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我害怕
叁月轉眼過半,郗良行尸走rou般過著麻木的生活,騎自行車在外游蕩,抽煙喝酒,在家睡覺,文森特送上門時,她逮著他問:“哥哥回來了嗎?” 沒有。 她買了一本日歷,每過一天劃掉一天。 等,只能等。 一天下午,回家時,郗良看見房子外停了一輛陌生的車子,門開著,她只當是佐銘謙來看自己,立刻扔下自行車跑進屋。 站在入門處,郗良一身熱血瞬間凝固下來。 “你回來了?” 沙發上坐著一個懶洋洋的馬卡斯,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煙和酒都隨意品嘗,淡淡的白煙縈繞在他周身。 郗良回過神,呼吸變得粗重,壓下心中的恐懼,她掏出手槍瞄準馬卡斯。 馬卡斯蹙起眉,顯然沒料到她有槍,“慢著?!?/br> “你拿我的煙和酒干什么?” “解悶?!瘪R卡斯厚著臉皮道,“你不用為此生氣,我會賠給你?!?/br> “誰要你賠?滾出去!” “好?!瘪R卡斯點頭應道,“不過我得從你那邊出去,你千萬別開槍?!?/br> 說著,他起身朝郗良緩緩走來,一邊哄她放松,一邊指著門保證自己馬上滾,然而,電光火石間,他卻轉了方向,壯碩而靈活的身體猛地將郗良撲倒在地上,一把奪下她的槍。 像被大山壓倒,一著地,郗良的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一般,腦袋也磕在地上,疼痛轉瞬降臨,她什么也沒能多想,無助地哭了起來。 “啊嗚嗚嗚……” 馬卡斯跨在她身上直起身子,看著她茫然無措地摸著腦袋哭泣,嗤笑出聲,拿著手槍拍打她的臉蛋,嘲諷問:“夏佐有教你怎么開槍嗎?” “嗚嗚嗚……走開!走開!” 居高臨下看著,女人很小,很脆弱,很可憐,卻叫人怎么也看不夠,不舍得眨眼,淚水漣漣流下煞白的臉蛋,馬卡斯不禁吞咽一下,喉結上下滾動,喉嚨有些發干。 黑色手槍漫不經心地抵著她的小臉移動,絲絲硝煙味近在咫尺,郗良抖得厲害,顫聲哀求,“不要……不要殺我……嗚嗚……不要殺我……” 馬卡斯獰笑一聲,“放心,殺了你多可惜,”將手槍扔得遠遠的,自顧自解開皮帶,“好好干你一場才是正事?!?/br> 抽出皮帶,他將無力的小手捆起來,“說,想不想被我干?” 郗良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像一座山那樣高大雄壯,死死壓在她身上,她動彈不得,幾乎要不能呼吸,喘息之間的味道更是濃烈的陌生,刺激著她的不安,她拼了命抗拒,頭暈腦脹也不忘搖頭晃腦。 “嗚嗚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 馬卡斯的冷笑轉瞬即逝,一巴掌甩在抗拒的小臉上,清脆一響,女孩的哭叫都被打斷了。 “小姐!小姐!我們幫你聯系到先生了!” 文森特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聽見這句話,馬卡斯本能心慌,立即扯過皮帶起身,強作若無其事地讓它回歸原位,襠部已有小丘隆起。 “……小姐?”文森特一見地上躺著的一動不動的瘦小人兒,當即僵在原地。 波頓瞳孔緊縮,慌亂地上前去抱起魂牽夢縈的女孩,戾氣畢現的目光射向一旁的馬卡斯。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馬卡斯盯著文森特,頗有問罪的意思。 文森特僵硬了,但他身邊跟過來的人卻沒有僵硬,反而拔槍對準馬卡斯,且都一臉氣憤。 比爾和愛德華的眼睛幾近猩紅,渾身怒氣沖天,殺意如波濤滾滾。 文森特唇角抽搐一下,將目光從波頓懷里的女孩身上移開,正視馬卡斯,沉聲道:“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我家小姐無人在意,所以可以這樣受你凌辱嗎?” 馬卡斯譏笑道:“你大可去告訴夏佐,就說我看上他的meimei了?!?/br> 話音一落,比爾的槍口微微向下,一槍打進馬卡斯的左大腿,頃刻間,他跪了下去。 “你——”馬卡斯瞪大眼睛,“你算什么東西,你竟敢開槍!” 文森特也沒想到比爾會開槍,驚魂未定地瞟了他一眼,比爾眸光森冷,全然沒有平日里幽默風趣的影子,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恍若深夜狩獵的野狼,冷酷陰森。 “你還不配我要你的命,你說,我算什么東西?” 馬卡斯忍著劇痛,額上滲出冷汗,刀削斧鑿般的臉龐變得猙獰,死死盯著比爾,他不相信佐法蘭杰斯家族的小嘍啰有這樣的氣勢。 文森特看著比爾,心里發怵,忙對馬卡斯道:“你還不快滾?”再不滾,夏佐本人來了都保不住他。 