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梅
司珀今日是真的發了性,敲骨吸髓一般纏著阮照秋,直折騰到明月初上才肯放手。 換了以往,阮照秋大約要罵他,可她自己近來心里也不痛快,索性今日也放開心懷跟他抵死纏綿。只可惜司珀這樣的,只怕沒幾個人能抵得過,鬧到最后,阮照秋已是意識一片混沌,全憑本能反應引領一切。 罷了,舍不得你受罪,饒了你這一遭吧。他摟著阮照秋在懷里,撫過她額頭汗濕的碎發,今日累壞了,溫泉里泡一泡去? 阮照秋半閉著眼,腦袋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連點頭都沒力氣,半晌才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她甚至都沒想到,這宅子里住了這許久,幾時見過什么溫泉? 司珀笑了,摟著她,褪下手上的琥珀戒指替她帶上。 一時天旋地轉。 阮照秋什么都懶得想,反正跟著司珀總歸不會出什么事,依舊靠在他身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直到司珀橫抱著她踏進一池溫熱的泉水里才一下子驚醒過來。 這什么地方?她睜開眼四周打量,看著熱氣蒸騰的漢白玉雕花池子,還周圍草木扶疏。 你來過的,忘了?司珀小心翼翼把她放下,叫她靠在池子一側,自己才懶洋洋地挨著她也靠在池壁上,舒了一口氣。 阮照秋又左右瞧了一遍,皺著眉,怎么也想不起來。 不寒居。司珀說,你成親那日的紅寶石頭面還押在我這兒呢。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成親那日被鐘寧騙了,差點兒被她捅個對穿。夜闌趕了回來救她,她卻生了氣,司珀便帶她來不寒居里散心。 那會兒沒見這個呀。她說。 別的溫泉都是一潭靜水,這個溫泉卻似溪流一直緩緩流動。人泡在里頭,溫熱的泉水不斷緩慢地沖刷過身體,帶走一身疲憊。 她也跟司珀一樣,舒服得嘆了口氣,你可真夠會享受的。 現在知道我好了?司珀抬起手指在虛空中一劃,池邊竟突然多了個精致的小木盆。他拿起那個小盆放在水里,有的是好處叫你知道呢。 小木盆隨著水波蕩漾忽上忽下的漂浮著,并不隨著水波飄遠,一直浮在兩人面前。阮照秋低頭看去,見里頭放著水晶觚,又有些新鮮果子,還有一個白玉碟,放著一碟她沒見過的蜜餞。 司珀見她面上神情,得意一笑,這碟就是蜜漬霜梅,你書上看見那個。我前日剛做的,今日當是成了。只是此時不宜飲酒,只備了些山泉。 阮照秋呆呆地又嘆了一句,你可真會享受。 廢話。也就是夜闌小意殷勤,被他捷足先登了...他話著捏起一顆蜜梅遞過去,張嘴。 蜜梅鮮甜清爽,阮照秋吃得瞇起眼睛,笑著看著司珀,點了點頭,這滋味當真不一般,難怪做法那樣麻煩。 也就是哄哄你,換了別人,看我還耐不耐煩做這個? 他總是這樣會調情,阮照秋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只含著那顆梅子笑道,如此,多謝司珀大人啦。 唷,你倒是絲毫不扭捏,吃了我的蜜梅,說句好話就算了? 話不能這樣說,阮照秋狡黠一笑,我可不止吃了你的蜜梅,方才還吃了你呢。 司珀一向是知道她落落大方不做作的,只沒想到她還有敢調笑他的時候,竟一時語塞,苦笑著搖搖頭,我看這世上就沒你怕的人了...真拿你沒辦法。 阮照秋只嘻嘻一笑,也不答他。 兩人今日都累了,這會兒歇著,氣氛輕松平靜。 過得半晌,司珀先緩過來了,展臂摟過阮照秋扣在懷里,方才不是問我,不寒居是什么地方? 嗯。阮照秋被熱氣熏得昏昏欲睡,軟軟地靠在他身上不動。 這是個幻境,也是我的歸處。司珀緩緩道。 他頓了頓,像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思量片刻,又換了個說法,你可知道我為何化名叫白思衡? 阮照秋順著他的話問,嗯,為什么? 可司珀頓了頓,又轉了個說法,你可知道,我與夜闌如何認識的? 阮照秋像是感覺到他的不自在,輕笑一聲,撫了撫他的臉龐,不想說,別勉強。我并不是一定什么都要知道。我自己的前塵往事那樣多糾纏,已經很累了,只愿活在此時此刻。 司珀也笑,可是我想說給你聽。 好,你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