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阿稚
第二天,梁允臨帶著小白告別了李思哲。 本來一人一貓到了門口都要走了,李思哲卻突然抓過了外套,說要送他們一程。 梁允臨拒絕了:“我們坐公交就好了?!?/br> 李思哲堅持:“那多麻煩,過年呢,公交班次少了很多,你忍心讓小白吹冷風啊?!?/br> 梁允臨想了想,就答應了。 這個天氣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回暖的跡象,不過今天沒有下雪了,只是天空依舊陰陰的。 小白在貓包里一直不安的動來動去,尤其是開進南灣路之后,它動得越來越厲害。 梁允臨只當小白是有點暈車,或者在貓包里呆太久了,覺得不舒服,只希望快點到家。 南灣路南的公交站往上數第五幢就是他們的房子了。 走了五天,房間因為門窗關緊而生出了一種悶窒感。打開門之后,空氣里那種塵埃的顆粒絲毫沒有收斂的樣子,梁允臨不得不先放下貓包,去把窗都打開。 小白在貓包里齜牙咧嘴的,卻不肯邁出來一步。李思哲拿著零食逗它,但它似乎全無反應。 梁允臨把客廳的窗都打開,冷風在那一瞬間灌進來,迎面吹來的風刺得他的臉有點疼,不過也因此,腦子清醒了不少。 一樓還有一間客房,就是被梁稚堆了很多她的雜物的那間。因為她走了之后,梁允臨也沒有把她的東西丟掉。這個房間還是照例堆得很亂。 不過因為這些雜物其實都是貴重物品,所以他走之前還特地給這個房間上鎖了。他想著要通風,不如順勢把這個房間的空氣也換一換。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房間的窗簾拉著,所以室內昏暗極了,灰塵猝不及防被他吸進了呼吸道,引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李思哲看小白仍然不肯出來,索性放棄了,走到梁允臨身旁,拍了拍他的背:“你沒事吧?” 梁允臨狼狽地咳了會,才緩過來,他抬起頭,剛想說自己沒事,一句話卻梗在了喉頭,愣在了原地。 李思哲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房間里的那張床,上面堆滿了雜物,只空出來一小部分而已,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沒事吧?”李思哲問。 梁允臨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指著床問他:“你沒有看到什么嗎?” 梁允臨的眼神透露著一種莫名的狂熱,李思哲真的以為是自己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床,還是那堆雜物,的確是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沒東西啊,就一堆雜物?!崩钏颊苷f,“怎么了嗎——嘶!” 梁允臨的手勁大得出奇,捏痛了他的肩膀。聽到李思哲吃痛的聲音,梁允臨才如夢初醒松開了他,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抱歉?!?/br> 李思哲不明所以:“你沒事吧?眼花了嗎?” 梁允臨明顯有點魂不守舍了:“嗯,有點吧?!?/br> 李思哲嗤笑了聲:“你該不會是太久沒回來,想家了吧?!彼D身出去,“把你送回來我就算完成任務了,走了?!?/br> “不留下來吃午飯了嗎?”梁允臨問。 “不留了?!崩钏颊茴^也不回,抓著車鑰匙自己離開了。 大門被關上之后,房間又恢復了寂靜。小白躲在貓包里始終不肯出來。 梁允臨回過頭,看向床上坐著的那個端莊的身影。 他有點害怕是自己的錯覺,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個身影還是端坐在那里。 她的身后就是窗,微光透過窗簾,映射出很多細小的灰塵,縈繞在她的身旁,有一瞬間,他覺得那個身影也會化成灰塵一起飄散不見。 房間實在是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那個身影,那樣的姿勢,他只是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得出來她是什么樣子的。 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尸體被送進焚化爐燒成了灰,骨灰放進了墓園,一整面墻上面鑲嵌了一個個小小的格子。而她就在其中一個里面,他一直等待著他也死掉,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呆在那個小小的格子里。 距離她死去過了那么久,久到他都快要把她忘掉了。 那么面前的身影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心跳直線向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跳出來了。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從肺部涌上來一種奇妙的感覺,讓他稍微有點想吐的感覺。 梁允臨不敢說話,就這么和那個身影對望。 良久,他終于鼓起勇氣,和她打了招呼。 “阿稚?!彼柿搜士谒?,“我回來了?!?/br> 下一秒,他聽到了那個,足足有大半年都沒有聽到的聲音。 他曾經以為他再也不會聽到的聲音。 清脆的、俏皮的—— “梁允臨,你傻啦?” お待たせしまし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