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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被侍珮O雙眸如冰雪,越發冷意橫生,他猜到額登要說什么話。 額登是大汗的情報包,手下眾多耳目遍布盛京,總能探聽到各種事情,當然某些小事也就不去傷害大汗的耳朵,不過十四福晉的事情,是頂天的事情。 “十四福晉前幾次在側福晉宮里也是被瓜爾佳福晉羞辱,她每每氣不過辯解幾句,側福晉也是溫溫柔柔的勸阻,但是苗頭卻直指十四福晉性格暴躁蠻不講理,奴才還聽說,十四福晉回到貝勒府,還會被十四貝勒呵斥她不懂事,寒了鑲白旗勇士的心?!?/br> 皇太極沉默不語,原來是這樣,難怪以前小玉兒哭鬧發脾氣,找哲哲告狀,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她得不到丈夫的保護,得不到jiejie的關心,只能用無理取鬧保護自己。 小玉兒這般開朗明媚的人,是受到多大的委屈,才會變得如此,這樣一個愛笑愛撒嬌的孩子,遇到瓜爾佳氏只能沉默寡言。 “額登,十四福晉說還是算了,你怎么看?”皇太極語氣沉靜。 額登想了想,大汗你那張臉像是要滅了瓜爾佳氏全族一樣,怎么可能算了? “大汗,奴才不知?!?/br> 皇太極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自言自語,“小玉兒遠離科爾沁,孤身來到盛京,多爾袞不護著他,大玉兒也不念著她,哲哲是個不管事的,若是我再不護著她,還有誰能保護她?不管如何,科爾沁也是大金的盟友,不看僧面看佛面?!?/br> 額登心里呵呵,大汗,您醒醒啊,之前最討厭十四福晉的是您,對她不理不睬的是您,每每見到她就厭惡的還是您。 “額登,宣馬喇希貝子到崇政殿見我?!?/br> “是?!?/br> * 馬喇希一個晚上被其它貝勒貝子們灌酒灌得暈暈乎乎,幾個月后征討察哈爾,多爾袞已經點了他為鑲白旗先鋒,率領幾千人馬先行出征。 對于他來說,這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他甚至已經見到貝勒向他招手,只要他得勝歸來,唾手可得,還可以從察哈爾的俘虜中,弄幾個小娘們享用,簡直是神仙快活。 一名小太監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道,“貝子爺,大汗要你去后殿見他?!?/br> 馬喇希醉醺醺的,神志糊里糊涂,腦子一片空白,大大咧咧道,“誰要見我,干什么?” 小太監并不和他廢話,吩咐幾個人攙著他走了出去,周圍眾人見到也沒驚訝,這貨喝得酒氣熏天,被帶出去醒醒酒,也是正常。 馬喇希隨著小太監到了后殿,迷迷糊糊中見是崇政殿的后殿,含含糊糊道,“這不是大汗的后殿嗎?到這里做什么?” 殿里坐著一名身穿黃色衣衫的男子,秀逸俊朗,一雙烏黑深邃的鳳眸正冷冷望著他,那雙鳳目平靜無波,斂著層層煞氣,那是廝殺無數見慣血腥才有的沉靜內斂,如邊關月沙場雪,只望見一眼,便讓人渾身寒毛直豎,兩股戰栗。 馬喇希瞬間酒醒了,背后冷汗涔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見過大汗,馬喇希失態了,還請大汗見諒?!?/br> 這貨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皇太極,多爾袞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從心里敬著,多鐸是他的旗主,他言聽計從,但是唯有對這位大汗,卻是從心里害怕。 說也奇怪,皇太極平日里對待八旗并不苛刻,甚至還很寬容,他不是一個暴虐的人,對待將士賞罰分明,但他就是怕他。 皇太極示意他不必多禮,起來回話,馬喇希見小太監搬來一個凳子,只敢坐半個屁股,“大汗,您召見我有何事?” 皇太極淡淡掃了他一眼,“馬喇希,我之前說過,滿漢一體毋致異同,你可是有意見?” 馬喇希大驚失色,“大汗,我對此絕無任何意見,大汗的話,我時刻銘記于心,不敢忘記?!?/br> “甚好,這大金的天下,原就是你打下來,和我們愛新覺羅沒什么關系?” 皇太極語氣愈加平靜,聽在馬喇希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山崩地裂,大汗懷疑他的忠心? 再次跪倒在地,馬喇希豎起手掌,“滿天神佛在上,馬喇希對大汗一片忠誠,絕無反意?!?/br> 皇太極眉眼未抬,“那你的嫡福晉為何說這天下是你打下來的?” 馬喇希瞪大兩個牛眼睛,此話從何說起,皇太極輕咳一聲,額登立刻將大福晉宮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只是按照大汗的意思,為了保護十四福晉,隱去兩人的爭執,只說了瓜爾佳氏對范夫人極盡羞辱,還對大汗不敬。 馬喇希的眼珠都快掉在地上,額上冷汗刷得流了下來,這個該死的蠢婦,范文程是大汗的心腹,居然敢當面羞辱他的夫人,等于打了大汗一巴掌,大汗豈會善罷甘休。 若是瓜爾佳氏在他眼前,他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蠢婦,大汗是何等人也,文武雙全心有城府,雖說八旗大多人對他重用漢人不滿,但是除了背后嘀咕,誰敢當面說,就連他的旗主多鐸,平日里對大汗十分不滿,也不過弄些惡作劇氣氣他。 大汗平日里就一直教訓滿人要對漢人寬容,甚至效仿漢人制度成立六部,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瓜爾佳氏撞了上去。 馬喇希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連聲哀求,“大汗饒命,我那個蠢婆娘口無遮攔,觸犯大汗,原本應該打死算了,可我與她多年夫妻,實在不忍心,求大汗念在我為大汗出生入死的份上,寬恕她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