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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之前聽到的話: “二爺非打即罵?!?/br> “活得還不如畜生?!?/br> …… 江二將她撿了回來,她在這江家無依無靠,縱是受了委屈也沒地方訴苦,如此看來,這江清婉過得真的是十分凄慘了。 風聽寒想起之前江清如替她出頭的事,微微一哂,若真想擺脫現在的生活,只是靠別人的幫助怎么夠? 江清婉坐在靈圃旁邊歇了一會兒,然后才站起身,拿著水瓢給靈圃中的花草澆水,全程面無表情,宛如沒有靈魂的傀儡。 這與他們在街上見過的江清婉不同,能大著膽子往他身上撞的人,紅著臉期期艾艾,在私下里竟是個冷漠深沉的性子,風聽寒只覺自己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忍不住又觀察了一會兒。 看著看著就看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了,也許是經歷過差不多的事,他格外理解江清婉的心情,同樣的,對于江清婉現在表現出來的狀態,他也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風聽寒歪頭笑了下,心里突然有一個瘋狂的想法:軟弱?會不會是所有人都錯了。 許是那爐鼎體質引起了他心底微薄的同情,風聽寒從暮想中取出一張面具,往臉上一戴,然后又將身上的衣裳換成宋如歡那種的寬大黑色斗篷。 這一身明顯的裝扮,任誰看了,都會認出他是魔界中人。 “你是爐鼎體質?” 突兀的聲音在靈圃中響起,江清婉澆水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凝滯,然后她突然扔下水瓢,像是被嚇到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憑空出現的人。 風聽寒彎下腰,被面具遮住的臉隱在寬大的斗篷下,小巧的銀色面具露出小半張臉,一雙眼又黑又沉,緊緊盯著江清婉,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你是爐鼎體質?” 江清婉雙手抱著頭,像個受了驚的小動物,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若不是之前觀察了一陣,風聽寒真的沒辦法將眼前這個人和剛才那一臉冷漠的人聯想到一塊,不過他心里挺高興,江清婉表現得差異越大,那他的猜測就越準確。 當然,他不介意陪江清婉演一場戲。 只要最后江清婉不要讓他失望。 風聽寒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逼她抬起頭來:“還是個干凈的爐鼎,被養在江家多久了,嗯?” 江清婉被扯得頭皮疼痛,哆嗦著嘴唇回答:“十七年了?!?/br> 風聽寒勾起唇:“十七年,你可知道,爐鼎十八歲的時候享用最好?” 沒忽略江清婉眼底劃過的暗色,風聽寒笑意愈深:“采陰補陽,能使修者修為大幅度提升,天賦高的爐鼎,還能幫人突破境界?!?/br> 隨著風聽寒話音落下,江清婉臉上的懼怕慢慢消失了,與剛才的怯懦天差地別,她絲毫不畏懼地看向風聽寒:“閣下和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風聽寒松開手,嗤道:“怎么不裝了?” 江清婉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扯出一絲笑:“總逃不過閣下的眼,閣下既然告訴我這些,想必已經了解我現在的處境,這是試探?還是邀請?” 看來還有意外收獲。 風聽寒掀起眼皮:“邀請?” “先前我有意放出一些消息,總想著引些好奇的人過來?!彼f到這里停了下,笑得意味深長,“閣下是第一個找過來的,能瞞著江家人過來,并且不怕得罪江武一把關于爐鼎的事告訴我,除了邀請,我想不出閣下還會有其他什么目的?!?/br> 之前的消息果然是江清婉故意放出去的,縱使煙華樓本事通天,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地查到十多年前的舊事,還有那爐鼎之事,江武一藏著掖著,江文一都不清楚,哪里會叫燕方時無意中查到? 他之前還覺得奇怪,現下看來,這一切倒是都在江清婉的意料之中。 倘若是這樣,那他也是被算計的。 思及此,風聽寒臉色一沉:“你說這些,就不怕我告訴別人?” “你不會?!苯逋窈V定道,“看閣下的裝扮,可是魔界的人?是否為了醉花陰而來?能對醉花陰有興趣的,應該是‘已故’魔尊大人的人吧?” 她刻意將“已故”二字咬得極深。 風聽寒目光一凜,一把掐住江清婉的脖子:“你都知道什么?” “咳咳,醉花陰是為了誅殺魔尊特意研制的,閣下今日能找來,就代表魔尊沒死,并且查到了江家?!苯逋翊簧蠚?,說的話斷斷續續,“閣下松手吧,我不是你們的敵人,醉花陰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能幫你們找出三十一門的叛徒?!?/br> 風聽寒松開手,眼神陰鶩:“你想要什么?” 江清婉捂著胸口急促喘息,聽見這話眼睛一亮,咬著牙道:“我要江家滅門!” 他從來都不介意與心思深沉的人為伍,風聽寒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清婉:“你是江文一的女兒,江清如同胞的親jiejie,江家真正的大小姐,即使是這樣,你也想讓江家滅門?” “從他拋棄我的時候開始,我就不是江家的人了?!?/br> 江清婉臉上顯出極致的恨意,那種瘋狂到想毀滅一切的眼神,令風聽寒久違的想起從前的自己,曾幾何時,他也是這個模樣,在黑暗中踽踽獨行,踏過尸山血海,然后將欺他侮他之人一一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