我:“蜜兒,傻孩子,事情沒有絕望呢,一切有我呢!” 日西有些惱怒,斜睨過來很多次,捻著瓔珞,看著我這里,突然就緩緩笑開了,道:“之前夏蜜叫你,現在你叫他,你們還真是換了方式做長輩!” 阮陽溫和的氣息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眼睛從我頭上方斜掃過去,冷冷的看日西,日西不以為然,又笑了一聲,無所謂道:“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會胡亂說什么,倒是見了我家小九,看他能刻薄出來什么話?” 阮陽不說話,突然笑了出來,眉眼都是笑意:“九皇子,不知道她是夏蜜!” 對哦,我還是那位潔癖兒童丟出來的垃圾!老龍家的孩子都是缺心竅的,一個都不討喜,想到這里我憤憤的又瞪了日西一眼。 日西被我瞪得莫名其妙的,又無奈又好笑的指著我跟阮陽說:“呵,她又瞪我什么?” 我不理他。 他又笑我:“你怪老九不認識你,難道一起遷怒在我的身上?走走走,我帶你去見老九,看看他那里有沒有延年益壽的妙法!” 他說著就用手來拉我。 阮陽不緊不慢的將我帶后了一步,袖子隨意的凌空甩了一甩,水流劃了劃,變了個方向,咕的一下,將日西的手給打偏了過去:“先不要去!” 日西挑眉頭看阮陽,表示疑惑。 阮陽護著我,低聲訓斥他道:“她當初是怎么消失的?現在又是怎么回來的?不是都說她連精魄都找不到了么,怎么還能回來?你現在把這些傳揚出去,為她招了危險,又如何護她?像當初未旦那樣對待她么?關鍵是,她是不是那個夏蜜?” 日西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躊躇的看向我。 阮陽扭頭,聲音淡淡的向蝦兵蟹將吩咐道:“都退了吧,屋子里沒有人,定是有人使了障眼法從屋后身已經逃了出去,我的屋子里有結界,一般人進不去!” 那些蝦兵蟹將本來就嚇得哆哆嗦嗦的縮在小屋子外面的一小角,這么被一吩咐,立刻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日西一直沉默著,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頭來,回避著問阮陽:“為何章魚咬定夏蜜吃了老九府上的凝露?” 阮陽露出個很淡定的表情看他:“夏蜜本來就吃了九皇子的凝露!” 日西很驚詫的看看我,又問阮陽:“照理說她吃了凝露應該不似這個樣子,怎么會依然變身無角,容顏又提前衰老了?” 阮陽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我的頭發,這次我沒有躲,正咬牙切齒的沉浸在做蝦米的痛苦回憶里,正巧回憶到九皇子像個陀螺一樣旋轉著出現的那次呢,聽到日西提到角和衰老,立刻就挫牙了。 明明我可以做一只又有理想又有抱負的美少女之蝦,就是這個不負責任的臭老九用大劑量的凝露陷害了我,讓我現在變成一只既沒有美貌容貌又沒有正常原型的蝦。 對于被誤解成小雌龍這碼事,我有著深深的羞愧之心。 阮陽見我又恨恨的暗地里磨牙,好笑的拍拍我,抬頭回答日西道:“我不知她是夏蜜,從萬花園救她回來的時候,也從沒有當她是那個夏蜜,亦或者她根本不是之前的那個夏蜜呢?” “我只是跟她有緣,覺得不可不救……”他看向我,我看向他,那眸子里溫柔繾綣,似乎有什么要從我的心口破土而出。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這位哥們的溫柔其實是習慣性的普遍撒網政策,立刻提高了革命的覺悟,直接一垂頭,從他綿如水,溺得死人的溫柔眼神里給掙脫出來了。 阮陽的手僵了僵,又若無其事的同日西對話。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得不亦樂乎,說得都是云里霧里的話,我站在那里,悲憤久了,也麻木了,直接推開阮陽,朝著日西揮了揮手,自己把門推開,打算去睡覺了。 