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陸老頭的秘密
知府衙門亂成一鍋粥了。 虎爾哈,蘇和互相對視一眼,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知府大人和各個縣令難道真的要拿下么? 看著浙江巡撫王亶望發綠的目光,他們知道,若是真的做了,這仇是結下了,一定會在皇上那邊彈劾他們的。 一邊是貝勒,一邊是巡撫,兩個人真的陷入兩難之境。 貝勒爺確實是無權過問政事的,倘若順著貝勒爺一時胡鬧,承擔后果最終背鍋的十有**就是他們了。 皇上不會砍貝勒爺的腦袋,卻是一定會砍他們的腦袋用來泄憤的,這樣算下來絕不劃算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千里當官只為財。 虎爾哈,蘇和與蘭察都是要養活一大家子的,而且他們只是侍衛,是保護貝勒爺安全的,可不是任他胡作非為的。 可是……可是……想想大福晉的承諾,只要回京后就可以回侍衛處報道了,如今真的很難決策。 虎爾哈抓著捆綁知府大人的繩子,也不敢有過多激進的舉動,也不拖走也不放手,任由其在堂上掙扎的鬧騰。 “小貝勒,你不能這樣對本官,本官要見提督大人,爾等敢抓本官,是要謀反不成,本官定要治爾等的罪,等著吧,等著吧!” 承德將軍不忍的扭過頭去,對于幾個官員的遭遇充滿了同情,可誰叫自個也無能為力呢,他使了眼色,侍衛們的動作已經算是輕的了。 翁嗡嗡的聲音不絕于耳,堂上的林曜依舊不予作評,聽著叫屈的聲音,逐漸冷下臉來。 啪?。?!一聲堂木。 “都不要吵了!” 少年林曜漆黑的眼睛在每一個人身上掠過,他們都躲躲閃閃的低下頭顱,生怕又是自己無辜受冤。 林曜從沒有覺得自己偉大,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嫉惡如仇,他看著堂下一個個肚圓,肥頭炸耳的縣令,沒有一個愧疚之色。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山林雨間,捕快們倒在血泊之中,他撫了撫額頭,然后看著虎爾哈與蘇和并不是很熱衷于將縣令捆綁起來的模樣。 他不怪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巡撫大人不就是站在另一邊么? 林曜知道所有人都有后顧之憂,只能鼓勵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對他們,還是對自己。 “虎爾哈聽令! 愛新覺羅·綿曜,今自有擅權骫法樣子,杭州之政務敢事事干與,犯僭越之誅!將其一并拿下,關押知府縣牢,聽候圣上旨意,但敢違者,大刑伺候! 堂木一拍,至此終結。 鴉雀無聲,林曜冷著臉:“虎爾哈,何不聽令?還不速速將我綁了?” “爺!這……奴才……” “難道軍中也可戲言?”不滿的聲音說都聽的出來。 “奴才得罪了!” 少年林曜很快也被幫成粽子,此時他走到巡撫大人王亶望年輕,雙手束縛著,卻是一點都不低落。 “巡撫大人覺得這樣如何?” 原地蹦跶了兩圈,看著王亶望噎著說不出話來,林曜淡漠的扭過頭來,看著諸官不屑道。 “各位大人,你我等著秋后處決吧!公道什么的,朝廷自會有人來查,本貝勒與爾等同罪,可不要心中在有什么芥末了! 清河縣縣令既然是被知府大人私自扣押,暫且限你自由身回縣衙去吧,聽候朝廷之后的差遣便是。 今日之審就到此結束吧,爾等就隨同我一起入獄吧! 退堂!” 林曜吼得嗓子沙啞了,看著知府同縣令們吃了蒼蠅般難受的表情,也懶得搭理,第一個走出了衙門,他身后的虎爾哈拽著他身上的繩子, 林曜抬起頭顱,看著藍汪汪的天空,也無風雨也無晴,而他身后,那公案后的四個大字照亮著他瘦弱的身軀——明鏡高懸。 “出來了出來了!” “狗官!狗官,全是狗官??!” “小貝勒爺怎么也被綁了,這,這怎么回事??!” “貝勒爺,您怎么能自己綁了自己呢,您是好人,不該被綁??!貝勒爺,請您說幾句話吧!” “對對對,貝勒爺!您就說幾句話吧,俺們杭州百姓都挺你!” 