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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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睿收到視線,問蕭元寧,“裴蘇吟何在?!?/br> 蕭元寧:“我將她帶來了,還有幾位東宮人證?!?/br> 裴蘇吟被押上殿。 她本來是個小美人,哭起來尤其楚楚動人,見了文帝和蕭楚睿,一雙水瑩的桃花眼淚眼朦朦,利用自身優勢,展現美麗和柔弱。 可惜,右臉高腫,她哭得也不怎么美,眉目間藏著的算計與戾氣,又怎么逃過文帝和蕭楚睿的眼。 蕭元寧清朗的聲音帶著沉色,“裴蘇吟,你可認罪?!?/br> 裴蘇吟抿唇,雙肩哭得一抽一抽,搖著頭,“臣女無罪,母親暈倒后,臣女被太子妃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一巴掌……臣女根本沒有說過那些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深深叩頭下去,“請陛下為臣女做主,臣女真的是被冤枉的!” 兔子急了會咬人,容汐音氣急了也會反抗……近來皇后說容汐音變了頗多,文帝沒見過兒媳,但也吃過她改良的暖鍋,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回味無窮。 晚上就吃火鍋吧。 其實這事,也不至于非得驚動文帝,可裴蘇吟說了皇后把她塞進東宮,那這事,就不能到皇后跟前去。 文帝在位多年,雖然不是什么好皇帝,但身為皇帝該有的氣勢一樣不少,脾氣也不好,冷怒的視線看向裴蘇吟。 若東宮侍候的人與太子妃共通一氣,陷害裴蘇吟,倒也說的通??善钕矚g的兒子,蕭元寧也能作證,他又有什么理由串通一氣做偽證陷害人呢。 這個是完全說不通的,所以文帝看向裴蘇吟的視線,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蕭楚睿幾步走到裴蘇吟身前,她低著頭,嚶嚶哭泣喊冤,突然一雙繡著五爪金龍紋玄色靴子停在她面前,滾著祥云的衣角蕩起微風,清淡的雅香熏得她心頭一跳,霸道的占據了她整個心。 在容汐音沒看完的小說后續中,裴蘇吟癡戀蕭楚睿,為此做過不少蠢事,她被衛妍設計入宮服侍文帝,還給蕭楚睿生了個小弟弟。所以,她現在的表現,完全符合一個惡毒女配見男主的心態,春心萌動,覺得他溫中帶厲的聲音都十分好聽,“你與濟明侯夫人,入宮為何?!?/br> 裴蘇吟面對男主,再度陷入智商盆地,“……母親擔心表姐有孕,在宮中寂寞,又怕宮人照顧不周,想讓臣女入宮陪伴。今日帶臣女入宮,就是為了說明此事,皇后也允諾了……”咬了咬牙,一時情緒激昂,猛地抬頭看向蕭楚睿,“定是因為此,太子妃不愿臣女入宮,才陷害臣女……臣女可是她表妹呀!” 蕭楚睿居高臨下,眼底帶著無法言說的戾色,似無盡的凜冽寒風,可他周身的氣息非常溫潤雅正。 裴蘇吟滿臉淚痕,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收緊,驚怕的心臟一窒,險些喘不上氣,馬上把臉低下去。 害怕歸害怕,好看是真好看,喜歡也是真喜歡,所謂一見鐘情,不分地點場合,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裴蘇吟開始真情實意的想進東宮,嫉妒容汐音了。 大著膽子窺視皇太子的臉,不知規矩,文帝當即臉色就徹底黑透了。 濟明侯果然有問題。 蕭元寧冷眼瞧了一眼裴蘇吟,就見蕭楚睿又道:“你意思是,從未說過那些話?!?/br> 裴蘇吟低著眼睛,豎起三指起誓,“臣女發誓,從未說過此等大不敬之言。臣女的父親對陛下忠心耿耿,臣女自小耳濡目染,怎會說出此等言語,還望陛下明鑒?!?