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6;ōɡцōshц.cō#8559; 番外四:局外人(12)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雨,安格斯停了車,帶夏佐走進漆黑的樓房,風吹得幾扇舊門嘎吱響,砰砰響。老鼠嘰嘰叫著,在黑暗角落里逃竄。 夏佐下意識地裹緊風衣,緊跟在安格斯身后,手上還提著個袋子,里面裝了安格斯的學習用具,筆和紙,還有錢。 安格斯找了個還不算太糟的病房,將發霉的被褥都扔到一邊,收拾出兩張木板床。 “為什么不去酒店?”夏佐聽著窗外的雨聲,并不大,而且他們有車。 “去酒店就被人追,先在這將就一下?!卑哺袼拐f著,轉身開窗,將手伸出窗外就著雨水搓了幾下就算洗干凈了。 “這里這么臟,我寧愿睡在車里?!?/br> “小呆子,看不出你還挺金貴啊?!卑哺袼挂灿X得這里臟,問題是車子太小,他睡不下,更別說要睡兩個人,他還得學習,時間緊迫,都怪這呆子不和他回美國。 夏佐沉默,撿起一個潮濕的舊枕頭,在床板上猛捶幾下,稍微去了塵,這才坐下。 “我們會不會被老鼠咬?” “不會?!卑哺袼龟P上窗,沒好氣地說。 “被老鼠咬會死的?!?ойɡйǎйs?ù.?о?(dongnanshu.) 安格斯在他身邊坐下,大手扣在他腦袋上亂摸,“你這么惜命,怎么敢一個人到處跑?” “我喜歡?!毕淖舸虻羲氖?,胡亂理了理柔軟的頭發。 夏佐總是面無表情,低低的嗓音磁性,語氣毫無起伏又莫名帶有童稚的氣息,令他給人的印象不是一本正經的肅穆,而是木訥。十幾天相處下來,安格斯就算有時會被他氣到,也還是喜歡逗他。 夏佐告訴安格斯的名字是布萊恩,安格斯在心里冷笑,直接叫他呆子,自己也自稱約翰。 “約翰,你的眉毛是涂的?” 第一次近距離,夏佐一眼停留在他凸起的眉骨上,那涂抹的痕跡真是明顯,下面長翹的睫毛明顯也不是黑色。他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指肚一抹黑。 安格斯自己也抹了一下,心里暗罵伯特。 “你的眉毛不是黑色的?!毕淖舯犞浑p烏黑發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凝視他。 “我喜歡黑色,所以涂成黑色?!卑哺袼姑娌桓纳?。 “你的頭發也不是黑色的?!毕淖羯斐鍪?,揪著他的假發直接扯下來,一頭柔軟的金發赫然映入眼簾,在他眼中如同一團金燦燦的光芒。 安格斯屈起一條長腿,手肘抵在膝蓋上,默然扶額。 夏佐揉捏假發,毫無城府地說:“原來你是個金毛?!?/br> “怎么?你不喜歡金毛?”安格斯隨意撩了一下頭發,要是他認出他,就把他打死在這里好了。 “我有個朋友也是金毛,跟你一樣?!?/br> “你還有朋友,怎么沒跟你一起?” “我跟他還不太熟?!?/br> 安格斯別有深意地點著頭,“那跟我呢?” 夏佐一愣,似還認真衡量了一下,得出結論后直接說:“不熟?!?/br> “嗯……不熟你還敢跟我來,你也不怕我弄死你?” 夏佐再愣,久久沒說話,安格斯很是滿意。 在醫院附近一帶待了幾天,安格斯也不知道安魂會的人是怎么發現的,只好帶著夏佐繼續逃。伯特完全掌控了他們的行蹤,在一日忽然來找他,他這才想起到歐洲第一天就被他丟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五個家伙。他們閑著沒事,試著搶了安魂會一批沖鋒槍,誰知道居然得手了,然而找不到老大,他們非?;炭?。安格斯帶了夏佐去跟他們會合,也不在乎夏佐的存在,看了貨,就尋思著找個買家。 安魂會的軍火生意是艾維斯五世親自cao控,底下有四個非大家族出身的人物,屬第十二級成員,個個手握重權,不過,在近年來如風卷狂沙的家族紛爭中,這些看著無依無靠實則舉足輕重的人卻被忽略了,如同韋斯特。手下人搶的這一批貨物是那四個人的其中一個的,安格斯從未在意的愷撒。眼下,除了出手這一批貨物,安格斯也不禁沉下心來,重新追溯安魂會真正的勢力分割。 安格斯叁世說過,不只法蘭杰斯和那群狗,安魂會誰當老二,也得殺。一直以來,安格斯都默認,老二不是莫里斯家族就是奧古斯特家族,現在仔細想想,這些暗殺家族都是艾維斯五世提攜起來的,對艾維斯五世很是忠心,安格斯叁世不該對他們有殺意才對。而且,這些家族的當家人中最高級別的才第十級,連韋斯特都拼不過,如何當老二?安格斯叁世說的老二,只可能是第十二級的成員。 夏佐被忽視了兩天,等安格斯獨自坐在窗邊沉思的時候,他冷著臉走過去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安格斯沉默了叁秒,眼皮一掀,薄唇微啟,“壞人?!?/br> “他們叫你安格斯,你不叫約翰?!?/br> “約翰是我的教名?!卑哺袼鼓槻患t,氣不喘,英俊的面容重新掛起狂傲的笑意。 少年稚氣的臉龐沉冷,轉身靠著墻壁,環抱雙臂,幽暗的眼眸凝視地板,看不出在想什么。 “怎么?害怕了?”安格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夏佐抬起眼皮睨著他,驀然勾起薄唇,笑意陰森,“我不叫布萊恩?!?/br> “噢,那你叫什么?” “你知道?!?/br> 安格斯的笑漪微僵,瞬間又是一副傲慢的樣子,“我不知道?!?/br> “夏佐·佐法蘭杰斯?!彼f著,臉色陰沉幾分,“你就是那個私生子,安格斯,我聽說過你?!?