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他能夠怎么阻止這件事呢。 房間里的香氛太濃郁,他打了個噴嚏,傅黎華看他不說話,反而打起噴嚏來,也沒有失望,而是拿出漂亮的繡著雅致花紋的絲質手絹遞到他手里,安淳握著這個同樣撒了香水的噴香的手絹捂著鼻子又打了兩個大噴嚏,才看向傅黎華說道,“二嫂,這件事,我恐怕沒有什么辦法阻止?!?/br> 傅黎華抓著他的手,殷殷道,“老五,你這次無論如何要幫一幫嫂嫂。他要是被認回來了,就算是顧家長孫了,以后載文的地位就尷尬了。載文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他聰明又刻苦,但是為人善良誠懇,以后來個兄長處處壓著他,怎么能行?!?/br> 安淳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這些,他蹙眉想了想,道,“二哥既然已經決定了,即使我去勸,也沒有用啊?!?/br> 傅黎華握著他的手的力氣加大,做得十分漂亮的長指甲,白底上面是一朵朵嫣紅的花朵,幾乎要掐進安淳的rou里去,“這件事,即使先霖也做不得主,只有老四能夠做主,大家都知道老四最在乎你,你去和老四說一聲,他會聽你的?!?/br> 安淳很驚訝,“四哥他怎么會聽我的。對家里的事,我是從來都說不上話的啊?!?/br> 他真的很為難,雖然他對傅黎華有好感,但是,對于顧家的事,他一向是不管的。而傅黎華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潛臺詞太讓人心驚膽寒了。 傅黎華的指甲讓安淳覺得痛,但他卻沒有抽出手來,聽傅黎華又說,“老五,你只管幫嫂嫂去說一說就是,成與不成,我都認命了,這樣,好不好?!?/br> 傅黎華知道安淳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能強逼,她說到這一句,安淳也就只得點頭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顧家: 老大,顧哲霖,已過世 老二,顧先霖,妻子傅黎華 老三,顧誠霖 老四,顧策霖 老五,安淳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安淳從那間充滿香氣的化妝間里出來了,過道里光線溫曦,他一路往前走,在拐角處碰到了他的侄兒顧載文。 顧載文身材修長,因為才剛從學校里出來沒多久,身上還帶著一絲孩子氣,不過這絲孩子氣,被他豪門大家的貴氣和沉穩之氣掩蓋起來,很難看到。 他長得和他的母親有點像,五官好,又帶著顧家男人的架勢,完全是風度翩翩風流倜儻的典范,和一線大明星在一起時被拍到,大明星反而被他反襯得普通。 他對著安淳笑了笑,說道,“五叔,你很久沒有回來了?!?/br> 安淳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我又不必對這個家族付出責任,能夠在外逍遙,也是有好處的。梅媚是個漂亮女人,電影也演得不過,什么時候,你帶個她的簽名給我?!?/br> 梅媚便是顧載文現在的緋聞女友,梅媚年方二十九了,比起顧載文大了八歲。 顧載文道,“這又不算什么事。不過,我和她其實不是男女朋友,一般朋友而已?!?/br> 安淳但笑不語,和他點了一下頭,擦身而過了。 顧載文站在那里,眼看著他的背影遠了才離開。 顧家里積累數代漂亮基因,個個長得好看,但是在全是漂亮人的顧家里,安淳依然是出類拔萃的。 家里別說是他,就是只有十四歲的meimei,也知道家里的掌權者四叔和這個很少回家的五叔之間有什么關系。 不過知道歸知道,沒有人敢亂說。 當初顧家老大,雖然說是飛機失事而死,連帶著他的妻子和一子一女也在空難里死了,但是,誰都不相信那是正常的空難。 顧家的私人飛機,哪里那么容易出問題。 而在顧家老大死之前,顧老四已經將顧家握在手里了,但是還是對老大一家趕盡殺絕。 顧老四的狠絕,沒有人想去觸碰。 安淳上了樓,他沒走原來那道樓梯,所以也就不用去看那高高掛在墻上的,幾乎和他等身那么大的把他畫成男扮女裝的油畫。 想到那副油畫,他就滿肚子氣,但是又不能發作。 在過道上,遇到了端茶上樓的仆人鄭恒,此人很得顧老四的信任,所以才能夠出入書房端茶遞水,甚至還能夠進入他的臥室。 因為他得顧老四的信任,所以在這個家里,地位也并不一般。 安淳對著他,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問道,“四哥他們還在書房嗎?” 鄭恒知道安淳是顧策霖的心肝rou,所以一改平常少言寡語,回答地很仔細,“主子還和二少爺他們在書房里,不過已經沒說什么重要事,您去也不會打攪什么?!?/br> 安淳道了一聲謝,慢慢踱到了書房門口去。 厚重的書房門被他敲響,是老三來開了門,對著安淳一笑,“老五,什么事嗎?” 安淳道,“沒什么,就是找四哥說一下明天我搬去我媽那里住一陣的事?!?/br> 顧老三還什么都沒說,里面已經響起顧策霖的聲音,“你進來吧?!?/br> 這是顧策霖的大書房,是一個套間,他們之前該是在里間說話,此時顧策霖已經走到了外間和里間相隔的門口。 安淳隨著顧誠霖進了屋,顧策霖轉身回里間去了。 安淳也只得和他們一起進去,在顧策霖的示意下,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書房里,全是硬木椅子,而且連墊子也沒有,安淳覺得又冷又硬,不大舒服,便對書房里用硬木椅子這件事覺得奇怪,覺得完全可以換成沙發。 