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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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嵐王聲音微啞,帶了一絲小小的期待:“那,要怎么樣追?” 他都二十六了。 十六歲時觸不可及的人,終于在十年以后擁入懷中。十六歲時討不到的喜歡和殊寵,至今在他心中依舊圣潔依舊纖塵不染,如今好容易全都有了,他又說了要追他,一下子仿佛漫天煙花盛開應接不暇卻又一點都不想放過。 他清澄眸子里滿懷期待。 怎奈,對面是一只困到東倒西歪的死狗。 不僅沒有回答,還直接一腦袋向后栽過去。 “阿昭小心!” 砰——還是沒來及,莊青瞿簡直要被他氣死,咬牙一邊替他揉后腦一邊緊張:“疼不疼?我看看!” 撞了一下,宴語涼倒是睜了眼,可兩眼繼續困茫茫的,魂兒依舊不知道去了哪。 也不答他的問題,就只抱著他的腰往他懷里蹭。 莊青瞿氣結,給他揉了一會兒,揉完拿過溫泉旁的江夏桂花釀咬開塞子就“咕咚”飲了一大口。好氣!狗皇帝說的話哪能信?說什么喜歡你、要追你,只怕都是困壞了的胡話,明天早上醒了就不認賬了! 一如很多年以前。 一口桂花釀上頭,他悶悶地想起錦裕四年他第一次出征之前。那時他拖著一身箭傷撐著身子助阿昭將澹臺氏的案子了結,之后便再撐不住,整整病了大半年。 阿昭擔心他,接他去楚微宮養病。 對他特別好,天天都陪著他,逗他開心,畫各種難看的畫給他看,弄各種五顏六色民間小糕點給他吃。跟他講各種朝中趣事、罵各種頑固老臣,偶爾抓著他的手蹭啊蹭玩啊玩。 簡直是令人心動的親昵,每一天都暗戳戳的甜蜜。 他那時,明明是給了他希望的。 更許了等他從北疆回來……就可以親親他。他就像一直被吊了rou骨頭的狗狗,一直一直想著。 可是怎么回來后,一切都變了呢? 明明他打了大勝仗,收回了半壁燕云??砂⒄褳槭裁赐蝗婚g就再也不要他了。他到底哪里做錯了。 越想,心里越酸澀。莊青瞿一把抱緊那個困得反正也聽不進人話的磨人精。 “騙子?!?/br> “阿昭大騙子,還說要追我,明天起床你還記得么?” “成天就知道騙我?!?/br> “說好回來親親的,轉眼就不要我了?!?/br> “為什么?” “為什么啊……突然就不理我、不要我了?!彼裨谒珙^,悶悶問他。 “是因為厭煩我了么?是因為我無趣、脾氣壞么?是因為我不夠好看,沒有澹臺聰明、沒有他有才華?我真就那么的……一無是處嗎?” “可我比他喜歡阿昭啊?!?/br> “在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在乎阿昭了的?!?/br> “阿昭不喜歡我什么、我可以改。你看看我,我也很好的,不要突然就不要我了好不好?” “……” 莊青瞿埋頭在宴語涼頸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 卻為什么還是鼻腔發酸,沁的頭疼。一口桂花釀難道就那么上頭? 還是說,如今是確定自己被愛著了、被連日“帝王嬌寵”寵得昏了頭。所有以前該有的不該有的委屈,都跑出來嗷嗷叫了? 可真就那么委屈嗎。 是委屈過,可他莊青瞿也從來不是搖尾乞憐的狗,而是高傲自負的孤狼。 阿昭如今想要補償。他也渴望被心上人包容愛護,自然是欣喜若狂。 但即便是沒有。莊青瞿想要的“補償”,別人不給,他也會伸手搶來。 他從小好強,又怎么會隱忍不爭?又不是沒做過。當年阿昭不要他,他瘋了一樣往上撲。阿昭不給他他便去奪。捆綁,強迫,屢屢相逼。把人壓在楚微宮的柱子上,抬起一條腿狠狠地…… 如今想來很是后悔。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難過時也干過很多糟心事。 沒有心狗皇帝配大逆不道攝政王,半斤八兩。阿昭是至今沒想起來這些,不然也得打爆他狗頭。 打…… “阿昭,你!” 桂花釀“砰”的一聲掉進蒸汽升騰的池子里不見。 莊青瞿猝不及防就被宴語涼撲倒了。 身邊的風燈被碰翻了,小燈從石頭上翻下去。周遭一下子失了光,變得幾近漆黑,感官一時間變得異常敏感。 “阿昭你……你,你做什么?” 宴語涼沒說話,只用濕漉漉的手指沿著他修長的腿……莊青瞿一時間耳中轟鳴。他是以為阿昭適才渾渾噩噩什么都聽不進才放任自己胡說的,誰知這人好像,竟不知什么時候徹底醒困了? 