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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晉和李氏在炕上坐了,云若先給她們斟了茶,二人就慢慢坐著飲茶,不多時便聽到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四福晉回頭看去,便見宋知歡扶著柔成的手慢騰騰走過來,身上穿著寬寬松松的水綠色衫子,搭著一條玉色羅裙,因春日一早仍有些微冷,還裹著柔軟厚實的披肩,整個人看起來都圓滾滾的。 頭發只簡單地挽了一下,插著一支桃花枝形狀的銀釵,鑲嵌著的花朵是小顆小顆的翡翠、米珠,看起來溫溫柔柔,很是好看。 李氏起身給宋知歡讓了座位,四福晉一面摸了摸宋知歡的手,一面笑著道:“你今兒這釵倒是好看,從前未曾見你戴過?!?/br> 宋知歡動作緩慢地在炕上坐了,倚著憑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手不自覺扶著腰腹,聞言下意識地抬手扶了扶發釵,笑道:“年后不是允宮女見家人嗎?我母親托奶嬤嬤讓柔成捎進來的,也是今兒想著外頭的桃花該開了,這才戴上了?!?/br> “不錯,果然好看?!彼母x笑著道。 那邊四福晉和李氏帶來的膳食也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三人各自落座,一處用了早膳。 宋知歡胃口不大好,舀了一碗紅豆粥慢騰騰攪著,好半晌也沒用下半碗去。 四福晉見此微微擰了擰眉,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面用帕子拭了拭唇角,一面執起公筷給宋知歡添了一筷子牛乳菱粉香糕,輕聲道:“我特意囑咐廚房備的,放的蜜糖雖少,卻也有一股子清香氣,你嘗嘗?” 宋知歡對她笑了笑,略嘗了嘗,然后點了點頭,“滋味不錯?!?/br> 四福晉見她將整塊糕點用下方才松了眉心,慢慢端起粥碗來,道:“雖然胃口不好,也要用些,一人吃兩份補,我雖不喜歡這話,道理卻是不改的?!?/br> 宋知歡還能如何?只得答應了。 四福晉還要去參加太子妃舉辦的賞花宴,今日本該是出嫁女回門的日子,但皇家情況特殊,晚間還有宴會,這群皇子福晉們也挪動不得,只能白日里妯娌聚著熱鬧熱鬧。 四福晉倒不是愛熱鬧的人,只是太子妃辦的宴會,若是不去,平白打太子妃的臉,說出去也不好看。 嬪妃們另有一宴,是貴妃cao辦的,當今宮中唯一一位貴妃出身鈕祜祿氏,是孝昭仁皇后的親meimei,名門之女,又是十阿哥生母,盛寵不斷。 也是如今后宮嬪妃之中位次最高之人,故而每年二月二的賞花宴都是她來cao辦的。 二月二本是踏青的日子,老天爺也給面子,沒陰天沒下雨,天氣晴朗的很。 李氏見宋知歡日日在屋子里悶著也是鬧心,因今兒天氣好,便特地過來要拉著她出去走走。 也不遠走,就在阿哥所里溜兩圈,四個宮女和院子里的嬤嬤都跟上了,生怕出什么意外。 柔成又取了一件水藍色繡玉蘭花的披風來為宋知歡仔細披上,鞋子換成柔軟防滑的繡鞋,處處小心。 李氏難得沒有不耐煩,耐心的在暖閣里等候著。待宋知歡穿戴整齊出來,方才起身過來。 宋知歡本人對這一項運動是非常不喜歡的,畢竟現在身子重的很,出去遛彎實在是難為她了。 但是念著前世了解的那些孕期常識,知道孕中還是要適當運動才能對生產有益,無奈之下,只能被李氏扯著出去了。 不過阿哥所這邊也沒個花園什么的,不過一些常見的松柏花木并些藤蘿枝蔓,勝在空氣好,建筑美,竟也是散步不錯的選擇。 從四阿哥的小院出去需要穿過前頭的三阿哥、大阿哥院,其實從后頭角門上走也是可以的,只是出去了還要繞一串路,又臨著廚房,李氏便不大樂意。 路過三阿哥院子的時候,正見院子里石桌前坐著四個衣衫精致、首飾華美的麗人,就坐在散發著清甜香氣的梨花樹下,伴著清風吹過散下的梨花瓣,優雅地……打著牌! 四周還有幾個坐在繡墩上看熱鬧的,田氏正坐在石椅上大殺四方,見宋知歡和李氏慢騰騰地走著,百年笑著道:“李meimei出去遛彎兒?” 又看了宋知歡一眼,道:“倒是難得見宋格格也出來溜溜?!?/br> 她信手扔出一張牌,看了看宋知歡高挺的肚子,道:“這肚子可真大,八個多月了吧?” 李氏拉了拉宋知歡的手,對田氏道:“是出去走走,jiejie繼續打牌吧?!?/br> 田氏挑了挑眉,回來垂頭看自己的牌,不再和李氏搭話。 宋知歡隱隱松了口氣,她是實在不習慣這種村口大媽的搭話方式,會讓她想起上輩子過年被七大姑八大姨圍攻的經歷,乃至于下意識有一種恐懼感。 她抬手解了襟領下掛著的絹子攥在手中拭去了淺淺的水漬,李氏看了她一眼,詫異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是沒體會過那種被人圍攻的感覺!宋知歡壓下后一句話,慢慢將手中的絹子收了,對她道:“我是真不習慣她那樣自來熟又陰陽怪氣的語氣?!?/br> “唉,她這人就這樣,你不搭理她,她也就自討沒趣兒了?!崩钍蠐u了搖頭,道。 宋知歡輕嘆一聲,“什么時候能出宮開府啊,我是真厭倦了現在這樣的日子,抬頭低頭,都是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兒地?!?/br> “這話可亂說不得?!崩钍厦旱土寺曇?,“傳出去還以為咱們爺怎么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