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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災的錢糧已經運出,不管怎么說,解了皇帝的一個憂愁,皇帝的心情開始好了起來,連帶著后宮的嬪妃們也跟著開心了不少。 皇后就讓人調開了地方,正好月圓,要在南苑邀請公主后妃們一起賞月。這個活動自然是不會邀請司徒越的,老太妃因為年輕的時候也養過幾位公主,聽說了公主們都來,自是開心不已,早早的把司徒越攆走,看著內侍們打掃庭院,預備著給公主們住。 司徒越趁著天還沒黑,就找到承岳,承岳如今正在學著辦差,六王府的家將們一半留了下來,如今正在回事,司徒越就越發的覺得沒意思,一個人在廊下逗鳥。 日暮西斜,王府的一個家將抱著一個孩子進來了,先給司徒越請安,言及六王有書信給司徒越,把孩子放下,就進去給承岳回話了。 司徒越沒有看信,先看了看那個孩子,弱弱的一只,站著就十分的費力,頭發枯黃,臉上沒rou,但是穿著打扮確實十分的精致。 那孩子站不住,忽然跌倒,又爬了起來,看樣子有兩三歲,司徒越對他的身份很懷疑,這是承岳和那家將出來,承岳看了那孩子一眼,問家將“是這個嗎?” 家將點點頭,對那孩子說“林公子,快給榮王爺和世子爺請安?!?/br> 小孩子就趴下去請安了。 承岳對司徒越說“大兄,這是江南鹽課林海的兒子,林瑜。父王代您收他為徒了,也就是說,他以后跟著您讀書了?!?/br> 司徒越自己讀書就是個半吊子,何況他這徒弟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收的。 那家將對司徒越說“王爺,請進一步說話?!?/br> 司徒越跟著他走到走廊盡頭,家將回話“這次的貪墨案,賬本在林海手里,有人威脅了他,說林海要是不交出賬本就毒殺他全家,當晚他兒子就中毒了。幸好,咱們王爺當時就在附近,那林海求太醫的時候正好一味藥能救他家公子,咱們王爺就順勢要了賬本,但是林海已經嚇破了膽,說讓王爺保他兒子一世平安,王爺就言讓他林公子給咱們世子爺當伴讀,那林海不樂意,說您是禮法上的......想要讓他兒子伴在您身邊,如今大伙都知道您時時伴駕,您說的話比幾位王爺都管用。咱們王爺想要賬本就替您做主了?!?/br> 司徒越聽完看了信,上面只說讓司徒越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就行了,千萬不要養死了。別的回京再說。 “我仿佛記得,林海的夫人出身榮國府?!?/br> “是的,是出自榮國府?!?/br> “既然叔叔說這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把他當做弟子教養。你回去告訴林海和他夫人,要是榮國府想要探望孩子,沒門,本王可不想讓那些人家整日登門?!?/br> 第17章 自古以來,官場上想要和光同塵很容易,想要獨善其身卻很難。 林海的做法司徒越有幾分理解,他是列侯之后,學問也好,曾做過探花郎,仕途也很平順,唯一出錯的就是做了鹽道的官員。 皇帝這一生目前已經四次下江南,三次住在江南甄家,不提甄家的榮耀,光是接駕的費用就跟流水一樣,這錢花到了皇帝身上,這個道理誰都懂,甄家也不過是在這幾十年才抖起來,真真的是沒有什么家底,哪是能支持了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鋪張浪費呢。甄家就把目光轉向了鹽道,鹽政上有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這也是一個肥缺,這個大家也知道,但是這個職務還是一個絞rou機,當官的都知道,盡管如此大家都是前赴后繼的想要成為鹽政官員。畢竟,略微撈一筆,數量不起眼就能三輩子衣食無憂了。 林海的妻子是榮國府嫡出的姑娘,榮國府和甄家走的近,賈夫人就順著娘家的意思和甄家走動,一來二去,甄應嘉要銀子的時候,林海是給還是不給就成了一個問題。當然,最后還是給了,能作為鹽政官員,必定是在皇帝面前排的上號的人,到了江南,鹽政還要監視江南官場,然而林海兩樣工作都失職了,鹽稅被挪用了,江南官場成了甄家的一言堂也從不上報,自覺在皇帝面前落不了好,內心里想著握著鹽政這條線想要找皇子投誠。三王是他的首選,因為他和甄家的關系比較和睦。但是,如今六王上門索要賬本,六王和三王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傳言說甄妃支使人在東宮點了一把大火,自此六王和三王不死不休。自己一輩子就這么一個兒子,命在人家手里捏著,這賬本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于是,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轉投第三方勢力,目前比較弱的榮王,把兒子送到榮王手里當人質,必能取信榮王,而榮王在朝廷上沒什么人脈,必定渴望有人來投。如果太子活著,榮王如今也只是個皇孫,因為太子死了,他這個太子長子的身份才變得貴重,只要到時候運籌的得力,榮王自然會不介意太子是怎死了。 皇家的人感情很淡漠卻又很濃烈。這種有關親情的事情,說起來很矛盾,然而司徒越不會把這筆賬單獨算在三王一系頭上,她現在查到的,是那晚上偶然起火,就在那一刻,各系人馬借著皇帝生氣的功夫想著置太子于死地。司徒越懷疑能入局的人都出了手,無論是把火勢加大還是直接封了殿門,出手的都是當年的兇手。她此刻不能判定的是,當年的事實真相是什么?誰發現了火不去撲滅?誰又第一個接到了消息?誰臨時起意要燒死太子?為什么當年太子所有的妻妾兒女都在同一間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