/br> “然后呢?” “你騙我,是想干什么?” 安格斯摸著自己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淡淡地笑著,目光停留在窗外,頗有一絲囂張。 夏佐見他遲遲不開口,干脆搬來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長腿交迭,氣勢凜然。 “我一開始遇到的那個男人是你的弟弟吧?就是他讓人追殺我的,你知道我對他做了什么嗎?” 安格斯一挑眉,目光對上他的眼。 “他找我搭話,跟我喝酒,我把他灌醉,雇人把他扔在酒吧后巷的垃圾里?!彼f著,語氣平緩,“本來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第一批來追殺我的人暴露了。我想不明白,他既然認出我了,為何不當場找我的麻煩,反倒要請我喝酒?” 安格斯的臉色變了變,眼前的少年才十六歲,墨發玉臉,眼眸清澈而平靜,唇紅齒白,氣韻高雅,精瘦的身材套著黑色風衣,將他性感的脖頸和精致的臉龐襯得更為白凈。盡管過著四處奔波,居無定所的日子,他依然風輕云淡,一臉清冷,周身矜貴氣度宛如養尊處優的貴族少爺。他一言難盡地移開目光,先前不知道具體是如何開始的,現在,答案明了。 找死的查理——安格斯捏了捏拳頭,實在無話可說,心里陰暗地惋惜這小呆子不會殺人,否則早就能除掉查理這個禍害了。 “你知不知道?”夏佐問。 安格斯想了想,故意嘆息一聲,“可能是他喜歡你吧?!?/br> 夏佐臉色一變,安格斯莞爾,決定逗逗他,“我就了解他一點點,看上的東西,他得不到,是不會罷休的?!?/br> 聞言,夏佐皺起眉頭,目光漸漸下移,長翹的睫毛輕顫,十指不由自主地蜷縮。 “銘謙哥哥,我喜歡你?!?/br> 安格斯眼見著少年要低頭了,敏感地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恐懼,連忙伸手拍拍他的臉,“我開玩笑的,小呆子?!?/br> 夏佐抬眼,目光凜冽如兩把冰錐直扎安格斯臉上,安格斯笑著靠回椅背,“你能把他灌醉,卻不會殺了他,這倒是可惜了?!?/br> 夏佐的思緒還跟不上,“你可是他的哥哥?!?/br> 安格斯一臉輕松,“別亂說,我是私生子,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只會想上位,不會想認親的?!?/br> 夏佐的呼吸有些紊亂,胸口扭曲了一樣,聽不進安格斯的話,他閉著眼睛再睜開,深呼吸,努力平息躁動的心。 “你哪里不舒服?”安格斯敏銳地問。 “沒有?!毕淖衾渎暤?。 安格斯仍在注視他,這一刻他的臉色白得有些病態,他不禁擔憂了。 夏佐躲避和他眼神接觸,攥緊拳頭,再度開口時,聲音已恢復平靜,“我出去一下?!?/br> 安格斯看著他走,也沒叫住他,慢悠悠地留了一張字條才跟著出去。 夏佐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走,安格斯懷疑他要去找佐法蘭杰斯家的人,是的,他們不可能丟他一個人在這里流浪,肯定有人在倫敦城內。眼下整個倫敦都是安魂會的小嘍啰在追殺他,安格斯很想知道佐法蘭杰斯的人什么時候會把呆子接回去,他不希望快,他的漢語還沒學好,假如呆子回家了,他就白來了。 跟著夏佐疾步走過叁條大街,他猜測他沒有目的地,孤傲的背影如同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的孩子。 在一家關閉的面包店前,夏佐停下腳步,又再朝前邁步,步伐沉穩。安格斯在后方,離他近百米,難以置信地蹙了眉,他們之間短短的距離,竟然多摻了一個人。 夏佐拐了個彎,安格斯目光緊盯著的身影也消失了,他加快腳步,繞過行人,拐進陰涼的小街,空無一人,重物摔落的聲音傳到他耳畔已然被隔壁大街的喇叭聲沖散了。他跑進去,冷硬的建筑物后是一條狹窄幽暗的小巷,黑衣少年一腳踩在地上男人的胸膛,錚亮的長匕首一閃而過,鮮艷的血液猶如彼岸花綻放,妖嬈噴濺。 他殺人了。 安格斯緩緩走近,地上的男人睜圓了眼睛在抽搐,原本握成拳頭的大手無力垂到地上。 夏佐站起身,微低著頭,用手背擦拭下頜,另一只手握著的匕首正在滴血。 “你殺人了?!?/br> “血都會濺這么高的嗎?”夏佐抬頭,不冷不熱地問。 安格斯睨著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想不通他怎么就開殺戒了,速度還這么快。 “你要說你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了嗎?”夏佐問。 安格斯恢復冷靜,抿著唇轉身,邊走邊說:“有句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要對付你的父親,當然是……他會的我都得會?!?/br> 夏佐眨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跟上去,用沾血的手輕輕抓住他的黑色外套。 “別擦我身上?!?/br> “我不能滿手血走上街?!彼麑⑹稚爝M安格斯的兜里,匕首插回腰間,用外套遮住。 黑夜為她遮掩罪行,他沉重地想。 “回去了你最好給我把衣服洗干凈?!?/br> “……我是你的老師?!?/br> “信不信我現在掐死你?” “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