等下,他,剛才,究竟,都說了些什么? 可莊青瞿還來不及羞恥,下一刻更是腦子都炸開。 從幽瀾城泉水的那次以后,他們兩個人皆食髓知味,是一度有些放縱得不像話。阿昭他在這方面,以前明明是抗拒的,可失憶后不知為何卻莫名,從來不是個特別有羞恥心的樣子。 很愿意跟他醬醬釀釀,還總能非常坦率地做出各種各樣的反應。 很多,很多,讓莊青瞿血脈噴張、喜歡得不行的神奇反應。讓他萬分后悔以前沒有溫柔待他,以至于失之交臂的一些聲音、表情。 “宴昭你做什么……你別,臟!” 莊青瞿真要瘋了。他沒想過他會這么做,沒想過他會來伺候他!舒爽滅頂直透背脊,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克制喘|息。 他想推開他,最后卻完全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完事以后,宴語涼咳了一小會兒。 莊青瞿就連給他順氣,都覺得眩暈又燙手。 …… 隔日,莊青瞿從床上醒來時都不記得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屋的。 好像是,萬事以后,兩人雙雙都沒眼看對方,稀里糊涂暈頭轉向就回來了。 回來路上誰還摔了。 ……是他摔了還是阿昭摔了來著? 幸而宴語涼還睡著,莊青瞿平復了心經,才好意思轉頭看他的睡顏。自打他失憶、他們在一起之后,他每次看他時心中都是暖的,沉甸甸的,滿溢無限柔情蜜意。 看不夠,他又伸手摸了摸他俊朗的臉頰。 其實。 以前再多錯誤與苦澀,委屈和不甘,都已經被心意相通之后的甜蜜慢慢在融化了。 他覺得他如今其實,也并不一定需要阿昭處處待他小心寵愛。他知道他心里有他,這就夠了??擅髅鬟@么想著,等到宴語涼醒了,并沒有忘記“要追他”這件事,他還是感覺到了從心底迸發的甜許多蜜喜歡。 他們后幾日,又再向南逛了幾座城池。 錦裕帝“追人”,每天花樣百出,偶爾氣人。 天氣漸涼,他給他買了幾對古古怪怪的絨毛襪,忍著笑逼他穿。莊青瞿硬著頭皮穿,又得忍著性子被他摸。 也不知道哪里學來的昏君德行,那么愛摸腳? 路過有名的寺廟,宴語涼給他求了祈福的紅繩綁在手腕上,帶一個小鈴鐺,叮叮當當的悅耳。 狗皇帝近來常常用胳膊丈量他的腰圍??偸呛苁遣粷M地鼓著腮嘆息說明明天天投喂你,你怎么就是不肯長rou? 狗皇帝牽著他的手走過各種小古城小巷子。 阿昭說,最朕喜歡嵐嵐了。 嵐王不準他再做溫泉那日做過的事,他就每天晚上親親他身上的疤痕。親過每一條都問嵐嵐,這是什么時候在哪里弄的? 嵐王不說,他就輕輕咬。 每天給他買好吃的好玩的??偸菚f很多次,小莊最好了,小莊有趣脾氣也好,尤其更是天下第一好看。不準他再說自己任何不好。 那日在小酒莊喝多了,他還會打著嗝抱著他的腰,說對不起啊小莊,朕是真的不記得……當年朕究竟是為什么會對你那樣了。 多半是朕沒有心,和惠帝文帝他們學壞了。成天只知道物盡其用、過河拆橋。都怪宴氏列祖列宗! 嵐嵐最好,朕都那樣了,嵐嵐還能一直真心待真。 他還問,小莊你以前在外面打仗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很想朕。朕再多努努力,盛世無戰亂,再也不跟你分開。 等再過兩年,等小英翅膀長硬了。朕這個皇帝就給他來當。朕就跟你一起溜了,咱們一起就像這些天一樣到處游山玩水去。 …… 每天被史書模板式“帝王嬌寵”,莊青瞿以前不信的很多史料,如今都信了。 但為了錦裕帝的名節,每一條都跟史官小周義正辭嚴說“不準記”。 既然阿昭都這么寵他了,他也暗戳戳地想,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仗著“嬌寵”,稍微任性一點。 越陸快到了。 越陸王唐修璟為表親切隆重,可并不是乖乖待在越陸王都等他們。而是直接出國門百里親率使臣跑來了大夏,就在他們途徑的下一座等著迎接。 莊青瞿醞釀了好幾天,決定任性。 “阿昭我……” “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唐修璟。你見他可以,不準對他太好?!?/br> 宴語涼:“???” 他覺得這就不至于了吧。那個越陸王他雖至今想不起長啥樣啥品性,但他清楚記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