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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謙當即拱手,為她解釋緣由,“額娘,是我不許丫鬟們打擾她,并非她故意晚起,錯在孩兒,還請額娘不要責怪她?!?/br> 老八越是維護她,章佳氏越是厭惡,手臂斜搭在扶手邊,睇了怡珍一眼,蹙眉冷哼,“不過問一句,便是責怪嗎?你這位小妾當真是嬌氣,竟是連我都說不得!” 太夫人分明就是故意針對怡珍,傅謙心下不愈,還要再說,卻被怡珍給拉住,示意他不要再辯駁,越描越黑,只會令她的處境越發艱難。 眼下她才入府,太夫人本就瞧不起她的出身,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惹太夫人不快,訓便訓了,她聽著便是,當下做伏低狀,再次向太夫人認錯。 眼瞧著局面鬧得有點兒僵,鈺嫻只得賠笑打岔,“額娘,有孕者難免身子不適,遲一會兒倒也不妨事,我們妯娌間難得聚在一起,閑聊會子也是好的。既然大家已到齊,不若正式行禮吧!” 晌午傅謙還安置了宴席,請了些親朋賓客,鈺嫻不得空留下,她是打算等入門禮一結束便趕回娘家去,繼續陪伴母親,是以不愿多耽擱。 鈺嫻發了話,章佳氏也就沒再為難她。 怡珍不認得鈺嫻,但看這位身著水綠絞紗團花襯衣的婦人為她說話,她便有種直覺,猜測此人應該就是傅謙的夫人。 但見八夫人梳著大兩把,鬂間橫著一支黃玉臘梅簪,右邊斜著一枚金釵,下方綴著三條南珠流蘇,衣襟上懸著蜜蠟十八子,一身打扮盡顯華貴。 怡珍不禁在想,這位可是傅謙的正室,面上為她說話,卻不知心里是如何看待她的,才進門便被人擠兌,往后的日子怕是難捱。但她既選擇了這條路,便得一直走下去,沒有退路可選。 當鈺嫻給太夫人敬罷茶,預備再給八夫人敬茶時,忽聞外頭有人來報,“太夫人,八夫人,高家差人來傳話?!?/br> 緊跟著便有高家的嬤嬤進來,紅著眼低泣,說是夫人已于半個時辰前過世了。 “你說什么?”鈺嫻聞言,瞪大了雙眼,立時起身,心滯了一瞬,難以置信! 但聽嬤嬤哭道:“夫人昨夜一直在念叨著您的名字,說想見您,老爺想著大半夜的,不便來喚,等今晨再說,哪料晨起,丫鬟去伺候喂水,才發現夫人她……已然斷了氣?!?/br> 母親一直在念她,她日日陪在母親身邊,不過離開了一夜,竟是無緣得見母親最后一面,料想母親彌留之際瞧不見她,定然滿心遺憾,無法瞑目吧! 一想到這些,鈺嫻便悔恨難當,長長的指甲緊掐著自己的手心,恨自己為何要回來,生生錯過了與母親說話的最后機會。 心塞至極的她一口氣緩不上來,竟是暈了過去!東珊離鈺嫻最近,當即過去相扶,“八嫂,八嫂?你沒事吧?” 傅謙見狀,亦是吃了一驚,忙去將昏迷不醒的鈺嫻扶起,抱回房中。 突發意外,怡珍這茶也沒敬成,眾人哪有功夫管她? 眼睜睜的看著傅謙將鈺嫻抱走,怡珍心下不是滋味,這就是傅謙所謂的對高氏沒感情嗎?為何高氏一出事,他竟是這般緊張? 縱然難受,她也不能說什么,默默跟了過去。 大夫很快過來,為八夫人診脈之后,只道無甚大礙。 章佳氏擔憂兒媳的狀況,亦在場守著,聽聞大夫此言,越發焦慮,“人還沒醒,明擺著很嚴重,怎的說沒事?你且再診一回?!?/br> 孰料大夫起了身,捋著胡須笑道:“恭賀太夫人,八夫人這是有喜了?!?/br> 第76章 傅恒歸來 有喜了?章佳氏先是一怔, 而后大喜過望,雙手合十,感謝祖宗保佑。 大夫之言輕飄飄的自風間傳來,透過簾子吹進怡珍耳中,里屋間那些個恭賀與歡笑聲在她聽來格外刺耳,仿似有把白刃刺進她心臟, 扎得她生疼! 傅謙聞言,怔了一瞬,有些不知所措, 實沒料到鈺嫻居然也有了身孕!那么怡珍她…… 想起怡珍還在外頭,傅謙當即轉身,掀簾便見怡珍正紅著眼恨恨的盯著他, 那雙眸子滿含幽怨, 想必她心里定然痛楚不堪, 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死死的咬住下唇, 忍悲含憤! 傅謙見狀, 心中有愧, 正想與她解釋,她卻毅然轉身, 疾步離開此地。 “怡珍!”傅謙剛要去追, 太夫人的聲音在耳后響起,“若非你執意要在今日行納妾禮,鈺嫻也不至于連她母親最后一面也見不著?,F下她傷心過度, 已然暈厥,你是高家的女婿,實該為鈺嫻分擔,為高家的喪儀出一份力,萬不能撒手不管,再令鈺嫻再心寒?!?/br> “可是孩兒還宴請了賓客,怡珍她……”傅謙的話尚未說完就被章佳氏冷然打斷, “三句話不離怡珍,你的眼里只有她!她是你的女人,難道鈺嫻就不是嗎?她有了身孕又如何?鈺嫻亦有身孕,且鈺嫻才是你的正妻,你理當以她為重,咱們府中的男子可以納妾,但絕不能寵妾滅妻!” 說話間,章佳氏掃視在場眾人,面肅聲嚴的警示道:“這話不止是說給傅謙聽,其他房里的妾室皆需謹記,嫡庶有別,哪個做妾的若敢狐媚主子,妄想得獨寵,那便是自掘墳墓,咱們承恩公府斷然留不得這般有野心之人!” 此言一出,夫人們個個挺直腰桿,妾室們紛紛垂首,喏喏稱是。 李氏被壓制了這么多年,早已習慣,老爺已然去世,無可爭寵,她只管本本分分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即可,旁的也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