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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即使華姝真鬧到年氏院里,新歡對舊愛,勝算□□分吧。當然是華姝六,年氏四。 “敏儀后來不是又讓人給你送去了嗎?也沒短了你的的?!彼沃獨g認認真真剝著橘子,隨口道:“莫要嘮叨了,我媽說了,嘮叨的人老得最快,你這三十多的人了,還是好生保養為妙?!?/br> 華姝危險地瞇了瞇眼,盯著宋知歡,把宋知歡盯得不寒而栗。 宋知歡抿了抿唇,可憐兮兮地看了華姝一眼,見她沒反應,不得不將手中才吃了一小口的橘子雙手向華姝的方向遞了過去,“我錯了?!?/br> “哼?!比A姝一揚下巴,“芍藥,去,把我那戰利品取來?!?/br> 這邊正鬧著,只聽敏儀帶著笑的聲音傳出來:“華姝你就不要欺負知歡了?!?/br> 一時眾人起身行禮,華姝無奈道:“哪里是我難為她,分明是她先來招惹我的?!?/br> “她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泵魞x仿佛無奈,輕輕嘆了一聲,又看向宋知歡,嗔道:“小孩子脾氣,你這張嘴呀!” 一時眾人歸坐,敏儀方才正色道:“太后娘娘病重,阿魯科爾沁旗烏圖親王的王妃攜世子、郡主入京探望,貴妃的意思,明日讓我攜修婉入宮?!?/br> 一語落地,屋里的幾個女人神情一變,宋知歡心中早有所感,一手在梅花幾上輕輕敲著,好半晌,方狀似輕松地道:“久聞烏圖親王膝下的世子喜愛漢學,精于詩詞,生的風度翩翩、文質彬彬,如今雖然年幼,卻已有才子之名,可惜我是無緣能得一見了?!?/br> “修婉已將至金釵之年,咱們能再留五六年便是大幸了。知歡,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敏儀抿唇好半晌,方啞聲道。 然后一語未完,宋知歡已抬頭直直看來,字字鏗鏘,落地有聲:“我心里不難受。甚至我為她歡喜,我知道我的孩子不會甘于一生居于京城,只見方寸之地的風景。她會喜歡草原的,水草肥美、天空湛藍、一碧萬頃的草原?!?/br> 然而說著,她喉頭一哽,如鯁在喉,再也張不了口。 寧馨少見地紅了眼圈兒,輕輕一嘆,“時也,命也?!?/br> 敏儀的眼淚順著臉龐往下流,一面取帕子拭淚,一面輕聲道:“我知道你想得明白?!?/br> 華姝別過頭去,向窗外望著,好半晌,方才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稍后和玉會回府來,我先回去預備著?!?/br> 敏儀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便輕輕點了點頭,道:“去吧?!?/br> 隨后又是良久的岑寂,直到眾人散去,敏儀方才握了宋知歡的手,輕聲道:“哭吧?!?/br> “我沒哭?!彼沃獨g嘆了一聲,道:“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得開,你放心吧?!?/br> 敏儀長長嘆了口氣,心中也是晦澀難忍,轉頭看向窗外,一片銀白之下,又映著這后宅女子不知多少的無奈。 晚間敏儀和修婉說了這事,修婉倒是接受良好,干脆利落地答應了一聲,道:“女兒知道了?!?/br> 雍親王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好半晌,忽然道:“修婉,你可知……明日你若入宮,代表什么?” 修婉兀自鎮定,隨意笑笑,“女兒知道,女兒也樂意?!?/br> “……也好?!庇河H王轉過來吩咐敏儀:“前日宮中賜下云錦兩匹,你不是說把那匹水藍的給遙兒送去了嗎?玫紅的就留著給修婉裁衣吧,小姑娘家家,日日穿著素凈,像什么話。再有,從翠寶齋給她打些新首飾,她那支蝴蝶玉釵也有今年了吧?” 敏儀盡數笑著答應了,也不辯解,回頭自然吩咐人辦下。 第二日一早,宋知歡便在修婉的凈提齋里坐著,看著修婉被侍女們圍繞著更衣。 敏儀亦在,正一件件地挑選修婉的衣裳,見都是些淡藍玉白之色,便問:“再鮮艷些的有嗎?把那件果綠蘇緞裁成的氅衣取來,繡蝶戀花的那一件。取一件白色的襯衣打底,要領口有暗紋刺繡的,修婉這么小,用什么領約?” 豆蔻答應了一聲,腳步輕盈地退下,不多時,果按敏儀的吩咐取了衣裳的來,服侍著修婉換上。 敏儀又上上下下打量許久,見修婉不大喜歡的模樣,便耐心道:“今日入宮是拜見皇太太,皇太太年紀大了,又病著,你穿著素色去,對皇太太不好?!?/br> 修婉只能無奈答應了,一時又坐下梳妝,四五只首飾盒在梳妝臺前掰開,內里裝著的首飾樣樣精美別致,堪稱上品。 小姑娘的發型想要梳的別致也是要考驗手法的,修婉房里的丫頭都被她帶偏了,一個個佛經念得比誰都溜,梳妝打扮上卻沒兩個精通的,豆蔻倒是能頂上,可她剛傷了手,并不適合梳頭。 敏儀對這些也了然于心,早撥了一個擅長挽發的丫頭給修婉,此時便是她站在修婉身后,只見十指翻飛間,小小的發髻落成,一支蝴蝶金釵插入,細碎的流蘇垂在臉龐,襯著面容稚嫩卻很是秀麗。 修婉一貫不喜金器點翠,日常首飾都是銀玉居多,此時坐在軟墩上任人擺弄,宋知歡隨意看著,竟看出幾分視死如歸之感。 一時她心中的悲傷也被沖散不少,心中好笑,道:“你這是什么表情?視死如歸的?!?/br> 敏儀一聽,也過去看,當即就笑了,伸手點了點修婉的額頭,笑罵道:“你這小丫頭?!?/br> 黃鶯拾起耳墜子在修婉耳邊比了比,一對赤金嵌紅寶的、一對米珠串垂玫瑰墜子的、一對明月珰,修婉不等敏儀開口,已先抓住那一對明月珰,道:“就這個了,不許再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