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②二.cм┆Chapter137欺侮是什么
臨近中午,斯托克莊園里矗立起叁個胖乎乎的雪人,一個大,兩個小,看起來都有坍塌的征兆,形狀并不牢固。 處理完前晚留下的文件,霍爾站在書房的窗邊看著,打開窗,樓下的說話聲就傳上來。 “法蘭杰斯先生要塌啦!”卓婭指著大雪人說。 “???我再搬雪來?!?/br> 穿著紅色外套的娜斯塔西婭在雪地里踽踽獨行,羊毛帽子早已扔在一旁,深栗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凌亂地包裹住她的腦袋。 原本陪她們玩的兩個女仆都干別的活去了,剩下她們兩個還在寒風里樂不思蜀。 “啊——我塌了!” 最小的雪人原地坍塌成一堆,卓婭悲傷抱頭。 娜斯塔西婭抬起頭,一陣風吹來,她眼睜睜看著最大的雪人也“砰”一聲響倒下了,剩下最后一個小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上。 不一會兒,小雪人也坍塌變形,她們一個上午的心血便就消失在雪地里,無影無蹤了。 霍爾看著她們撓撓頭,四顧茫然,不自覺笑了下,不懂她們為什么喜歡玩雪。 在他的成長歲月里,瑪拉怕冷,拜爾德無暇,便都沒有帶他堆過雪人。后來跟在康里身邊,玩樂一事更是與他無關了。 午餐時,娜斯塔西婭坐在身邊,霍爾看見她的手掌通紅,拿刀叉都不利索。 然而午餐后,霍爾才和保鏢說了幾句話,一轉身女孩就不見了,他問羅莎琳德,“人去哪了?” 羅莎琳德正色道:“去外面玩了?!?/br> 她們又跑去堆雪人,這回拉上梵妮,梵妮不滿地發牢sao,“為什么又要堆一個法蘭杰斯先生?”在畫眉田莊時,她已經厭倦了每次堆雪人必定要堆一個大大的雪人來代表康里·佐法蘭杰斯,實在是“勞民傷力”。 整個下午,霍爾都在樓上的窗邊看著,看著樓下的女孩們在寒風凜凜中玩得笑容滿面,閑著沒事的保鏢們也去湊了個熱鬧,打雪仗,堆雪人,笑聲接連不斷。 羅莎琳德沒有參加,站在霍爾身邊,幽幽道:“先生,這是個機會?!?/br> “什么機會?” “和娜斯塔西婭熟悉的機會?!?/br> 霍爾無動于衷,羅莎琳德垂眸,不由怪自己多管閑事,他還需要熟悉什么?娜斯塔西婭的身體他已足夠熟悉。 瑪拉今天又打電話來給她,要她想辦法讓兩人的心拉近一點。 娜斯塔西婭的心已經給了一個不可能的人,霍爾的心……羅莎琳德沒覺得他有心談情說愛。她后悔沒有直接提醒瑪拉,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時此刻,想起瑪拉,一向忠誠貼心的羅莎琳德忍不住沉思片刻,道:“先生,你來這里休假,無非也是想和娜斯塔西婭好好相處,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把握機會?” 霍爾瞥了她一眼,“瑪拉找你了?” 羅莎琳德抿唇頷首。 霍爾淡然道:“知道他們為什么不來看一眼康里送給他們的兒媳婦嗎?” 羅莎琳德慎重地點點頭,“因為娜斯塔西婭的母親是……” 霍爾不再說什么,羅莎琳德看著下方,穿紅衣的女孩歡笑著在摸一顆大雪球,繼續往大雪球上添雪,想把它堆得更大。 她的笑聲和她的人一樣,清澈見底,純潔無瑕。 明天是一月一日,是新的一年開始。往年這個時候,法蘭杰斯家里都挺熱鬧的,妻離子散的康里在這個時候往往會找拜爾德喝酒,霍爾作陪,還有他們的心腹。喜歡熱鬧的瑪拉坐莊開賭盤,贏錢輸錢都沒放在心上,只管開懷大笑。 等熱鬧過后,氛圍冷寂,回到臥房的瑪拉兀自嘆息,想起遠在遠方的友人。 “羅莎琳德,親愛的,我好想念她,在以前她是唯一一個用心對待我的朋友,可我還是傷害了她。如果現在她在這里該多好……” 過去再怎么遺憾,只要人活著,便終有彌補的一天。在噩耗傳來之前,瑪拉高興極了,拉著羅莎琳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說:“等康里回來,我的好朋友也會回來!羅莎琳德,你說,我該怎么請求她原諒我,重新和我做朋友?噢,我簡直不敢想象,二十年了?!?/br> 瑪拉興高采烈,數著日子盼望,沒幾天,康里·佐法蘭杰斯死亡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在這位大人物隕落的驚天消息下,更令瑪拉絕望的是,他的妻子也死了。 她崩潰地哭了好久,愧對朋友的過錯將永遠成為一個無法彌補的遺憾。 今年,此時此刻,法蘭杰斯家注定會寂靜無聲,因為拜爾德和瑪拉都永遠失去了各自最重要的朋友。 