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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兵不厭詐,他只覺得阿敏的這個計策極好,趁著和談讓朝鮮眾人放松警惕,一舉拿下朝鮮,豈不是美哉? 至于多鐸那小毛崽子說的什么怕打仗傷及根本,這根本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多鐸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原本以為阿敏無恥,沒想到……莽古爾泰更勝一籌。 放眼整個屋子里坐著的,除了他十分震驚,好像其余人都已經見怪不怪。 連向來打哈哈的代善都道:“大汗,莽古爾泰所言甚是?!?/br> “可如此一來,我金國豈不是失信于朝鮮?”皇太極前些日子還在念叨著要跟明廷多學學禮義廉恥,學學孝道,沒想到今兒臉上就被阿敏,還有這些貝勒們狠狠打了一巴掌。 這叫他如何不生氣? 三位大貝勒都贊成順水推舟,再次與朝鮮談條件。 皇太極不好再說什么,如今他們是四位貝勒同朝議政,若他一意孤行,到時候只怕是更加丟了。 夜深了,多鐸才走出書房。 外頭的天兒是真冷啊,可被積雪一襯,外頭宛如白日里亮澄澄的。 多鐸縮了縮脖子,低聲嘟囔一句,“要是這時候能吃烤羊rou,再配上一碗羊rou湯就好了?!?/br> 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是有宅子的人,便說回去烤羊rou、喝羊rou湯去。 多爾袞自然是要一起去的,多鐸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濟爾哈朗,便也邀上他一起去。 濟爾哈朗宛如霜打的茄子,搖搖頭,“這么晚了,我就不去了?!?/br> 當初他手臂受傷,被告知整條手臂可能廢了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垂頭喪氣過。 這人,是金國難得有點良心的! 多鐸拽著他不松手,“去吧,反正你回去也是閑著,不如去喝酒解悶?!?/br> 多爾袞也邀他一起去坐坐,濟爾哈朗拒絕不了,只能去了。 一個男人,兩個兒郎坐在一起喝酒吃烤羊rou,這場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多爾袞比多鐸大兩歲,酒量好點,陪著濟爾哈朗喝了幾杯酒下肚,實在喝不了,兄弟兩人看著濟爾哈朗一杯酒接一杯酒,都不帶勸的,看的是目瞪口呆。 多鐸吃口烤羊rou喝口羊rou湯,覺得從胃里到身上都舒坦極了,看見憋屈的濟爾哈朗,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別多想,你哥哥肯定會沒事兒的,不看別的,就看看莽古爾泰和代善這態度,他也不會有事兒的?!?/br> 他雖和濟爾哈朗年紀差十幾歲,可是一輩兒的,他便拿濟爾哈朗當起兄弟來。 濟爾哈朗又狠狠灌了一杯酒,道:“這件事,阿敏做的不地道?!?/br> 的確是不地道! 多鐸心里恨贊同,可嘴上卻還是說些寬慰的話來,“你看啊,阿敏只是搶東西,并沒有傷人,好歹不算太壞……” 濟爾哈朗苦笑一聲,直灌酒。 他就是酒壇子,也架不住這個喝法,到了最后多鐸只要那滿將他扶下去歇著,更是心中感嘆,等著自己長大了一定不能喝快酒,酒喝的太快容易醉! 這不,他第二碗羊rou湯還沒喝完了,濟爾哈朗就醉倒了。 多爾袞正在吃烤羊腿,掃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濟爾哈朗這么難過只是因為阿敏嗎?” 多鐸搖搖頭,“好像不全是?!?/br> 阿敏的性子從前他是聽說過的,自大、囂張、目中無人,說起來和莽古爾泰是差不多的,卻比莽古爾泰懂得收斂,聰明很多,身上的軍功也多了很多。 而且濟爾哈朗是阿敏的親弟弟,按理說是這世上最了解阿敏的人,對哥哥做出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覺得意外的。 多爾袞笑了笑,“那你覺得是為什么?” 多鐸想了想,認真分析道:“應該是對這些人失望了吧,明明阿敏犯了錯,落在他們眼里卻成了可有可無的小事,不想著怎么彌補,還想著怎么借機撈到更多的好處?!?/br> 人人都說阿敏兄弟兩個性子是差不多的,可從上次濟爾哈朗救他的事情上,他就看出來了,濟爾哈朗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分析的沒錯,卻是不全對?!倍酄栃栒溃骸跋氡厥菨鸂柟蕦侍珮O也失望了吧,當初皇太極為了讓剩下三位大貝勒支持他,說是四大貝勒共同協理政務,可不管怎么樣,他才是我們金國的大汗?!?/br> “前些日子他就已經提出向明廷學習孝道,學習詩書,學習禮儀,三位大貝勒中阿敏在外打仗,莽古爾泰對這件事興趣不大,代善年紀大了,我們倆兒年紀太小,阿濟格被幽禁,所以皇太極便邀了濟爾哈朗一同擬定律法,沒想到這還沒開始了,皇太極就打了自己的臉面?!?/br> 多鐸有些不懂,“可若是大汗真的與三位貝勒起了爭執,他不一定會占據上風的?!?/br> “皇太極不是不一定會占據上風,而是一定會輸的?!倍酄栃柨吹那迩宄?,皇太極這位置并不穩固,所以才一直想要拉攏他們兄弟二人,拉攏完了之后了?結局是什么,他很清楚。 “濟爾哈朗氣的是皇太極什么話都沒說,甚至連爭取都沒有爭取一下的,濟爾哈朗前些日子在宮里一熬就是大半夜,他不擅文書,卻還是帶著大臣們忙進忙出,如今此事一出,他們的努力成了什么?” “皇太極啊,這是寒了他的心?!?/br> 多鐸略一思忖,也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