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跟我回臨州,我們成親?!?/br> 第二十六章 成親! …… 成親! 姜妙對于這兩個字的認識, 還是在幼時母妃所說的牛郎織女的故事中。 那時候她曾經問她母妃,什么是成親? 母妃說,在民間, 一個男子想要與一個女子共度余生,就會娶她做自己的妻子, 那就叫做成親。 姜妙不諳世事時還曾經問過母妃:“母妃,您和父皇就是成親嗎?” 那時她母親笑了一笑,眸中似下起了一場寂寞的雪, 她摸了摸她的頭,嘆了一聲說:“傻孩子?!?/br> 漫天風雪將她的視線模糊,她靠在沈之言懷中,張了張口。 雪花飄進喉中, 激起一陣涼意, 姜妙心中突然升起一團烈火。 她知道她和母妃不一樣,她是真的喜歡沈之言。 所以當聽清沈之言在說什么的那一刻, 她在他懷中眨了眼睛:“你連我是誰都不問, 就要娶我?” 雪花飄進眼中, 沈之言睫毛微闔。 他想起初見她時,她耳垂墜著南疆特產的紅寶石,衣裙上的針腳, 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手法。 包括,之后種種,他也不是沒懷疑過她的身份。 可初時,他只覺得不必在意, 因他那時以為她不過只是一個過客,可燈節那夜之后,他忽然有些恐慌。 不敢去想, 不敢去勘破,似乎一旦追根究底,她便會很快從他身邊離去。 自欺欺人也好,南柯一夢也罷,他只知道,他此生從未如此掛念過一個人。 掛念到,怕她隨時會離開,便想趕緊將她拴在身邊。 “林妙?!?/br> 沈之言眉目如雪中遠山一般淡然,他將下巴抵在姜妙頭頂,眸子里的神色暖下來。 他低聲說: “只要你愛我?!?/br> 姜妙瞳孔一縮,左胸膛內那顆心無法抑制的顫動起來。 只要你愛我。 良久,她閉了閉眼,睜開眼時,已是眉眼盈盈:“好,我們成親!” 雪停了,日光從云層中露出來,照得她眸中熠熠生輝。 罷了,姜妙看向無邊無際的雪原,就讓她自私一次吧,如若這一次錯過,他與她怕是永生都不會相見了。 諸天神佛,罰也好,懲也罷,她只要這三年,這三年,她只是林妙。 她吸了吸鼻子,“沈之言,你看我現在,像不像白頭老婆婆?” 沈之言垂眸,表情嫌棄,眼中卻帶著笑意。 “傻?!?/br> 雪下了一天一夜,待到第二日,晨光從雪線上緩緩升起時,姜妙與沈之言到了杏林村。 姜妙遠遠就看見了沈家的屋子,她抿唇一笑,“沈之言,我看見你家啦?!?/br> 手指被人握進溫暖的手心,沈之言將她拉到身旁,替她拍去肩頭上的雪。 他順手揪了揪姜妙的臉,“是我們家?!?/br> 姜妙心中一動,眸中炸開萬千星光。 沈之言已經走上前,轉頭蹙眉問她:“愣著做什么?” 姜妙趕忙跟上,隔壁院子里有人聽見響動,開了門走了出來。 “沈大郎?妙丫頭?” 王嬸一臉吃驚,“你們這是——” 前些天她還好一陣擔心,可現在二人竟又好生生的回來了。 “王嬸,好久不見!” 姜妙笑著與她打招呼,王嬸訝異地看了二人一眼,沈之言上前一步,自然的牽住姜妙, “王嬸?!?/br> 聽聞沈之言的來意,王嬸愣了好一會兒,才瞪大眼睛,“真的?” 她忙放下手中的簸箕,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激動的無與倫次:“喜事呀!” 她慌忙迎了二人進屋,皮蛋見到許久未見的沈之言,驚喜地飛奔過來,“言哥哥!” 他又看見了姜妙,張開手想去抱她:“林jiejie!” 還沒碰到姜妙,他便被人揪過來,一抬頭見沈之言沉著目光,蹙眉向他道:“叫嫂子?!?