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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大氅,將窗戶打開一道極小的縫,冷風灌進來,人頓時精神了許多,康熙望著黑層層只有幾點星光的夜幕,隱在黑暗中的臉說不出的沉重肅穆。 良久才合上窗,回過頭來,踱步到冰凝身邊坐下,神情凝重:“德嬪留不得,就這次吧!” “她沒用了?”冰凝倚在床頭,優雅挑眉。 康熙一瞬間有種被看透的難堪,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不知說什么好,微微側臉不再看那清澈如水的眼眸,才輕聲辯解:“她上次準確預知了地震,還有天花,無論目的為何,對大清她都有一份功勞,如果她安安分分,我也不會容不下她,可她現在就敢對你下手,那上次早產一事,說不得也是她的算計,這樣的人在宮里,太過危險?!?/br> 因為李明對這一時期歷史不太了解,他本想留著德妃,就如地震一樣,若能提前預知一些大事件,將是一大利器,然而若這人還有著神鬼莫測的本領,一切將不可控制,他是皇帝,怎能把她留在身邊。 冰凝眉宇間柔和了些:“不必擔心,她就算真有手段,也不過是些不入流的,你若還想用她,我幫你解決掉隱患?!?/br> “她對你下毒,其心當誅,不能留?!笨滴跻宦犘南虏挥筛袆?,拒絕提議的話一出,反而松快許多,他本來也不能依靠所謂的歷史來做判斷,尤其德嬪的立場,更可能誤導他以致誤判。 冰凝唇角勾了勾,眼底清冷一片:“她也不算下毒,不過是去了藥性,倒是黃芪上的,是最近抹的,也就是說兩方人馬先后下手,你覺得,另一人是誰呢?” 提起這個,康熙恨得牙癢,壓下怒火,冷靜分析:“在承德能接觸你的湯藥,都是我的親信,是信得過的,很可能是回宮混亂時動的手腳。有一點很奇怪,陳蒼術既然已經得手,他沒必要回宮后又與承乾宮那宮女聯系,我想在黃芪上抹毒,是有人對他下毒一事心里有數,生怕查驗不出來,就做得明顯一點,顯然就是為了對付德嬪?!?/br> 說到后來,那個名字幾乎到了嘴邊,康熙喃喃著,似乎仍不敢相信:“她以前心善單純,就算后來……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愛你!”冰凝冷不丁冒出一句。 康熙簡直以為是幻聽了,不可思議的瞪眼:“你,你說什么?!” 這一表情極大的取悅了冰凝,眉眼彎彎,昏黃的燈光下,流轉的眼波水眸瀲滟迷人極了,聲音更是柔和,夾著笑意:“難道不對,她沒對你說過?” 康熙臉騰地燒紅,火辣辣的,磕磕巴巴轉移話題:“你、你是說,她,因為嫉妒?” 冰凝點頭:“宮里人都知道她不喜歡德嬪,一直監視德嬪的一舉一動也不意外?!?/br> 康熙在她趣味的眼神下,簡直坐立不安,很想反駁說佟佳氏不喜歡德妃還有四阿哥的緣故,甚至最大可能是同為穿越女的身份,不過到底不能說出來,只匆忙說了句:“既然事情清楚了,就由你來處置?!?/br> “也不早了,早些睡吧?!彼麕缀跏谴拄數膶⒈M了被窩里,自己快速褪了外裳,閉眼躺在她身邊,難得沒有將人抱在懷里。 冰凝嘴角含笑,竟是任由他動作,心頭郁氣散去,難得好眠。 身邊悠長平穩的呼吸聲,康熙動也不動睜眼無神的望著虛空,皇后剛才的神態,就像兒時,老祖宗無奈縱容他偶爾的頑皮一樣。 一晚沒睡好,第二天自然不可能精神奕奕,板著臉,大步流星出了坤寧宮,宮里出事消息靈通的大臣也知道一二,這個時候沒人敢來捋虎須,戰戰兢兢挨到低氣壓橫溢的皇帝宣布退朝,沒有緊急要務自然也不會求見皇帝。 康熙倒覺今日朝堂議政頗為順利,退朝后先去了考校太子功課,然后回了乾清宮批閱奏折,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就到了用膳時間。 這才想起問梁九功今日坤寧宮的動靜:“宣了佟貴妃,之后呢?” “賢主子出了坤寧宮,就將永和宮所有宮人都撤換一遍,就連住在偏殿的安嬪娘娘身邊的奶嬤嬤都換了?!绷壕殴暬胤A。 “只換了宮人?”佟貴妃這么做,自然是遵照皇后懿旨辦差。 “是?!绷壕殴f助查這樁案子,清楚更多內幕,隱約也知道幕后主使,暗暗揣測還有后手。 不說梁九功,宮里都等著皇后的下一步動作,查出的結果總得公布,沒人會認為初彤會是主謀,作為一個宮女怎么會有膽對皇后下毒,必然是德嬪主使或者是陷害,偏偏她從頭到尾就是喊冤,然后就死了,死無對證。 就在這時,永和宮突然傳出消息,六阿哥病?!?/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千秋少爺永遠不改名扔了一個地雷,么么噠。 第62章 李明出手 女人低低的、無助的啜泣聲, 在這彌漫著濃重藥味的房間,平添許多不詳。 康熙負手而立,俊臉凝重,太醫戰戰兢兢扛著無形的威壓, 顫聲稟告:“六阿哥正氣不足, 腹部有硬塊, 嘔吐頻繁, 屬氣滯血瘀,腑氣不通,郁而傳熱, 熱毒熾盛, 臣等開方以通降逐結, 攻下逐水為主, 佐以針灸?!?/br> 另一旁又有太醫恭恭敬敬呈上藥方, 康熙凝目看去, 是甘遂末, 赤芍, 生大黃,厚樸, 木香, 桃仁和牛膝, 正是甘遂通結湯。 “這湯藥沒有效果?”康熙沉聲問道, 他對藥理也了解一些, 按說這藥方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