/br> 蕭元寧清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是我與皇嫂陷害于你?!?/br> 裴蘇吟咬唇不言不語,一派可憐。 蕭楚睿冷眼看她一眼,繼而轉身看向文帝,“父皇,此事已沒有任何疑點,還請父皇替兒臣與妻子,討回公道?!?/br> 文帝斜睨一眼裴蘇吟,揮了揮手,“來人,將她帶去濟明侯府?!?/br> 臨近新禧,不宜下牢,文帝想輕松輕松,不想那么麻煩,雖然裴蘇吟確實該死。文帝差人帶走滿臉不可置信的裴蘇吟,黑著臉下了旨意。 濟明侯府教女不嚴,罰濟明侯三年俸祿,降了官職,裴蘇吟五年內不得婚嫁,不得與公卿官員議親,只許嫁商戶平民。男子四代不得入仕。即刻起,濟明侯府諸人沒有文帝命令不得出府一步,宮宴也不許參加。 這算是要了濟明侯府的命了,裴蘇吟雖是沒死,但比死還叫她難堪。 吳氏入宮前,怎么也沒想到會落得這么一個局面。 濟明侯下朝回府不久,吳氏昏迷,摔壞了腿。話都沒問明白,高松越就領著裴蘇吟回府了,女兒一身狼狽,臉頰高腫,看見濟明侯委屈的嚎啕大哭。 高松越圣旨沒念完,老夫人就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要出門來不及再寫了??!今天先短了一些,愛你們??! 讀者“霏雪”,和一位昵稱不顯示的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 第34章 濟明侯震驚到無暇顧及老娘,他沒想明白,怎么妻子女兒進個宮,回到家就翻天覆地了。 高松越是御前總管,看見底下一片兵荒馬亂,尖細著嗓子,譏諷道:“你那女兒,在太子妃面前說的那些混賬話,咱家都不好意思跟你們說。濟明侯你教女不嚴,其心可誅,若不是陛下念及你多年跟隨,今日可就不是這一份圣旨如此簡單了?!?/br> 裴蘇吟哭喊,扯啞了嗓子,“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說,是太子妃陷害我!她不想我入東宮服侍太子,你們都被她那個賤人騙了……”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太子妃一向仁善,豈容你如此詆毀!”高松岳揚聲,“來人,掌嘴!” 待會還要挨十板子。 裴蘇吟被掌摑的腦袋發暈,哭得鼻涕眼淚一把,被拉下去,當著全家人的面挨板子,哭出豬叫。 高松岳讓人復述了一遍裴蘇吟說過的話,剛剛醒過來的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又暈了過去。 濟明侯失魂落魄,連高松岳一行人走了都未察覺。 濟明侯府一朝之間,變了天。 所謂禍從口出,便是如此了。 皇權更迭,近在眼前,他為一大家子做打算,才選擇依附李家。讓裴蘇吟入宮,不料禍從口出,惹是生非,把一大家子的前路都毀了。 裴蘇吟在疼痛中依舊不認錯,說自己從未說過任何詆毀言語。 吳氏醒來,自覺愧見夫君,承認裴蘇吟在她面前,說出那番大不敬之語。 裴蘇吟又那里會認,直說母親魔怔了,自己沒干過的事永遠都不會承認??丛跐骱钛劾?,不就是死鴨子嘴硬,各方證詞都有,裴蘇吟也能說自己從未干過這事。 “定是那容汐音不想我入宮侍候殿下,才出此下策陷害于我!”她忍著疼,恨意勃發。 濟明侯看著女兒惡毒的嘴臉,怒道:“她陷害你?你娘也陷害你不成!” 裴蘇吟倔的不行,從床上爬起來杠她爹,“我娘魔怔了……她怎么能說她女兒不好呢!她是不是叫容汐音威脅了!” 濟明侯冷眼怒容,看向她,“你當初就不該被生下來!” 裴蘇吟愣住,濟明侯忍著怒氣,甩袖離開。他現在該想的是,如何破了現在的死局,招來護衛,寫了信給裕國公送去。 …… 皇后這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還沒歇下,就聽見昭仁殿傳回來的事。 氣得她怒拍了一下茶幾,這力道極大,震得盞中水都抖了出來,白秋連忙上前拿起抹布收拾。