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亦舒了解地點點頭：“好的?！?/br>
    啵崽皺起小胖臉。

    好久沒住人、灰多、不打掃就住不了。

    一聽這描述，啵崽就不想讓謝老師住。雖然還不能確定謝老師究竟是不是他mama，但他不想讓謝老師吃苦。

    職工宿舍在cao場邊。

    鵝黃色的四層樓，下面三層被拿來用作各類活動室，最頂層是職工宿舍。

    “這一間是我的?！蓖踝訊噶酥缚繕翘莸囊婚g，又指了指邊上的幾間，“這三間都是空的。你就從這三間里選吧，對面這幾間和里頭那兩間被園長拿來堆放雜物了，如果要住，還得先把里頭的東西先搬出來?！?/br>
    “行?！敝x亦舒不挑，就選了王子嶠邊上的房間，“那就這間吧?！?/br>
    “得嘞?！蓖踝訊贸隹ㄋ⒘艘幌?，一邊開門一邊把卡交給謝亦舒，“鑰匙你收著，過會兒和終端綁一下，平時進出刷終端就行了?！?/br>
    “好?！敝x亦舒收起鑰匙，牽著啵崽，跟在王子嶠后頭走進宿舍。

    兩大一小擠進來，宿舍差不多就滿了。

    啵崽回顧四周，看著還沒他玩具房一半大的職工宿舍，心理防線直接崩塌。

    怎么能住在這種地方！

    啵崽不假思索，抬起小胖手，直接揪住謝亦舒的衣角。

    他不想讓謝老師住這里，他要把謝老師帶回家！

    沒來得及開口邀請，他就聽見王老師的聲音：“怎么樣？還不錯吧?！?/br>
    還有謝老師滿意的聲音：“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這大概是我住過最好的宿舍了?！?/br>
    謝亦舒打量著眼前的宿舍。

    宿舍雖然小，功能卻齊全。

    有床有桌有溫控有衣柜，還配了一間小盥洗室。

    比擁擠的六人間、上霉的地下室來得好多了。

    不過也卻是很久沒人住了。

    家具上積著一層灰，窗簾透著一條縫，陽光照進來，能看見灰塵在空中到處飄。

    王子嶠哥倆好地推了推他：“這也是我住過最好的宿舍?！?/br>
    啵崽支著耳朵聽他們講話，聽到最后，慢吞吞地松開手。

    如果謝老師是他mama……原來mama喜歡這樣的地方，難怪不肯回他和爸爸住的家。

    小胖崽心沉到了肚子里。

    兩個大人討論著打掃的事情，沒有察覺到小胖墩的不對勁。

    “你先用我的除塵儀吧？我去拿給你?！蓖踝訊f著回了自己房間，不一會兒提著一桶清潔工具來，“抹布是新的，你先用著?！?/br>
    謝亦舒接過水桶，道謝：“謝謝你，王老師?！?/br>
    “不用謝。對了，謝老師，你之前住哪兒??？有東西要搬過來嗎？我今天有空，下班跟你去搬?！?/br>
    “我之前……不在主星?！敝x亦舒視線挪向門口，沒說門口那個背包里裝得就是他全部行李，“東西寄過來也不方便，打算晚上出去買一點?！?/br>
    “那成，晚上我跟你一塊兒出去，帶你熟悉一下這周邊的環境，正好我也補一點東西?！?/br>
    ……

    王子嶠放心不下班里那群小皮猴子，見謝亦舒這兒沒什么要他幫忙的，約好關園后一塊兒出門，就先離開了。

    謝亦舒看了看桶里的清潔工具，先開窗通風，然后開了除塵儀除塵。

    有除塵儀在，清掃工作基本就沒了一半。

    剩下的也就是把家具都擦一遍，再開消毒儀，給角角落落消個毒。

    謝亦舒打濕抹布，準備先把椅子擦了，讓啵崽坐。

    低頭卻看見小胖墩已經卷好袖子，露出rou乎乎的小胖胳膊：“老師！啵崽來幫你！”

