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猜語塞，他想說對不起，卻又覺得這句道歉來得太遲了。

    陳子然看看她、又看看他，最后這位當紅藝人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其實……當我遇到真正的愛情后，才知道，不管是曾經藏在崇拜里的初戀，還是因為寂寞而起的陪伴，那些都不是愛情?！辩黛V慢慢地、堅定地，從向猜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她指節上的那枚指環，很硬，很涼，從男孩手心里劃過。

    她低頭看著它，眼神溫柔：“你如果現在問我什么是愛情，我會這么告訴你——是彼此包容，是共同成長，是陪伴，是默契。是我在他身邊，我會想到他老去的樣子，而當他老去時，我也會老去?！?/br>
    “向猜，陳子然?！迸陀譅科鹚麄兊氖?，圓潤瑩白的手指緊緊握住他們的。

    她一字一頓道：“我祝福你們，在這條不知道盡頭在何處的人生長路上，能找到陪伴你們一起老去的愛情?！?/br>
    ……

    這頓飯吃到了深夜。

    店主阿姨還坐在收銀臺里追韓劇，聲音開得很小，只有從旁邊經過時，才能聽到里面女主角說的那句“歐巴，撒浪嘿”。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nǎi茶店門口，從車上下來一位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

    他面向成熟，身材高大，長相很“韓國”，稱不上帥或者丑，但氣質很好。

    琪霽介紹，說這是她的未婚夫，她上一部話劇的男一號。

    男人的中文很差，只能用生澀的中文說一句“你好”，然后就切換成了英語。

    他說，他經常從琪霽嘴里聽到陳子然和向猜的名字。謝謝他們，在他還未出現時，陪伴了她的青春。

    向猜說不用客氣，對于向猜來講，這個女孩也是他十七歲那年的美好回憶。

    陳子然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琪霽并不是華城人，她的家在北部沿海地區。這次她帶未婚夫來華城，是來特地見兩位好友的。

    明天，他們就要啟程去琪霽的家鄉了。

    這一走，就不知未來何時再相見了。

    臨行前，琪霽擁抱了向猜，又擁抱了陳子然。

    每一個擁抱都異常漫長。

    向猜紅了眼眶，可他卻沒有哭。他想，琪霽要結婚了，這是應該值得祝福的事情，若是哭了那就太不吉利了。

    于是，他一直憋著眼淚，目送著女孩道別、上車。

    直到出租車的尾燈消失在黑夜里。

    到了這時，向猜才終于落了淚。

    他怕身旁的陳子然笑他，便一遍擦淚，一遍偷偷看向陳子然。

    哪想到……陳子然埋著頭，淚水如河，哭得不能自己。

    向猜嚇了一跳，忙問他怎么了。

    陳子然說沒事，只是替琪霽開心。

    可向猜覺得，陳子然應該不是“沒事”。

    一個有些大膽的想法，跳入了向猜的大腦里。

    “子然，你不會是……”他輕聲問。

    向猜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曾經陳子然在琪霽面前的故意耍寶，故意使壞，一次又一次的小心眼……都是有理由的。

    向猜想勸他，又不知從何勸起。

    “算了?！标愖尤荒ǜ蓛粞蹨I，重新戴上口罩，“都過去了?！?/br>
    向猜只能訥訥說：“你若是想找，一定能找到一個很愛你的女孩子?！?/br>
    “不行的?！标愖尤豢嘈Φ?，“你不懂，當我放棄高考踏進這行的那天起，我的戀愛，我的婚姻都是不自由的?！?/br>
    “……”

    “我是偶像，你以為我販賣的是什么？是我的演技嗎，是我的歌喉嗎，是我還需要后期配音的臺詞水平嗎？……不是，都不是，我販賣的是男友力，是無數粉絲加諸在我身上的愛情?！标愖尤徽f，“我要是戀愛了，那誰來為她們無處安放的愛情負責呢？”

    除非他糊了，否則偶像藝人的愛情，是不屬于他自己的。

    陳子然經常開玩笑，說羨慕向猜不紅。這其中有多少真心，向猜從不知道。

    向猜伸開雙臂，給了這位好友，一個緊緊的擁抱。

    陳子然低頭，把眼中的淚水抹在了向猜的肩膀。

    “向猜，”陳子然聲音很低，不知究竟是在說給誰聽，“你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