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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擊未碰到傅斯乾衣角便被揮開,青影撕裂空氣,風聽寒執鞭而立,悍然出手,擋在傅斯乾身前。 少年厲聲喝道:“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殺?!?/br> “丟了佛骨,棄了‘知意’這個名字,你選了條死路,本以為我給你搏了個辯白的機會,現在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憋L聽寒嗤笑出聲,“想和我師尊同歸于盡,你還不配?!?/br> 傅斯乾袖中手緩緩松開,赤光沒入掌心,他不需要人保護,但若有人護著,也沒什么不好。 少年面色狠戾,梅林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受了影響,霎那間風云變色,地動山搖,似有狂風暴雨將要來襲。 “師尊,帶他們離開?!?/br> 言罷,風聽寒便迎上前去,握著九滅劈下近百道,青光橫亙交錯,形成一個巨大的囚籠,將少年困在其中。 傅斯乾倒沒介意風聽寒的自作主張,有九滅傍身,風聽寒不會吃虧,事不宜遲,他當即便帶著眾人往外飛去。 青光與黑氣交纏,身后突然爆發出一陣巨響,強烈的波動從中心蕩開,摧枯拉朽般,整片梅林盡數化為粉末,甚至連旁邊的修者都被掀了出去。 傅斯乾在半空中回過頭,狂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身后被夷為平地,只剩下一片廢墟。 廢墟之上,沒有一個人影。 第43章 花間飄搖夢1 大地碎裂, 入目一片焦土廢墟,沒有黑紋少年,沒有雪色僧袍, 也沒有手執青影的絕色青年。 傅斯乾心間一陣慌亂, 零星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未等他細想, 又驟然消失, 像是冰山崩落, 將他整個人埋入無法逃脫的軟雪之中, 抓不到一絲頭緒。 長劍伴身側, 迎著轟然炸開的余波,拉出一條赤色劍光,他廣袖翻轉, 露出一截被風吻過的手腕,傅斯乾在木屋處落地,一劍蕩開四周迷蒙浮沉的煙塵。 “師尊?!陛p微的聲音傳來, 煙塵之中, 風聽寒身影晃了一下,慢慢往地上倒去。 傅斯乾把人接在懷里,絲毫不顧自己身上被塵土染得灰撲撲的, 先將懷中人細細檢查了一遍。方寸天地, 少年與彎刀不見蹤影, 傅斯乾面容冷肅, 俯身抱起風聽寒, 踏劍而去。 其余修者傷勢并不嚴重,個別被氣浪掀翻,落地時忘了護著自己, 身上多了些磕磕碰碰的淤傷,灰頭土臉的,看起來頗為狼狽。 山林仍在震蕩,此地不宜久留,傅斯乾放出飛舟,帶著人先行離開了鹿微山。云間風清日明,他囑托眾人好好休息療傷,然而便抱著昏迷不醒的風聽寒回了房間。 風聽寒一直沒醒,傅斯乾是個半吊子,把脈試不出他究竟受了什么傷,只得雙手結印,給金藥石去了一道靈訊。靈訊依托于靈力修為,比傳音符速度快,但十分耗費精力,平常時并不常用。 傅斯乾揉了揉眉心,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是他判斷錯誤,當時應該讓風聽寒帶人先離開,不然憑他的修為,完全可以壓制住那不人不鬼的少年。傅斯乾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應了人家一聲師尊,卻沒負起責任,自己當時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會把風聽寒一個人留在那里。 這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臨近傍晚時,傅斯乾收到了金藥石的回復:太累,睡著了,不必用藥。 傅斯乾:“……” 他在靈訊里描述了一大堆癥狀,結果妙手仁心只回了這么簡單的幾個字? 傅斯乾覺得金藥石在敷衍自己,他手中又打出一道靈訊,準備把那老東西叫過來好好解釋解釋,什么叫太累睡著了。 手腕上傳來一陣熱意,靈訊被打斷,傅斯乾心生不爽剛想開口,就見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醒過來了。 “哪里不舒服?有沒有受傷?”說著,傅斯乾下意識捏住手腕上的溫熱,按著風聽寒的手把脈。 風聽寒眨眨眼:“沒受傷,就是有點累?!?/br> 傅斯乾:“……累?” 風聽寒坐起身:“大概是催動九滅抵抗不可說,耗費了太多精力?!?/br> 傅斯乾:“……” 見傅斯乾一臉怪異,他又問道:“師尊,有什么問題嗎?” “沒事?!备邓骨砂桶偷胤裾J,不準備把自己剛才做的蠢事說出來,果斷換了個話題,“我回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你一個人,發生了什么事,那少年呢?” 風聽寒思忖片刻,回道:“我本來用九滅困住了他,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掙脫出去,然后梅林異動,當時情勢危急,我看出他想和我同歸于盡,就迅速往外撤,誰知剛轉身就被氣浪掀翻出去,再然后就遇到師尊了,倒是沒注意那少年怎么樣了?!?/br> 他說完又頓了頓,補充道:“梅林俱毀,鹿微山方圓盡是一片焦土,那人引起這樣大的動靜,想必應該活不了了?!?/br> 那少年以身養魂,本就命不久矣,如今怕是如風聽寒所言,活不了了。傅斯乾沒在這件事上多糾結,晚些時候又帶著眾人將鹿微山好好搜尋了一遍,果然沒找到少年的蹤影。他已經可以確定,鹿微山被殺死的人與死而復生的梅知意脫不了干系。 江陽事急,沒多做耽擱,傅斯乾將鹿微山發生的事傳回無極山,讓另一個同行的無極山弟子留在此處和樂正誠派來的人交接,然后便帶著其余人前往江陽。 江陽多水,根據之前收到的消息,邪祟出沒于河江。剛到江陽地界,一行人便下了飛舟,轉行水路。租的是附近漁民的船,幾尾并行,一路向著江陽城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