石階之上,林曜看著臺下振臂高呼的杭州百姓,那飛來的茶葉與雞蛋,長了眼睛似的從他身邊掠過,都準確無誤的打在知府李延身上,知縣大人們也不乏其多。 “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林曜笑得很甜蜜,看著人群中,藍容兒哭花的臉頰擁抱著他爹爹已經團圓,陸夫人與陸老頭同樣擁抱在一起,當然更是少不了知府夫人與梁捕頭姐弟倆的抱頭痛哭,不知為何,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 朝著云兒眨了眨眼睛,林曜這才整理整理了嗓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回過頭去,看著羞紅臉頰的一排知縣大人和已經走了的巡撫大人氣的發抖的背影,又瞧了瞧衙門朱紅的大門,待看到最深處那“明鏡高懸”的四個大字時,不由嘆息的慷慨順口說了出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耳朵旁突兀的寂靜,接著狂歡起來的一般沸騰! “好一句人間正道是滄桑??!這,我的眼淚為何控制不住溢出來了!” “貝勒爺!一路走好,我們會去牢中看您的!為什么有這般絕美的詩句,俺的淚……” “這,這是……”江括身體一陣痙攣,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于上半聯“天若有情天亦老”可謂再熟悉不過了。 “出現了,出現了!千古絕對,沒錯,是千古絕對??!”江括滿臉的通紅,紅的要嫡出血來! “原來是他,原來是貝勒爺!”若說不嫉妒是假的,可看著此時捆成粽子的貝勒,江括同樣說不出話來,五味陳雜。 邁下臺階,林曜突然覺得好累,眼睛里一片眩暈,不知為何已經看不清人臉了,模糊的猶如掉落時相機里的相片。 “貝勒爺?貝勒爺?”虎爾哈的聲音。 “無妨!走!” 林曜有些摸索的前進,腳下一個趔趄,撲倒在一人身上,隨之“?!币宦?,一枚銅板跌落在地上。 “怎么了?咦,怎么了?” 知府夫人用小手在林曜眼前晃動,卻是得不到回應。 “我掉了一個東西,能幫我找一下嗎?”林曜請求道。 “你的眼睛?” “無妨,只是暫時花了,一會就好了,老毛病了!” 林曜笑了笑表示放心。 “是什么東西???”知府夫人問道。 “一枚銅板!” “銅板?”知府夫人不理解的努了努嘴,終究沒說什么,四下找了找,沒有發現,很快說道:“地上確實沒有吶!” “沒有嘛?那就算了,對了,恭喜你,還有梁捕頭,終于可以擺脫知府大人了!”林曜咧了咧嘴,對于其它只字未提。 例如,四姨太。 “萬分感謝!”知府夫人強顏歡笑,生怕他會想起來的,若是想起來,憑借他剛剛一絲不茍的懲治,恐怕他的弟弟也要進入知府獄牢了。 “再見!替我向梁捕頭道別?!绷株啄_下摸索著走了。 他走后,知府夫人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梁捕頭:“怎么了,一枚銅板你踩在腳下作甚?幸好他暫時看不到!” 梁捕頭捏起腳下的銅板,透過圓孔,似乎能看到當日里,他們是如何透過這個銅板用來對決的。 一股子落寞蕩漾在心間,或許,他們的道路再不回相交集了! “貝勒爺!” “沒關系的!”林曜同樣強顏歡笑,蹦跶了幾下,然后看著一旁的老頭,一時間極為的不適應。 “老爺子!” “嗯!” 清河縣縣令怎么也沒有想到林曜竟然是貝勒爺,而且自個的女兒竟然已經嫁為人夫了,一時間難以接受,可畢竟活生生的不是嗎? “你且多陪陪老爺子吧,我這里可能可能要多呆些時日,不想讓你看到?!绷株茁柫寺柤?,直接走了下去。 陸師爺與陸夫人見過后,林曜也無牽掛,是時候等待審判了。 “承德將軍請留步!” 林曜的一聲呼喊,承德將軍緩步走來。 “貝勒爺有何吩咐?” “將軍見諒,尚有一事請將軍幫忙!” 承德將軍聳了聳肩,俯下身子洗耳恭聽。 很快……承德將軍帶著侍衛離去,林曜望了望陸師爺,又瞧了瞧藍容兒,終究還是頭也不回的由虎爾哈帶著往大牢走去,身后的諸位官員同樣待遇。 只是林曜沒有看到陸師爺的目光隨著承德將離去而離去。 ………… ………… “哎呦,大爺,里面請,里面請!” “哎呦,李大爺,您是有多少時日不來了,今兒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藍姑娘???早上出門還未回來呢,稍等,俺去給你端茶倒水!” “老mama,老mama!不好了,您快來瞧瞧!” 一聲驚呼隨著越來越嘈雜的聲音,讓老鴇十分不滿,向人道了一聲便急急忙忙從屋子走了出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身盔甲的的士兵。 “怎么了?怎么了?大人怎么有空到俺這小小的雅所之地?” 對于眼前的承德將軍,她只是見過一次,但自然的記住他了,因為他可是駐防將軍。 “來人,將這店砸了!” 承德將軍冰冷無情,不可理喻。 老鴇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您不會是喝酒了吧?” 一群士兵已經開始掀翻桌子,桌上的水果花盤灑落一地,不管是人還是樓里的姑娘都大聲驚叫著。 “賀mama,本將軍也不想與你多說什么,只能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承德將軍仁至義盡的說了道理,接著冰冷的吩咐道。 “都給我狠狠的砸,把人都趕出去,本將軍要燒了這店!” “大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老鴇哭喪著臉蛋趴在地上哭嚷,抱著承德將軍的大腿,一個勁的求饒。 “哼!你這老媽子好不識抬舉,再這般胡攪蠻纏下去本官將你押入大牢!” 承德將軍一邊威脅一邊腦海里不由的回憶起各位縣令被押入大牢,若是把老鴇關進去可就熱鬧了。 “大人,俺這里還有些銀子,您看……” “此時與銀子無關!老mama,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承德將軍無奈解釋道:“你得罪人了,所以……今兒不光是拆,還要把此處燒為灰燼?!?/br> “燒為灰燼?” 老鴇扣著指甲,十分震驚,接著猙獰起臉頰。 “你若是想要找知府大人什么的,本將軍也告訴你,知府大人李延已成為階下囚,連同各縣令也押入知府大牢,你若是申冤,怕是無望了?!?/br> 承德將軍順勢咬了一口從桌子拿起的糕點,望著瞬時間人去樓空,不由得感慨戲子無情,怪就怪當初得罪貝勒爺了! 論起燃燒,承德將軍很是喜愛,將火把扔在床上,霎時間煙霧滾滾。 “走水了!走水了??!此起彼伏的敲鑼聲街坊鄰居都端著水盆急急趕來,卻是被一群士兵攔下?!?/br> “這是怎么了?火這般大遲早要燒到隔壁的??!為何不救?” “你們在作甚?難道任由火燒嗎?” “天殺的,老鴇真是可憐,這,這是得罪誰了呀?簡直太恐怖了!” 老鴇哭的很是凄慘,大火燒的她所有的心血都沒有了,她癡癡的望著大火,腦海中只剩下了“嗡嗡”作響的空鳴。 “老mama!” 三三兩兩的姑娘此時沒了著落的攙扶著老鴇,十分不忍心的同樣哭成淚人。 “咳咳!” 一聲重重的咳嗽,賀老鴇身子一顫,她不可置信的回過身子,身后竟然是那化成灰都認識的家伙。 “你怎么來了?你怎么這時候……” “跟我回家吧!” “什……么?”老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淚花洗滌著熏黑的臉頰,呆呆傻傻的看著已經年邁的家伙。 多少年了?一直不聞不問了多少年了!她努力了這么久,支撐了這么久,今天所有的努力前功盡棄毀于一旦了,可是…… “你再說一遍!” 老鴇少女心泛濫般幾乎是在撒嬌一般。 “跟我回家吧!” “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多久了么?你家中的母老虎怎么辦?” “放心好了,我一力承擔!” “為什么今兒開竅了?” 陸老頭腦海中浮現出林曜決然的身影,或許是被感染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