顧策霖沒有坐回位置上去,而是站在書案旁邊,問安淳,“你剛才和三哥說什么?” 原來他沒聽到。 安淳道,“我明天就想搬到我媽那里去住,住幾天了就回學校去?!?/br> 安淳的母親在m城靠海的一個療養院里,那里有專門為她服務的醫生護士們,這些醫生護士不僅看護了她,也起著一定的保全的作用,安淳要去探視,并不容易,要顧策霖發話才行,要在那里住,就更是要顧策霖允許了。 顧策霖一時沒有回答他,自然是不樂意。 老三顧誠霖道,“聽說母親看到你了還是精神不穩定,你住過去,她又要把你認錯,反而讓她精神不好,這又是何必?!?/br> 他這話完全是幫著顧策霖說的。 安淳道,“世間事,最悲傷的無非是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媽身體已經不好,所以我想去好好看她,即使她不認識我了,但是我可以遠遠地看她,這樣也是好的?!?/br> 顧策霖站在那里,站得筆直,道,“不行。你可以去見她,但是不能在那里住下?!?/br> 安淳皺眉道,“為什么?” 顧策霖說,“醫生說她這幾日精神狀況不太好,你去了,又會忍不住去問她是不是認識你,她的病情會加重?!?/br> 安淳道,“我這次不會?!?/br> 顧策霖不容反駁地道,“就這么定了,你明天去,我和你一起去。然后一起回來?!?/br> 安淳想要反駁,知道沒用,只好算了。 他沒有再理他,起身就要出書房,出去前,多看了老二顧先霖一眼。 顧先霖是端正的長相,方正臉,高鼻梁,不過因為很少言笑,便顯得十分不好親近。 安淳對于他在外面有沒有女人沒有興趣,不過,顧先霖明明對顧載文那么喜歡,怎么還會想將另外一個比顧載文還大的私生子認祖歸宗來讓顧載文的身份尷尬呢。 安淳對此覺得詫異。 他覺得剛才顧先霖一定將要認一個孩子回家的事情同顧策霖講了,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安淳不好當著顧先霖的面說這件事,就決定第二天去療養院的路上和顧策霖講。 安淳要出門的時候,顧策霖叫住他道,“你去多加件衣服。不要凍到了?!?/br> 安淳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就出去了。 他離開后,顧策霖才繼續對顧先霖道,“關于讓私生子認祖歸宗這件事,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家里是有先例的,我就是這個先例。二哥,你覺得我不該不答應,不過,這件事,我還真沒法一時答應你。你什么時候帶他回來見一見,再說吧?!?/br> 顧先霖還要再說話,顧策霖卻揮了手,道,“今天就不要講這件事了。就這樣吧?!?/br> 他這樣說,顧先霖只好忍住了,先他一步離開書房。 顧誠霖跟著顧策霖走在后面,兩人談起明面上的生意上的事情,一直走到樓梯口。 顧策霖和顧誠霖分道揚鑣,顧誠霖下了樓,顧策霖從另一邊走向了安淳的臥室。 顧家的家主住在這個主屋里,主屋樓上像迷宮,又處處禁制。一般人不能亂走。顧策霖住在這里,便讓安淳也隨著他住在這棟樓里。 而老二老三兩家,則是住在主屋遠處的另外兩棟別墅里面。 樓下孩子們還在玩著,傳來嬉笑聲,顧策霖其實很喜歡孩子,所以顧家的孩子,倒不像大人一般怕他。 他聽了一陣孩子們的歡笑聲,這才往安淳的房間走去。 他知道安淳回家來大多數時間是待在自己屋子里,不喜歡和人太多交集,他和顧家,始終是隔著一層。 顧策霖從掛著安淳畫像的過道走過,抬起頭就留意看了看,畫里的人其實不大像安淳,他不大滿意,覺得應該在以后讓人再重新畫一張安淳的正正經經的畫像,然后掛在這里。 他雖然對這畫不是很滿意,不過還是多打量了幾眼,眼里現出溫情來。 走到安淳門口敲了門,安淳過了一會才來開了門,顯然剛剛在洗澡,頭發還帶著一點濕氣,身上穿著一件水藍色的睡袍。 安淳看到是顧策霖,就沒把門全開,還記著之前和他的不快,淡著神色,道,“什么事?” 顧策霖只是想看他,要說具體什么事,也沒什么事。 便不顧他的阻撓,進了他的房間里去,道,“你好不容易回來,我來和你說說話?!?/br> 這個家的主人是顧策霖,安淳也不好趕他走。 就只得讓他進了屋。 安淳穿著睡袍坐到電腦面前去做事情,顧策霖就坐到一邊想自己的事。 他在旁邊,安淳心里總會有種緊張感,做事完全不能靜下心來,便轉過身來看向顧策霖,道,“二哥有和你說,他有個私生子在外面的事情嗎?” 顧策霖抬起了頭來,道,“怎么?” 安淳盯著他,顧策霖神色深沉,不辨喜怒,他也不知道顧老二到底和他說過什么,道,“就是這么回事,二哥和你說了嗎?” 顧策霖道,“說了,不過這件事,你不要摻合?!?/br> 安淳訝然道,“我干嘛摻合這件事。再說,這件事又怎么了,不是家里又多個人而已嘛,他是否能夠有繼承權,一切還要看你的意思,不是嗎” 顧策霖卻說,“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br> 安淳不明白,“有多不簡單。我沒看出來?” 顧策霖眸光深沉,道,“要是二哥有這么一個私生子,怎么可能現在才說出來,這個私生子,只怕有很大的問題?!?/br> 安淳和顧策霖對視著,心里也沉了沉。 自從他回到顧家,顧家里發生了很多事,他也在里面看透了各種爭權奪利和生死較量,這個家里,親情其實是很淡薄的。 自從顧策霖當了家主,因為他手段霸道狠辣,這個家里這幾年倒是安生了,沒人敢和他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