日西驚訝的問我:“夏蜜,現在睡得著?” 我回過頭,用一種死掉半條,了無生趣的眼神看他。他立刻咽了一口口水,干笑著安慰我:“去吧,累了多睡會!” 我哦了一聲,擦了擦鼻子,腳尖一撩門檻,直直的被絆倒了下去。頭一砸著靠地兒放的凳子,我就哎喲一聲眼睛一黑倒了下去,好在有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似乎輕手輕腳的接住了我。 “吁……”是阮陽暗松一口氣的聲音。 爾后,我便模模糊糊的聽見日西大叫的聲音:“阮陽,你怎么破屋子里還弄個門檻!” 阮陽淡定回答他的聲音:“你抬頭看,不止有門檻,這里還有門當!戶對!” “……”兩人的對話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因為,我聽到另外的聲音,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妙音,完全不同于我之前聽過的任何一件樂器的聲音,清脆得像是水滴敲進了你的心眼兒里,又麻又酥。 我一睜眼,立刻愣住了。 這個夢,忒有深度了,那清脆的聲音是來源于一盞巨大的金質荷葉,荷葉上方怒放著帶著蓮蓬的黃金荷花一朵,清澈的水滴便從蓮蓬里一滴一滴的掉入荷葉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這里建筑完全突破了我對金碧輝煌的認知。這里的柱子是金光閃閃的,這里的燭臺是金光閃閃的,這里的茶盞也是金光閃閃,除了琉璃的窗戶是七彩的外,其他的都像暴發戶一般,四處閃著金光,我就處于這一團金光之中,看得胸悶眼花。 “小蝦?夏蜜?”有人在金光閃閃的建筑里喚我,我一扭頭,便看到了他,他今日倒是沒有穿黑色長袍扎紫色腰帶,換了淡青無花色的長衫,那衫子清清爽爽的,透著一股淡淡的墨香感,腰間依然懸著小月石。 “未旦,是你??!”我朝他笑了一笑,見他愣了一下也朝我露出笑容,又繼續問他:“這是哪里,看得我眼花!”我有點吃不消了,這些哥們的品味,一個比一個有檔次。 他抿嘴笑了一下,似乎很不習慣笑一樣又恢復了之前的冷然,一雙眼睛打量了四處的情景,對我道:“我也是剛進入這里,看樣子,像是老四的藏金閣!” 哎喲,還真是藏金閣! 我也仰著脖子掃著這里的東西,這才發現,這里連屋頂都是整塊金板敲上去的,并且焊接得天衣無縫。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未旦的一雙眼盡落在我的身上了。 “小蝦,靠得太近,你會不會突然就消失掉!”他站在那里躊躇不敢向前,一雙眸子里面都是緊張。 我想想,朝他走了一步,沖他傻笑,這哥們太可愛了,做夢嘛,本來就容易醒,他不過就是我夢里的一個男主,只要想見,打個盹就能見了,有什么好緊張的。 “你還記得么,夏蜜,小的時候,有一次老四偷了母后的發釵,為了證明是不是赤金,把自己的小乳牙都給咬了個豁口!”他像是在調節氣氛一樣,又像是安撫自己心情一般,開始照例給我講往事:“你每次見到老四,都叫他沒牙的老太太!” 哦……no,這太沒品了,我絕對不會干這事,= =,詛咒一個小年輕是老太太,這是猥瑣的! 我直接搖頭。 未旦有些尷尬,問我:“你不想聽往事了么?” 我抿嘴干笑。 他微微嘆一口氣,又道:“你總是和我作對,我想向東,你偏往西,我不讓著你,你也不讓著我,從來沒有讓過,就是在夢里,都想著怎樣讓我不開心!” “……”哎哎哎,哥們,你得有自覺好不好,這是我的夢,姐可是絕對的女豬腳!你一個夢里衍生出來的男豬腳,有什么資格在那里抱怨吐槽不開心?! 姐決定了,這次一定要自己弄醒自己,讓這哥們知道誰是絕對的女豬腳。 他正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扭頭看我,估計我過于認真的表情嚇著他了,他的臉也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