馬卡斯又死死盯著比爾好一會兒,記住他的臉以后,他齜牙咧嘴地強忍槍傷,站起身,“你們給我等著!” …… 郗良被送進醫院,檢查結果出來以后,比爾越想越氣,開一槍根本不能泄恨。 早上還活蹦亂跳在外面兜風的女孩,只因他們明知她的房子里有個賤東西在等她卻沒有攔住她,便導致她要付出沉重代價,現今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腦震蕩,鼓膜受損,一半小臉高高腫起,誰也不忍細看她的慘狀。 波頓得知檢查結果后,一聲不吭離開醫院。 文森特有些不安,“他去哪里?”擔心這伙人要去報復馬卡斯·戴爾。 比爾只冷冷說一句,“他心里有數?!?/br> 文森特嘆一口氣,“要不是先生有話在先,我早把他干掉了!小姐都不用出這種事……比爾,這件事我得怎么跟先生匯報,才能讓他處理了馬卡斯???” 比爾懶懶瞥了他一眼,“你還想怎么匯報?如果照實說還不能讓他立刻處理馬卡斯替自己的meimei報仇,恕我直言,他沒救了。你最好是考慮另選老板,免得這沒人性的東西哪天把你給——懂了嗎?” 文森特局促不安地撓撓頭,回想起年輕老板的一舉一動,人性子是冷漠涼薄了點,但也不至于沒人性。他還記得在西川離開時,年輕老板抱著他的meimei,天黑之下一步一步走得謹慎沉穩,邁步比平時都慢了一點,就怕驚了摔了懷里的寶貝似的。 當時一路上,不管meimei多么嬌縱不講理,哭啊鬧啊耍脾氣,其他人都快忍無可忍了,覺得大小姐吵得很,白長一張絕世容顏,再好看,這么吵都是叫人不能忍的。 唯獨當哥哥的沒有一句怨言,神色更沒有不耐煩,只是一味摸著她的腦袋哄,別哭了,別哭了,一味摸著她的腦袋問,想吃什么?吃這個?還是吃這個? 不哄的時候,他也只是抱著她,無奈地嘆息。 只要想想那時的老板,文森特根本無法認為他沒人性,至少,對于meimei,當哥哥的有無限耐心。 “比爾,”文森特沉吟道,“你打了他一槍,接下來出入要小心點,他的作風就是睚眥必報,你應該有所耳聞的?!?/br> “我會怕他?”比爾淡然問。 文森特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眼睛,頓覺后背陰涼。 比爾冷笑一聲,像他這樣從安魂會走出來的人,除了安魂會,根本沒有什么值得他們害怕。 “文森特,你可不要搞錯了,接下來該小心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北葼栵L輕云淡道,“馬卡斯·戴爾根本不認識我,他只會把我當成和你一起的,這一槍自然也會算在你頭上。你不僅要小心他的報復,還要小心他向他的表妹夫告狀,他那沒人性的表妹夫是保你還是不保你,我就不得而知了?!?/br> 文森特頓時一僵,比爾意味深長的淺淺笑意令他不寒而栗。 傍晚,郗良醒來,意識混沌,耳鳴不止,看著陌生的病房,她怯懦地哭著。 比爾讓愛德華去照顧她,在他進門前補充道:“如果她需要擁抱,不要拒絕她?!?/br> 推開門走進病房,愛德華在門邊站著沒動,悲哀的目光低垂,一刻不敢凝望病床上的女孩,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他仍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嗚嗚嗚……”郗良抱膝坐著,小臉一邊紅腫一邊慘白,一邊哭一邊盯著愛德華,頭暈腦脹什么也想不起來,耳朵里還有隆隆聲,像什么機器在運作。 良久,郗良認出愛德華,抓著雪白被子,聲音沙啞地喚他,“愛德華……” 被叫名字了,愛德華這才低著頭走近床邊,深吸一口氣故作輕松問:“你好點了嗎?” “這里是哪里?”郗良抓住他的手,“我要回家……” “這里是醫院,你受傷了,得先在醫院住著,過幾天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愛德華溫柔地說。 郗良有著滿腹說不出的痛苦和委屈,人也疲倦不堪,緊緊抓著愛德華茫然地哭著,好久好久才說出一句妥協的話,“你不要丟下我……我害怕……” 愛德華眼睛一濕,哽咽道:“我不丟下你,我就在這里陪你,我不丟下你,不丟下你?!?/br> 郗良淚流滿面,抖得不成樣子,愛德華安撫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你睡覺,不要怕,我在這里保護你,不要怕……” “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在這里?!?/br> “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在這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