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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想著,她心里才稍稍好受些,怔神間,丫鬟們依次進來,將晚膳呈上供主子們享用。 宴席擺好后,怡珍主動坐在傅謙身邊,還特地起身掂起酒壺,為他斟酒,悄悄的將藏在指甲間的藥下在他的杯中,心下緊張的她盡量迫使自己保持得體的笑容,力求不被人發現異常。 思晴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桌上的佳肴,撅了撅小嘴兒對她父親道:“阿瑪,我餓了!” 然而傅謙卻道稍等,“等人來齊后再開飯?!?/br> 怡珍心下生疑,難道今晚不是他們一家三口用膳嗎?卻不知傅謙又請了誰? 正疑惑間,但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緊跟著便聽到丫鬟的請安聲,喚的是夫人。 怡珍驚側眸,便見一身著湖綠色氅衣,舉止優雅,姿態溫婉的小婦人赫然出現在門前! 將將到得門口的鈺嫻朝屋里一望,眸光一滯,目露訝色,腳步頓住,暗自思忖著,這是個什么情形? 才剛傅謙差人去織霞苑請她,說是有客人在,請她過來相陪。鈺嫻打探過是誰,下人便不肯說,只道一去便知。 傅謙這般神神秘秘,究竟是何意?鈺嫻不得而知,即便他們夫妻未能心心相印,她也不愿在客人面前丟他的面兒,猶豫半晌終是來了,哪會料到這所謂的客人居然會是怡珍! 他的妾室,算哪門子客人? 再者說,他們三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她待在這兒豈不尷尬?鈺嫻詫異的看向傅謙,很想問問他究竟唱的是哪一出,他卻若無其事的起身來迎她,請她進來, “今日是怡珍的生辰,思晴纏著我,要我為她母親慶賀,既是喜事,便將你也請來?!?/br> 傅謙解釋得那么清楚,八成是擔心鈺嫻會生氣吧?對她無情,卻對另一個女人如此貼心,若然上天注定他會愛上鈺嫻,那么當初他又為何要納她為妾?許她虛假的誓言,毀了她一生! 怡珍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傅謙,可看到他如此在意鈺嫻,她的心底仍舊止不住的泛出酸澀之意,但一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她又覺這是小事,給傅謙下藥才是大事,可鈺嫻突然到訪,她還能成事嗎?焦慮的怡珍眉頭緊蹙,暗嘆不妙。 看出怡珍很不歡迎她,鈺嫻也不愿死乞白賴的留下惹人嫌,遂借口道:“我來正是想跟八爺說一聲,今晚東珊亦請我用宴,我得去陪她,不能陪你們用宴,真是抱歉?!?/br> 眼瞅著她轉身要走,傅謙正色道:“東珊那邊我會派人去回話,你且留下,咱們一家人尚不曾坐在一起用過宴,機會難得,萬莫錯過,你若是就此離開,那怡珍豈不是很沒面子?” 說著傅謙還轉頭問怡珍,“你不會介意吧?” 怡珍能怎么說?傅謙主動相請,她總不能說不樂意。沒奈何的她只好勉笑道:“當然不介意?!?/br> 傅謙根本不給鈺嫻拒絕的機會,直接拉她進來,方才怡珍坐在他邊上,他不愿挨著她坐,便請鈺嫻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他則挨著鈺嫻坐下。 怡珍見狀心頓慌,只因那杯酒是倒給傅謙的,現下鈺嫻居然坐在那兒,酒杯就在她面前,這酒若是被鈺嫻喝掉,豈不是壞了她的計劃? 可鈺嫻已經落座,她總不能特意將酒杯端走,那樣的舉動太過怪異,會引人懷疑! 眼下這情形著實出乎她的意料,心亂如麻的怡珍不敢輕舉妄動,如坐針氈,祈禱著鈺嫻千萬別喝酒。 偏偏鈺嫻不知情,想著即便她和怡珍沒什么往來,今日既是人家的生辰,她實該主動敬人一杯,遂端起面前的酒盅,起身相敬。 怡珍尷尬起身,與她共飲,親眼看著鈺嫻將那杯酒飲盡,怡珍干著急卻是沒有辦法。 鈺嫻一般不會自個兒飲酒,只會在家宴上陪親眷們共飲幾杯。按理說,這已是深秋,喝杯酒應該感覺很平和才對,可為何她竟覺渾身guntang,如置火爐,卻冒不出汗,整個人似悶在蒸籠里,快要被蒸熟了! 興許是這酒太烈,酒勁兒太大?鈺嫻并未太在意,強撐著繼續留下。 于是乎,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妻妾居然同坐在一起用晚膳,思晴尚小,不懂大人的糾葛,只知道平日里嫡母對她很好,是以嫡母給她夾菜,她也欣然接受,還十分乖巧的向其道謝,小手持著一雙小筷子,認真的夾著骨碟中的炒雞蛋。 強撐了一刻鐘,鈺嫻并未好轉,越發不舒坦,整個胸腔都冒著火,像是快要炸開一般,漲得她難受,她不是矯情之人,但凡能撐住,絕不會中途離席讓人難堪,但此刻實在煎熬,鈺嫻惟有向傅謙請辭,說是不勝酒力,想回房歇著,讓他繼續陪怡珍用宴。 豈料傅謙竟順勢說要扶她回房,根本不愿與怡珍單獨相處。 思晴的小肚子已然吃飽,開始有些犯困,也顧不得她阿瑪要去哪兒,怡珍沒理由相攔,只得任由傅謙離去,暗嘆怎的這般不湊巧,好好的計劃全被打亂,難不成這是天意?天意在告誡她,不要將這孩子安在傅謙身上? 本就拿不定主意的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這么做,豈料又出岔子,這回她再也沒理由再去找傅謙,只因傅謙對她防備深甚,今晚他會找鈺嫻來陪同就是最好的證明。 被打擊的怡珍再不敢在傅謙身上打主意,另想他法。 這邊廂,傅謙親自護送鈺嫻回房,鈺嫻本不想讓傅謙相扶,可她實在無力,整個人軟綿綿的,邁腳都困難,只能倚在他身邊,由他帶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