羅莎琳德清楚,即使瑪拉從來沒有說,她也明白,康里的婚姻因為一個女人而結束,瑪拉的友情也因為一個女人而結束,這個女人就是娜斯塔西婭的母親——陰原暉。 瑪拉表面上關心著陰原暉的女兒,實際上她還不能若無其事接受陰原暉的女兒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眾人玩了一個下午,暮色四合,雪又飄下,天氣更冷了。 晚上,坐在溫暖舒適的床上,娜斯塔西婭打開項鏈盒,翻開相冊。相冊里有二十四張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不是穿著漂亮單薄的舞裙,就是穿得嚴嚴實實的。每一張她都面無表情。 “mama,我今天玩得很開心。還有法蘭杰斯先生,我堆了一個你,但是被風吹倒了?!?/br> 說著,娜斯塔西婭困惑地眨眨眼,靦腆地捂嘴笑。 好像在和父母說話,明明康里不是她的父親,只是養父。 她小心翼翼合上蓋子,端起相冊認真盯著。美麗的母親直視鏡頭,幽暗的眼睛沒有一絲情感,甚至帶著敵意,漠然得令人難以親近。 時至今日,她不記得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零碎的童年記憶里,她記得自己喜歡母親,喜歡母親抱抱,喜歡母親給她唱歌、講故事。 照片上的母親令人熟悉又陌生,娜斯塔西婭不知道她經歷過什么,唯一的線索,是那篇名為《明星蟻》的小說。書還在畫眉田莊里,梵妮怕被羅莎琳德發現,就勸她不要帶。 母親被欺侮過嗎?欺侮又是什么? 娜斯塔西婭一無所知。 晚些時候,房門被推開,娜斯塔西婭手忙腳亂把相冊和項鏈盒都抱在懷里,看見霍爾,她想起來自己有事告訴他。 “先生,我……”抱著要帶走的東西,她下床,拘謹地咬咬牙,“我去和卓婭睡覺?!?/br> 霍爾走近她,深沉的目光落在她懷里的兩樣東西上,緩緩上移,盯著她緊張的神情。 “為什么?” 娜斯塔西婭認真思考過后,語氣溫吞道:“因為我來月經了,所以不能和你同床?!?/br> 她自己也摸不清頭腦,說得極其死板,因為……所以…… “誰和你說的?”霍爾淡然問。 “羅莎琳德?!碑斎?,是因為梵妮笑了在先,于是娜斯塔西婭忍不住也露出笑容。 軟糯的小臉微微透紅,發自肺腑的笑靨帶著竊喜意味,俏麗嬌憨,叫人不禁想捏一把粉嫩的兩頰。 霍爾眸光愈暗,不動聲色握緊拳頭,克制手心的癢。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喜怒形于色的人,是這么可愛。 他轉身繞過大床,到另一邊坐下,準備入睡,順便潑她一盆冷水道:“羅莎琳德說的同床,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br> 娜斯塔西婭怔了怔,“那是什么意思?我……我可能會弄臟床的,說不定……還會弄臟你?!?/br> 霍爾將被子從她的位置上掀開,沉聲道:“過來睡覺?!?/br> 娜斯塔西婭挪了兩步,不死心問:“你不怕被我弄臟嗎?” 一時之間,霍爾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想在這里與他共眠,還是真的覺得自己來月經很臟。 女人的月經再諱莫如深,也只是血罷了。 他耐著性子反問道:“如果血是臟的,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血,那么每個人都是臟的。我怕什么?” 娜斯塔西婭聞言沒了頭緒,頷首低眉想不明白。 “過來睡覺?!?/br> “噢……” 回過神,娜斯塔西婭將懷里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拘謹地上床躺下。 燈熄了,眼前霎時一片黑暗,閉眼和睜眼看見的都是一樣的黑暗。娜斯塔西婭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無端有幾分沉重。 看了一眼霍爾的位置,連個輪廓都沒看見,她便偏過頭,看著床頭柜,因為太黑,依然什么也沒看見,但她知道東西在那里,母親和康里都在那里。 她翻身側躺,不一會兒,腰身被圈住,她的背貼著男人寬闊的胸膛。 “先生?” “睡吧?!?/br> 霍爾的嗓音低而輕,在耳畔響起,磁性又帶幾分電流般,從耳道流入,娜斯塔西婭的神經末梢都酥酥麻麻的。 他將她禁錮在懷里,掌心覆在柔軟的胸脯上,溫熱的吐息都噴灑在她的頸窩,癢得直鉆心底。 娜斯塔西婭輕輕顫栗,盡管背對他,心魂也都被他勾了去。 首發:biquge.one (po18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