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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阿黃隱秘的蟄伏地帶。 簡植有些著急,她站在這里,又喊了幾句“阿黃”,但毫無回響。 洞很深,氣溫更涼,那黑暗深處不知道有什么。 簡植再度想起江燃的話來。 他說:“它現在很柔弱”。 “隨便什么猛獸可能會傷害它?!?/br> 它到底現在怎么樣了呢?會不會一溜煙從山上跑過來的時候,就有什么不清楚的猛獸跟了上來呢?就那種平時他得罪過的?喜馬拉雅旱獺祖宗會趁他虛弱過來圍攻它嗎?野雞會跳過來啄它嗎? 這個時候,簡植才明白自己對阿黃了解太少了。 她沉了口氣,眸色一暗。手指尖掐向手掌心,淡淡的疼痛滲了上來。 她一步一步克制著情緒,往里洞xue深處走。 亮度越來越暗,灰白的噪點密布在視網膜上。簡植深一腳淺一腳地試探著走著,少許,才聽到一個屬于動物才會有的輕輕皺皺的呼吸,像初春的小雨一樣毛茸茸的傷感的。 似乎還算是平穩,她想。 等摸索著走了很久很久,洞xue突然從一處豁然明亮起來。 不太適應這份光度,簡植恍惚片刻。 等到瞳孔得以聚焦,她才能看到高大的鐘乳石,瀲滟的地下河床,叢生的妖艷石筍,還有一個又一個的洞中洞。 鐘乳石姣白的瑩潤光澤像月亮一樣照耀著洞xue,蜿蜒河水打出條帶狀的光,整個場景優美、壯闊,如畫一直延綿到洞xue更遠更遠的位置。 簡植腳下出現一聲脆響。 低頭看去,是自己踩到一張草紙,拿起來看,是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的數學推理過程,勾股定理的演算過程。 還有一句話上面皺巴巴,似乎是被淚水打濕過的:“讀小學好難。不知道簡植怎么過來的?!?/br> 她覺得好心疼好柔軟啊,但仍然想笑。 她繼續快步尋找起來,終于聽到距離自己附近的一處地點里,呼吸聲越來越清晰。等站到一處藤蔓懸掛的位置所在,意識阿黃可能就在那藤蔓之后。 她顫抖著掀開藤蔓的垂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鋪了獸皮的大床。四圍擺了很多松軟的草墊。大床上有個軟軟的小小的一坨身形,火焰一樣的明亮耀眼了整個昏暗洞xue。 是阿黃。 阿黃旁邊站了一個身著雪白長衫,頭發如水草般茂密柔軟遮住□□手臂的小姑娘。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小姑娘???? 小姑娘啟唇:“請問,你是哪個?” * 簡植臉上燒得厲害。 果真還是不該進來。 嘖嘖嘖,嘖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 自己從來都不曾踏入的阿黃洞xue深處,居然早就被別的女孩子捷足先登啦??此菢幼?,似乎還登過不少次呢啊。左手拿了個搪瓷杯子要給阿黃喂水,右手拿著條白毛巾要給阿黃擦汗,這態勢很是熟練??!她要不要再給人家一個暗示,問問她想不想做阿黃的婆娘呀? 哦對了,阿胡阿胡,這就是那只狐貍精吧。早在阿黃第一次和自己冷戰的時候,不就留了張字條,說要找那個胡里jing去玩嗎。后來自己跟他在學校吃第一次午飯時,他也說過這只狐貍精。 當時她以為他是故意氣他,說著玩兒呢。一個狼窩山,怎么可能發育出那么多只妖精呀。 沒想到是真的。 簡植臉上熱辣辣的。她看向這個姑娘。 這妖精長得還真是挺漂亮的,肌膚不是一般的白嫩,眼睛不是一般的大,嘴唇不是一般的嬌羞粉嫩,牙齒不是一般的整齊啊。再看那衣服,雪白、干凈、柔軟,像是最好最好的織料。別說是阿黃了,連自己這種秉持“顏值即正義”的富二代都忍不住湊過去蹭蹭。 再看看自己呢,剛才跑得急,布鞋上濺滿土,頭發也飛得亂哄哄的,汗水蟄得辣眼睛。哦還有,袖子處被荊棘撕了老大一條裂縫。 真不堪啊。 但2020年的富二代本代可不是說退縮就退縮的。簡植給自己心里打氣。她揚起頭,目光沖向那只美得像畫的狐貍精: “哦,你就是那只小狐貍啊,我是簡植?!?/br> 聽了她的話,小狐貍眉毛一挑。 “小狐貍?老身我兩千多歲了。憑輩分,你得叫我聲祖宗吧?!?/br> 簡植心一抖。 狐貍精眼睛上下看著她,繼續道:“哦,我想起來了,黃隱珂說過你?!?/br> 簡植心又一抖。 不錯不錯!阿黃還和別人說起過我啊,證明我在他心中位置還算可以,哈利路亞! 狐貍精把話說完:“黃隱珂說過的那個笨了吧唧的凡人小姑娘?!?/br> 哈利路亞您再見。 現在有請大腦樂隊奏響陳龍生吹過的《小寡婦上墳》。 哦不對,他說過那是《丹鳳朝陽》。 神啊,我這時候想這些干啥呢??? 簡植咬了咬下嘴唇,慢條斯理地說:“哦,他是這么說過我的啊?!?/br> “……他既然和你說過我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多少懂點兒醫學。您下去吧,我來照顧他?!?/br> 豁出去了豁出去了豁出去了。 誰料,那狐貍精眼睛一瞇,看著簡植笑:“你照顧他?你第一次來吧?怎么照顧妖精你知道?怎么用妖氣補妖氣你了解?” “是你把黃隱珂害苦成這樣的。這陣子,它從早到晚學習,不休息。元丹精力都用在了看那幾本破書上。我們隱珂千年百年都從來沒有這樣這樣瘋癲過。你繼續等候在邊上,是要把它繼續弄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