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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梧手里正拿一件小衣服比著樣子,永璂最近開始學騎射,云梧便想給他做一身騎裝。聽了純貴妃的話,云梧不由一哂,這才哪到哪? “令妃想要阿哥可不是什么難事,”云梧琢磨著要往衣裳上頭繡個什么,隨口跟純貴妃道,“自從令妃出了月子,嬪妃里伴駕的次數屬她最多,照這么下去,說不定很快便能有好消息了?!?/br> “這可不一定吧,”純貴妃卻是不太認同,“懷孕哪有那么容易?” 云梧嘖了一聲,朋友,你可不要低估令妃的力量。 啊,這大概就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果不其然,沒過幾個月便有消息,儲秀宮令妃再次有孕了。喜訊很快傳開,后宮眾人心里不免暗酸,怎么令妃就這么容易懷孕? 唯有云梧摸了摸下巴,令妃的時代終于正式開始了。 不過云梧倒沒什么緊迫感,她中宮之位已經坐得很穩,整日忙著帶孩子,可沒時間做跟一個妃子爭做乾隆的解語花。 乾隆這個人千不好萬不好,但絕不可能因為女人因私廢公,寵妾滅妻這種事兒不會在最好面子的乾隆身上出現。更何況乾隆不像他曾祖父順治,作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野心家,乾隆可不是個耽于情愛的主兒,寵不出威脅皇后的董鄂妃來。 故而地位穩當的云梧甚至想著,像令妃這樣的寵妃多一些才好呢,平時令妃把乾隆伺候舒服了,可省了她不少事,而自己生活上多照顧一些令妃,乾隆還越尊重自己——這事多合算??! 令妃能爬到這樣 的位置,本身也是個聰明人,面對云梧只有更恭敬的。后宮妻妾和睦,這是乾隆最想看到的,整日對待云梧簡直如春天一般溫暖。 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流淌而過,秋冬季節因為年節多,時間一向過得快,轉眼過了年關,乾隆要開始第二次南巡了。 云梧作為皇后自然要同行,另有純貴妃、慶嬪、穎嬪和忻嬪隨駕,然而叫云梧不爽的是,懷孕的令妃竟然也跟著——令妃正懷著孕呢,一路舟車勞頓,誰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你們有情人飲水飽,卻苦了我這個安排的,萬一出了什么事,還不是要怪到我頭上? 在外頭不比宮里,行程本身就不說了,人員流動也比宮里頭多,令妃正在風頭上,難免有人看不順眼,萬一有什么別有心思的人,在路上動手的機會可比宮里多多了。 云梧斟酌著對乾隆道:“令妃如今正懷著龍嗣,雖說南巡大半是平穩的水路,可萬事小心為上……” 她話沒說完,但乾隆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擺手道:“無礙,太醫說令妃這胎已經坐穩,小心一些無事的?!?/br> 云梧不由無語,她還能說什么?又不能撂挑子不干,只得硬著頭皮,費了十二份的心思確保一切沒有疏漏。今年又是大選年,因著南巡大選推遲到回京之后,需要提前準備起來,云梧這個冬天可以說是忙得團團轉。 等路上的事情定得差不多,云梧叫來令妃,將一應安排仔細交代了。令妃認真聽完,末了跪地磕頭感激道:“皇后娘娘為奴才如此盡心,奴才感激涕零,也不知如何報答皇后娘娘才好……” 云梧盡量和藹地扯起笑,“你護好自己和龍嗣便是最好的報答了?!?/br> 她本來對令妃沒什么看法,甚至看令妃還挺順眼的,然而現在整出這樣一回事,可叫云梧把令妃這些好感都敗光了。云梧理解令妃危機感重,想要固寵,但你非要懷著孕出行,這一路真是不知要給別人添多少麻煩。 得虧是還有內務府這個背鍋的,也不知道負責令妃的官員是不是比云梧還要戰戰兢兢。 圣駕就這么上了路,云梧一直懸著心,都沒怎么玩盡興。純貴妃似乎感覺到了云梧的不爽,趁著打牌的時候 悄悄問她,“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你這些天打法可夠兇的,都不像你了?!?/br> 她想到了令妃,驚奇道:“不是吧,你也坐不住了?” “我有甚坐不住的,”云梧不在乎乾隆寵誰愛誰,但是給她找麻煩,這就很鬧心了。但云梧再反感,也僅限于心里膈應,令妃想要威脅她還早著?!皠e說廢話,快點,該你了?!?/br> 純貴妃連忙隨意打出一張牌,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湊近云梧問,“如今貴妃位空著一個呢,皇上有沒有晉令妃的意思?” “你總這么關心令妃作甚?”云梧明白了什么,斜眼兒瞧她,“還說我坐不住,是你坐不住了吧?” 純貴妃一噎,幽怨地看了云梧一眼,云梧沒忍住笑,“放心吧,令妃這回懷孕后我提過一回,皇上說不急?!?/br> 純貴妃心里頓時舒坦了不少,恢復了老神在在的姿態,“那也還好嘛?!?/br> 云梧一笑,令妃受寵也是相對而言,懷了孕不能侍寢,乾隆該臨幸別人還是照樣臨幸,和令妃情意綿綿,可不耽誤他跟別人柔情蜜意。 “皇上別的不說,對后宮這些老人還是重情的,哪怕令妃晉了貴妃,她也越不過你去,你慌什么?!痹莆啻蛉に?,“你早年的氣勢都哪里去了?” 卻沒想到純貴妃罕見地沉默了一下,半晌摸了摸鬢角,嘆了口氣,“人老啦,昨兒一照鏡子我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竟然長出了好多白頭發?!?/br> 云梧一愣,視線向純貴妃看去——面前的人的確已經不年輕了,印象里穿紅著綠最張揚不過的純貴妃,旗裝也漸漸變成了穩重雍容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