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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梧巴 不得趕緊離開,連忙應是,“妾身告退?!?/br> * 回到翊坤宮,云梧越想越忐忑,乾隆看她的眼神可不太對勁。 思來想去,云梧決定先慫一波,她叫來棗兒,“我頭有些疼,你使人跑一趟敬事房,把我的牌子撤下去?!?/br> 棗兒一聽神情一變,很是緊張,“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云梧搖了搖頭,“不必,不是什么大事,我歇息一下看看再說?!?/br> 棗兒這才應下,出了屋子找到陳謙。同樣的藍灰色太監衣裳,穿在陳謙身上就是要比旁人好看似的,俊秀的少年唇紅齒白,棗兒臉頰發熱,她作出無事的模樣,但聲音不自覺帶出幾分嬌柔來,“小謙子?!?/br> 陳謙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應了一聲以后再沒多說。棗兒想借機會跟他說說話,“你最近還好?” “都好,多謝jiejie垂詢,”陳謙低目斂眉,并不直視棗兒,“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讓棗兒心一下子涼了不少,她抿抿唇,將事情交代給他。陳謙聽完,應下便轉身走了,“那奴才就先去了?!?/br> 棗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咬了咬唇,目光閃過一絲黯然。 * 看望過嘉嬪和新兒子,乾隆回到養心殿,晚膳之后,敬事房按時辰來人,請乾隆翻牌子。 乾隆想到在長春宮無意間聽來的話,抬眼一掃銀盤,卻沒見到想翻的那張綠頭牌,不由瞇起了眼,“嫻妃的牌子呢?” 舉著銀盤的小太監一愣,回過神后連忙答道:“回主子爺的話,剛剛翊坤宮派人來撤了嫻主兒的牌子,說嫻主兒身子不適,不能侍寢?!?/br> 剛剛在長春宮還好好的,一回去就病了,有這么巧的事? 乾隆簡直要氣笑了,“請過太醫沒有?” 小太監搖了搖頭,“這奴才就不知道了?!?/br> 乾隆叫來吳書來,“派人去太醫院請院使走一趟翊坤宮,看過病之后讓他來見朕?!?/br> “嗻?!眳菚鴣砉響?,內心默默給翊坤宮點根蠟燭,嫻主兒這可是又在捋龍須了…… 暫時將人放到一邊,乾隆開始琢磨嫻妃說的那些話。 宮外之人…… 在此之前,乾隆并沒有懷疑過永璉之死有何內情,畢竟這個時候孩子早夭 實在是太常見了,乾隆自己的嫡長兄弘暉,還有弟弟懷親王?;?,都是八九歲時夭亡,更別提年紀更小的孩子,康熙的皇子皇女都是一茬一茬地早殤。然而多疑是帝王的通病,雖然乾隆不覺得有人能將手伸進后宮,可那些話終究在他心里留了根刺,思忖之后,乾隆開口吩咐,“來人,宣平郡王?!?/br> * 云梧聽到乾隆今晚去皇后那兒的消息,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聽外頭來報,太醫院孫院使奉皇上之命,來給云梧請脈。 云梧一口氣松到半路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一邊小蘋還挺高興,“原來皇上這么關心娘娘!” 云梧心底淚流滿面,乾隆這是啥意思???卻又不能將人趕出去,云梧騎虎難下,匆忙將自己收拾了一番,才讓孫院使進來。 孫院使一進門,便見云梧頭上包著一條巾子,虛弱地靠在床上。孫院使臉色一肅,行禮之后便開始望聞問切,“不知娘娘哪里不適?” 云梧咳了兩聲,聲音也中氣不足,“許是回來的路上受了風,頭疼得緊?!?/br> 孫院使道:“還請微臣給娘娘診脈?!?/br> 云梧依言伸出手,孫院使道了一句,“得罪了?!?/br> 等摸到脈象,孫院使卻皺起眉,從脈象上來看,娘娘的身子健康得緊啊…… 他神情愈發嚴肅,換了只手再次摸起了脈,可結果并沒有不同。 孫院使不由又仔細看了一眼嫻妃,這一眼看出了蹊蹺,雖然對方半垂著眼,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但細看唇色紅潤,臉上的蒼白也有些假,倒像是涂上的妝容。 孫院使見過的病人不知凡幾,嫻妃這個模樣,著實不像病中之人,反而讓他想起家里一不愿意去學堂,便裝肚痛頭痛哪都不舒服的小孫子。 他突然想起,在他來之前,皇上莫名其妙地交代了一句“嫻妃娘娘近日心火亢盛,開的方子多加點黃連,祛祛火氣”,當時他面上應是,心里卻在嘀咕,大冬天的哪里來的火氣? 如今一看,嫻妃分明沒病,皇上也知道嫻妃是裝不適,要用黃連出口氣呢! 孫院使不由無語凝噎,貴人們鬧別扭,折騰他們太醫做什么,可憐他一把老骨頭,天寒地凍的還要往外跑! 面對孫院使探 究的眼神,云梧心虛地咳了一聲,“如何?” 能在宮里給貴人看病這么多年,還混成了太醫院的頭頭,孫院使可以說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回過神來,很快便扯出了一堆常人聽不懂的醫理,最后拈了拈花白胡須,總結道:“頭痛之癥素來難以診出病因,待微臣開個方子,您先吃著看看,過幾日微臣再來復診?!?/br> 老太醫表情管理堪稱一絕,云梧總覺得對方猜到了什么,卻看不透他的想法,只得干笑道:“那便有勞孫院使了?!?/br> 孫院使開了方子,親自盯著人熬了藥、看云梧喝了才算完。云梧瞧著黑乎乎散發著奇怪味道的中藥汁,很想拒絕,可抬頭瞄一眼表情殷切的孫院使,云梧內心淚流滿面地接過藥碗,英雄就義般一口氣把藥倒進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