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濟明侯府與李家有牽連的事,被裴蘇吟這樣抖了出來,文帝若是多想,她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哄回來他! 白秋給她順氣,“娘娘莫要動氣,江良媛又遞消息過來了?!?/br> 皇后拉著臉接過,展開后,臉上才露出一絲譏諷笑意。 上面說,江良媛去看了太子妃,太子妃朝她透露準備的宮宴有些困難,怕不能完成皇后所托,很是擔憂。 皇后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算了,不過折了一個濟明侯府?!?/br> 白秋揉著她的肩,皇后閉目深呼吸,逐漸平靜下來。 …… 文帝并沒有隱瞞濟明侯府的事情,濟明侯府因何被罰,朝野應當知曉。 太子妃孝心可嘉,帝甚欣慰,賞賜流水般的進了儀和宮。文帝留了個心眼,容汐音動手的事,沒有被傳出去,儀和宮侍候的嘴嚴實,也不會透出一絲半點。 狗皇帝這個時候倒是有點良心了還,畢竟,太子妃動手打人,不是什么值得傳揚的事情。 容汐音就很爽,氣出了,還被賞了一堆好東西。 能不shuangma! 蕭楚睿是下午時回的東宮,上午濟明侯府是段插曲,他留下來除了協理政務,還有青州的案子要報。 這件案子牽連甚廣,雖快到新禧,官員也快迎來他們小半月的新年長假,連文帝都因為接連的好事而懶散下來,他是不怎么勤政,但該重視的事情,還是要重視的。 文帝一開始沒想太多,覺得可能也就一兩人膽大包天。 隨著蕭楚睿逐漸深入調查,連順德侯府都被扯了進來,而且他是第一家貪的。 文帝是不怎么英明,也不是什么性子溫和的人,若是案子在他所想范圍內有一兩人,他不會動怒,極快的將其關押封府便是??墒虑槌隽怂?,尤其還牽連了李家,這上上下下官員一經手,將賑災款的事兒捂得嚴實,從負責護送的順德侯世子江真梁開始,這個事就沒有透過半點風聲。 若是青州知府吃了這個啞巴虧,畏懼上層官員,這賑災款就被他們拿在手里,貪的沒有一點聲響。 文帝就不可能知道。 今天是賑災款的事兒,明兒說不定就要造反了! 文帝明白,賑款被層層剝削,最后養出來一群酒囊飯袋。他很有危機意識,當即震怒,命蕭楚睿徹查此事。 蕭楚睿請文帝放心,明日青州知府公子上朝,屆時此案所有人員無一人可逃。 每當這個時候,文帝就對這個兒子非常滿意,同時他也該敲打一下皇后了,順德侯的女兒可是皇后兒媳。 蕭楚睿下午回來,自是徑直去往儀和宮。 容汐音送走江良媛后,就裹進被子暖暖和和睡了一覺,如今,才剛剛填飽肚子不久。 她把頭發散了下來,耳朵后面別了兩枚銀珠發夾,烏發柔軟的貼在身后。她盈盈起身,一襲水綠色的襦裙像是湖間漣漪。 蕭楚睿扶她起來,然后抓起她的手。 她的雙手小巧白嫩,手指纖長細白,指甲修的圓潤剔透,涂著金粉色蔻丹,在透窗而入的日光下,閃閃發光。 “即便那人說的再難聽,你也不該上去打她?!笔挸@渲曇?,“疼不疼?!?/br> 容汐音搖搖頭,平靜道:“……臣妾是氣不過,她詆毀父皇和殿下?!?/br> 蕭楚睿捏著她的左手,氣勢溫和了些,盡量使自個兒的嗓音也溫和,“……你的身份,何須親自動手,你當叢麥是吃白飯的嗎?!?/br> 害!別人打,哪有自己動手爽快。 容汐音眨眨眼,嘟了嘟嘴,嬌態盡顯,十分可愛,“那倒不是,就是她沖上來了,離臣妾近在咫尺,就……” 蕭楚睿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地輕笑。 他本就是陰郁冷漠之人,俊美的五官如落了雪般冰涼,此時展顏,竟有幾分春山如笑的意思。 不是在外偽裝的溫潤假面,虛與委蛇,這笑顏,發自真心。 他這一笑,給容汐音笑得頗為懵逼,但看他頭頂數值不動,一顆心又穩穩放回肚里。 很好,她控分控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