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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無人,你只要靜下來聽我說即可,倘若你還要逃,或是大聲嚷嚷,就別怪我狠心!” 說出這番話時,李侍堯眸眼微瞇,似警惕的毒蛇,泛著幽幽的冷光。 明明是大晴天,迎上他那森冷的目光,詠微竟覺脊背發寒,腳步也像被綁住一般,有心無膽,不敢亂來,只好暫且順他之意,沒再掙扎,但態度依舊冷淡,甚至連對視都不愿, “你我之間已經沒什么好說的!” 她果然是怕了,眼見她不再逃,李侍堯這才松手,一雙夾雜著悲憤的雙目緊盯著她,沉聲詢問,“那封信真是你寫的?你為何要寫那樣的話?” 他居然還好意思質問她?“你心知肚明,又何須裝腔作勢?” “我不明白,你把話說清楚!”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么可隱瞞的,索性將話說清楚,也好讓他死心,不再糾纏, “你接近我究竟是圖什么?起初我以為你是真心喜歡我,后來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能吸引你的根本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姓氏!你想要的,不過是我家族背后的勢力,想借此打開你的青云路而已,所謂的情深似海從來都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你根本不曾對我付出過任何感情! 我為你連后宮都可以逃,可你呢?虛情假意哄我與父母反目嫁給你,并不是因為你愛我,而是因為你找不到比我家世好又這般癡傻的姑娘,所以你才佯裝深情,可笑我居然信以為真,當真是傻到極致!” 說到后來,她的雙眼不自覺的泛紅,心中恨意如火,洶洶燃燒著,難以熄滅! 時隔多日,她以為自己已然放下,不會再為此事而波動,孰料今日再次提及,詠微仍舊氣到渾身發抖,恨自己眼瞎,竟是被蒙蔽那么久才看清他的嘴臉。 親耳聽到她的話,李侍堯心惶惶,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他不敢承認,仍舊裝糊涂, “你在胡說些什么?你我相識已久,我的為人你還能不清楚嗎?我又不是紈绔子弟指望女人上位,我有自己的能力,雖然家世不算優渥,但我的官職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并非游手好閑之輩。究竟是誰在記恨我?說些無中生有之詞,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當然是他親口承認,她親耳聽到的。但這話她不能說,詠微心知李侍堯精明,假如她說自己聽到過他的話,一旦他追查下去,肯定會知道是傅恒的安排。 雖然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與傅恒抗衡,但傅恒此舉只是為了讓她看清小人,詠微感激不盡,自不會恩將仇報,將人給賣了,以免李侍堯記恨傅恒。 思及此,詠微再不肯透露其他,此時的她已然冷靜下來,不再像方才那般恐慌,望向他的神色冷漠而鎮定, “真相如何,你比誰都清楚,否認沒有任何意義。即使你不承認,我也不會再相信你。你我之間就此了斷,再無任何瓜葛。糾纏無用,只會兩敗俱傷,你若想自毀前程,大可一試!” 他會威脅,她也不是吃素的!撂下狠話后,詠微就此轉身,剛走幾步,卻又被他拽住,心慌意亂的李侍堯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只因他很清楚,機會難等,一旦錯過,他再難見到她,更難讓她改變主意,是以他雙眼發紅,急切的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 “詠微,我是真心喜歡你,你不能聽信流言就放棄我們的感情,我知道你家世好,我高攀不起,但我在意的始終是你! 你阿瑪不肯答應,我想盡千方百計只為求娶你,期間我受過多少冷眼與嘲笑,若是尋常人早就放棄了,我是一直念著你,想與你共度余生才鼓舞自己堅持下去,我不在乎旁人怎么說我,只要你肯相信我,那我受多少白眼都值得! 我李侍堯可以向天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你一定要相信我!” 盡管他豎指立誓,再三申明保證,詠微也難再像之前那樣,毫無保留的相信他,所有的信任都源于那份情意,一旦情意消散,信任也隨之消亡,再難拼貼。 縱使他眸光盈動,似蘊著無限深情,她也能透過假象看透他真正的心思,無非是想挽回這段本就虛無的感情,想讓她繼續與家人抗爭,繼而嫁給他,為他謀取更好的出路罷了, “男人在乎名利,無可厚非,誰都想通過出仕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但你實不該利用我的感情去實現你的夢想,如此卑劣的手段,虧你想得出來!” “詠微你真的誤會我了……”李侍堯還想再說,她已沒了耐心,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 “放開我!該說的你已經說了,我也聽到了,總之我不會再相信你,也不想再見到你!” 她那緊擰的細眉掛滿了對他的嫌惡,李侍堯僅存的一絲希望也被摧毀,難以想象柔情似水的詠微怎會變得這般無情冰冷, “先前的情意綿綿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嗎?你怎可對我如此殘忍?”不甘心的李侍堯依舊沒松手,孰料手腕驟疼,吃痛的他下意識松動,詠微趁機后退躲開他的鉗制。 李侍堯低眉一看,發現地上有石子飛落,才知自個兒被人襲擊,緊跟著便聽到一聲呵斥, “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對姑娘家毛手毛腳?” 詠微心頓顫,循聲望去,但見一身著薄墨色袍褂的陌生男子負手立在不遠處的桃樹下,難道方才拿石子襲擊李侍堯之人是他?卻不知此人何時來此,有否聽到她和李侍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