/br> 姜妙差點笑出聲,沈之言怎么連個小孩的醋都吃? 沈之言回頭看她,姜妙忙止住笑,溫順地跟他進了屋。 “這么說來,你們就要成親了?” 沈之言看了姜妙一眼,唇角一彎。 “是,我父母早逝,還得勞煩王叔王嬸替我cao勞一二?!?/br> 王嬸卻十分激動,“你這說的什么話?皮蛋他爹早年摔下山崖,要是沒有你爹借給俺家那些銀子,你王叔早就不在了!” 說著竟抹了抹淚,“這些年,俺跟你王叔也算看著你長大,早就把你當成了半個兒子,如今你也成家立業,俺跟你叔以后到了下面,也算對得起你父母了?!?/br> 王嬸抹著眼淚,姜妙一愣,忙笑著握了她的手,“哎呀,嬸子,您是不喜歡我么,怎么還哭了呢?” 王嬸忙止住眼淚,“嬸怎么會不喜歡你呢?都怪俺,想到了些舊事?!?/br> 她平靜下來,問沈之言,“日子選好了沒有?” 沈之言抬眼,“三日后?!?/br> 王叔煙斗一磕,“那可只剩三天了啊?!?/br> 姜妙一愣,隨即在桌下掐了掐沈之言的手腕。 沈之言輕輕嘶了一聲,側過臉來看她,姜妙悄悄問他:“怎么這么著急?” 沈之言反手將她作亂的手圈進掌心里,學著她的樣子偏頭悄聲道: “想早點把你娶回家?!?/br> 姜妙一愣,不再說話,她回過頭來,心里卻如撒上一層糖霜一般,甜滋滋的。 王嬸叫她:“妙丫頭,你進來,嬸跟你說些話?!?/br> 姜妙應了一聲,回頭看了沈之言一眼,又偷偷抿著笑,跟著王嬸進了里屋。 沈之言低下頭,眸中笑意涌出。 趁著王嬸與姜妙說話的空隙,沈之言去了一趟白鷺書院。 因下了大雪,又正逢休沐,李夫子正在里屋瞌睡,半夢半醒間便走進一個人。 “老師?!?/br> 李夫子突然驚醒,瞧見來人,眉頭一橫,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 “幾日不見,又上哪兒去了?” 沈之言道:“學生三日后成親,還請老師賞臉?!?/br> “咳———” 茶水嗆在喉中,李夫子驚地差點從榻上摔下來。 沈之言上前將他扶住,李夫子驚魂未定,忙問: “是上次那個丫頭?” “嗯?!?/br> 李夫子沉默片刻,接著哼了一聲,“還是跟你老子一樣,是個情癡?!?/br> 沈之言一笑,“老師當年在京中,不也是如此么?” 李夫子如踩了痛腳,蹬了沈之言一眼,隨之不在意揮了揮手:“老黃歷了,提它做什么!” 說完又嘆了口氣,“當年你父親娶你母親時,也是如此?!?/br> “你母親是宮內司制坊的繡女,你父親當年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若是沒有執意要娶你母親,現在,也該是位高權重的國公了?!?/br> 說完,李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向沈之言。 “你..那丫頭可知道你是...?” 沈之言沉默一瞬,道:“暫時不知?!?/br> 李夫子一愣,沉吟道:“也好,時局變動,她不知道也是好事?!?/br> 沈之言頷首,片刻,他出了門,街上風雪依舊很重,這一場雪前所未有的大,似要將人間的一切都掩埋。 對門便是賣桃花酥的鋪子,沈之言眸光一轉,朝那間鋪子走去。 “這位郎君,買給你家夫人吃的?” 夫人。 這兩個字撞到沈之言心上,讓沈之言眸色一動。 糕點鋪老板看見面前郎君的抿唇笑了一下,隨后點點頭,“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