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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鱈陳述:“你跟我進去了,然后幫我收拾了現場,弄成霍起不堪輿論壓力自殺的假象?!?/br> 不知不覺天亮了,莫逆覺得元鱈應該是餓了:“你想吃什么?” 元鱈攥住他的手,沒讓走:“我不用你,你別管我閑事?!?/br> 莫逆笑笑:“我沒管?!?/br> 元鱈沒跟他開玩笑:“我可以跟你,也可以跟別人,那玩意是個男的都有,我要想解決需求,找誰都一樣,平時由著你嘴上說幫我,你要真摻和了,我就換了你?!?/br> 她是陰晴不定的,誰也摸不到她的邏輯,莫逆先前被她前腳給糖、后腳給刀子傷的不輕,已經免疫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保護你,也可以保護自己?!?/br> 元鱈微微蹙眉,半晌,說:“你想多了,我是不想你拖我后腿,我討厭被打擾?!?/br> 莫逆把手抽出來,摸摸她的臉,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寶貝露餡了,你那點兇我都看透了?!?/br> 元鱈就木住了。 什么玩意? 他這都是跟誰學的? 莫逆sao完就走了。 元鱈追上去:“之前給你打電話那男的是誰?!?/br> 莫逆老實答:“我的財務顧問?!?/br> 元鱈皺眉:“你有多少錢還用得著財務顧問?” 莫逆老實想了一下:“幾千萬?沒算過?!?/br> 元鱈:“臥槽?” 這回換莫逆皺眉了:“不準講臟話?!?/br> 元鱈瞥他:“那你跟我裝窮,說你錢沒有很多,不能給我好的生活?!?/br> 莫逆沒跟她講過這個,是覺得不太重要,可她要是問,他會說的:“是我媽有錢,她病逝以后把錢留給了我。我當時一心向道,她就先把這筆錢交給一位會計師代為管理,后來這位會計師轉行,用這筆錢開了律師事務所,做的挺好,投資回報率很可觀。本來我們的關系就到我還俗,他把我那部分還給我就好了,可他是私自挪用,所以自覺承擔起來為我理財的職務。我推辭不了,就由他了?!?/br> 元鱈:“以后少跟他混?!?/br> 莫逆智商很高,情商也高,但對于愛情就顯得很愚鈍:“你擔心我會因為他忽略你?” 元鱈:“我擔心你被他帶壞了?!?/br> 莫逆看著她。 元鱈也看著他,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她先問了:“干什么?” 莫逆:“我怎么會被帶壞?” 元鱈突然覺得他可愛,走近他,也湊到他耳邊:“你以前從沒叫過我寶貝,我就不信你自己能有這個覺悟?!?/br> 莫逆后知后覺,耳朵紅透了:“我,我叫了你這個?” 元鱈再看他,嗯,還是習慣他靦腆的樣子。 莫逆覺得元鱈在騙他,有點氣急敗壞:“你又耍壞?!?/br> 元鱈推他:“行了你做飯吧?!?/br> 莫逆走進廚房,過了一會又出來:“想吃什么?” 元鱈被他冷不丁一問,隨意看過去,看到他那么認真地問她吃什么這個問題,又想停下來了。這他媽是個妲己啊,她這個昏君。 * 莫逆跟元鱈像神仙一樣過了一段日子,兩個人之間可聊的話題越來越多,本來不太契合的三觀都開始變得融洽,他們人生仿佛從她們在一起才開始算數。 元鱈活那么大,最快樂的時光,全都是莫逆給的,跟莫逆待在一塊,就算不說話,她也滿足。 霍起自殺這事兒在全國發酵了一個多禮拜,所有人都說,霍家完了,當然,元鱈費那么大勁,要是完不了,才說不過去。 遲加遇那邊沒信,而且這人太精,一點行蹤不露,據元鱈對這個人的了解,這世上能牽制住他的人,沒有,所以她暫時拿他沒辦法。但她不著急,他總會找上門來,她也總會送他走。 晚上,元鱈下樓扭傷了腳,莫逆緊張的要死,把他抱回來,想生氣又怕自己太兇,又舍不得對她太兇,就抿著嘴,緊繃著臉,一句話不說。 元鱈看著他憋著火給她抹藥,腳丫還不老實地往他胸膛蹭,就要找事兒。 莫逆攥住她的腳:“別動?!?/br> 元鱈就動,沙發都不坐了,要坐到他腿上。 莫逆正蹲著,她不重,但要坐上來,他就很難把握這個平衡了,兩個人一起朝后摔下去。 “滿意了?”莫逆怕她磕到頭,還伸手給她托住了,可嘴上一點也不溫柔。 元鱈翻個身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白襯衫里邊劃拉:“莫逆?!?/br> 莫逆甕聲甕氣地答:“嗯?!?/br> 元鱈手往上伸,捏住他的臉:“莫逆?!?/br> 莫逆:“嗯?!?/br> 元鱈頭慢慢低下來,嘴貼著他的嘴:“莫逆?!?/br> 莫逆:“說?!?/br> 元鱈告訴他:“你有顆扣子系串了?!?/br> 莫逆低頭看看:“那也是你系的?!?/br> 元鱈:“你自己穿衣服的時候就沒系串過嗎?” 莫逆:“沒有?!?/br> 元鱈趴在他懷里,左唇角微微挑起。嚴謹、一絲不茍的莫逆,為她變成一個有點慌有點亂的人,還挺爽的。 莫逆不知道她在得意,指腹有意無意的撫摸她的脊梁,就摸到了刺青。他先前就看到了,但怕是什么不能問的,就沒問過,現在這兩人已經不分彼此了,也就沒什么不能問的了。 他輕輕摸著,問她:“這是草鬼婆要紋的?你為什么會成為一個草鬼婆,是自愿的?” 元鱈把胳膊拿上來,下巴墊著:“我爸也是苗人,不過跟我們不在一個洲。他考上學之后干的攝影,來汀坊拍照認識了我媽。倆人好上沒多久,我媽就懷孕了,他回家準備彩禮,就再沒回來過,我媽生了我就死了,后來我們族有人出去,才知道我爸不是跑了,是出車禍死了?!?/br> 莫逆不想聽了:“好了,我不問了?!?/br> 這個東西元鱈說來不痛不癢:“沒爹沒媽只能跟著我舅,他卻一心想要賣我,前后兩次。頭一家是四川那邊,跟汀坊差不多的山溝子,賣去當媳婦,那時候我剛十一,是那家那女的把我放了,她說她也是被賣到那的,她覺得我的人生不應該就到這兒?!?/br> 她翻個身,面朝上,看著天花板:“回去龍婆就把我收進門了。沒什么想不想跟,只是她相對汀坊其他人,算是知識儲存量比較高的。放我走那女的以前是大學生,她告訴我,知識決定見識,見識改變命運,我不跟龍婆難道要跟龍保達?他什么都不會,就會拿我換錢?!?/br> 說完,她看向莫逆,他把難過鋪了一臉,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苦到了。她又往他懷里縮了縮,換了種相對輕松的口吻:“汀坊那邊草鬼婆都要紋身,紋在臉上,但龍婆想保護我,不想被人知道我這身份,就給我紋在了背上。她也可能是不想弄花我這張漂亮的臉?!?/br> 她是真的信任莫逆,也是,經歷了那么多,莫逆為她什么都不要了,信仰沒了,命也舍了,她當然信他。她以前沒有矛盾這毛病,可能是跟莫逆相處日子越來越久,她有了軟肋,開始變得矛盾了。 這種矛盾是莫逆帶給她的,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對他在意,他絕對影響不到她。說到底,還是她把莫逆放在了心里,卻并不是因為莫逆真心待她,她投桃報李,而是她自發的,對他喜歡。一旦喜歡,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她的軟肋,也終將成為,她的盔甲。 “不好看嗎?”她問莫逆。 莫逆低頭親吻她脊梁:“好看,每一寸都好看?!?/br> 元鱈把他胳膊拉出來,改換成枕著他手臂:“殺人的時候不穿苗裝,以免目標太大。不殺人的時候我就穿苗裝,露著脊梁?!?/br> 莫逆皺眉:“能不能不露?” 元鱈:“不能?!?/br> 莫逆神情變得嚴肅,像是在思考這事他能不能接受,過了一陣,他說:“露一點行嗎?” 元鱈眼睛都笑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為我妥協成這樣,是被我下蠱了?!?/br> 莫逆:“你不會?!?/br> 元鱈不說話了,只顧笑,能不能讓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呢?她擁有莫逆,莫逆擁有她,他們像現在這樣抱在一起,一直抱在一起,平凡又簡單的過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