    “好呀?！敝x亦舒沒多猶豫，“謝謝啵崽?！?/br>
    他給了小胖崽一塊抹布，讓他跟自己一起擦家具。

    小胖墩雖然有些笨拙，但擦得特別賣力。他個頭矮，上面地方擦不到，就擦椅子、桌腳這些能夠到的地方。

    有他幫忙，宿舍很快就打掃好了。

    剩下就是把除塵儀內部清理一下，晚上直接歸回給王子嶠。

    謝亦舒讓啵崽坐小椅子上等他，拿著除塵儀去了盥洗室。

    出來就看見小胖墩趴在書桌上畫畫。

    這次畫上畫了三個人。

    謝亦舒猜想，啵崽畫得是他自己和爸媽。

    謝亦舒又想起葛老師和他說過的話。

    他和爸爸相依為命。

    爸爸是個修車工，在外頭欠了錢，經常帶著他換幼兒園。

    謝亦舒忍不住腦補出一位單親父親帶著兒子生活：

    父親整日在外辛苦工作，掙到的錢一大半拿去還債，剩下的則都花在孩子身上。讓孩子穿得干凈整潔，體體面面地上幼兒園。

    孩子則是知道父親的辛苦，小小年紀、早早懂事，幫著父親一起干家務，努力減輕父親的負擔，每天都想念著mama……

    啵崽察覺到謝亦舒的目光，下意識挺直了小腰板。

    這次，他畫了三個mama。

    背對著他的mama、蹲著的mama、還有在他身旁的mama。

    一下子畫了三個，謝老師說不定已經看出來了。

    啵崽緊張地深吸一口氣，聽謝亦舒問他：“啵崽，你畫的是不是你一家？”

    -

    啵崽是帶著二十幾張畫稿回家的。

    他后來陸陸續續又畫了十來張，可謝老師都沒看出他是在畫他。

    難道謝老師真的真的不是他mama？

    可明明那么像！

    小胖墩百思不得其解，捧著自己的畫作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看了好半天。

    聽見開門的聲音，啵崽從沙發上坐起，捧著畫，蹬著小短腿風風火火沖進顧延之懷里：“爸爸！你看啵崽畫得畫！”

    顧延之一手拿畫稿，一手抱起兒子。

    啵崽摟著他脖頸，想讓爸爸幫他分析分析，謝老師究竟是不是他mama。在分析前，又忍不住賣了個關子：“爸爸，你猜啵崽畫的是誰？”

    顧延之看著畫沉思了一會兒。

    他只能看出兒子畫的應該是個人。

    至于那個人是誰……結合小胖崽的表現，顧延之語氣篤定地詢問道：“啵崽畫得是不是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畫家：？？？

    第7章

    啵崽皺起小胖臉，捧著自己的大作仔細瞧了瞧，又瞅了瞅父親帥氣的臉，有些納悶：“不像啊?！?/br>
    他把畫稿拿近給顧延之看：“爸爸，你仔細看?！?/br>
    顧延之稍微往后避了避，配合小胖墩的要求，看了好一會兒，實在沒法將畫稿上的人和印象中小胖墩可能會認識的人劃上等號，只能道：“爸爸猜不出來?！?/br>
    他抱著小胖墩往餐廳走：“啵崽能不能告訴爸爸，這畫上畫的是誰？”

    啵崽低下小胖臉，有些失望，但還是公布了正確答案：“啵崽畫的是mama?！?/br>
    顧延之腳步一頓，嘴角弧度降了下去，拉開椅子坐下，讓小胖墩坐在自己腿上，聲音聽不出情緒：“啵崽想mama了？”

    “嗯?！编ａ痰皖^看著自己的畫，想到爸爸的剛剛反應，猛地抬起小腦袋，“爸爸，你是不是忘記mama長什么樣了？”

    顧延之低聲道：“爸爸沒有忘?！彼趺磿?？

    “可是爸爸剛剛都沒認出畫上是mama……”

    “爸爸只是沒想到啵崽會畫mama?！鳖櫻又嗔巳鄡鹤榆涇浀念^發。

    他不想打擊小胖墩在繪畫方面的積極性，換了個話題：“爸爸幫你把這些畫收起來，等找到mama，把這些畫拿給他看好不好？”

    啵崽點點頭，小胖手翻翻找找，從畫稿里抽出一張最滿意的：“這張先不要收?！?/br>
    如果謝老師是他mama，那他明天就要把這張畫送給mama：“這張啵崽明天可能要帶去幼兒園?！?/br>
    顧延之只以為是幼兒園布置的作業，今天畫好明天要交，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起身去找裝畫稿的文件夾。

    啵崽在椅子上轉了個身，小下巴擱在椅背上。

    他快藏不住了。

    他想告訴爸爸，他今天在幼兒園見到了長得很像mama的謝老師。

    但他不能說。

    因為他不能讓爸爸、不能讓爸爸……

    啵崽皺起小眉毛，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想到了那個說法。

    他不能讓爸爸空歡喜一場。

    等他確定謝老師是mama，他再把這事告訴爸爸。

    啵崽打定主意，看著拿著文件袋走來的顧延之，征求許可：“爸爸，今天能不能讓啵崽看一會兒mama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