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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傳出一聲痛呼,傅斯乾目光一凜,頓時顧不得那么多,直接揮手將二人扇落一旁,抬腳踹開了門。 白發長須的老者朝門口瞥了一眼,又淡然地收回視線,自顧自地將細如毫發的銀色長針舉在眼前端詳:“要進就關上門,不進就出去,我這門可當不起你幾腳?!?/br> 風聽寒臉色蒼白,一雙桃花眼水光瀲滟,他倚著床頭看向門口,眸中盡是詫異:“師尊?” “我聽說你吐血暈倒了,怎么回事?”一路上提心吊膽,此刻看到人平安無事,傅斯乾這才放下心來,收了三秋走到床前。 風聽寒搖搖頭,露出個淺淡的笑:“并無大礙,勞師尊掛心了?!?/br> “是沒大礙?!崩险叱y針上吹了口氣,不咸不淡地插嘴,“死也得等幾天?!?/br> 傅斯乾眸光暗了暗,偏頭看向風聽寒,瞇著眼質問道:“怎么——” 風聽寒眼神微閃,猛地咳嗽起來,原本霜白的臉咳得通紅,眼尾有水珠欲落未落,他捂著嘴低聲呢喃:“師尊……” 像極受了委屈的幼獸,惹人……憐得緊。 傅斯乾動作一滯,什么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者意味不明地看了風聽寒一眼,倏忽冷笑道:“金剛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你這般折騰,要死要活選一樣吧?!?/br> 傅斯乾的理智瞬間回籠,捏起風聽寒的手腕,從秘境出來時他已查探過,并未發現異常,怎么好端端的會吐血呢? 腕上的手涼得很,風聽寒蜷了蜷指節,卻沒抽回手。 仍是未發現異常,不等傅斯乾開口,老者慢悠悠地說:“若是連你都能看出不對勁,也就用不著我出手了?!?/br> “師父,我把東西拿過來了?!笔嶂p髻的少年抱著木匣子跑進來,一口氣沒上來又調高了聲音,“昭,昭元仙尊?” 認出這是藥石堂的小弟子前悅,傅斯乾看向老者:“妙手仁心金先生?” 雖是疑問句,語氣卻篤定不已。 無極山藏著位聲名顯赫的醫師,一手銀須針獨步修真界,被稱為“妙手仁心”,這藥石堂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這人性子古怪,最喜歡鉆研些疑難雜癥,旁人能治的他一概不醫,他醫不了的也不會接手,是以來到無極山多年,他一直沒出過手,只收了個徒弟叫前悅,代他打理藥石堂的事務。 金藥石也沒否認,只招呼前悅將木匣子拿過去,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他瞟了眼傅斯乾,一臉“你怎么還不走,怎么還在這里”的表情。 若換個臉皮薄的,此時應當待不下去了,但傅斯乾不一樣,他絲毫沒在意金藥石的目光,大刀闊斧地在床邊落了座,拍了拍風聽寒的頭,正義凜然地說:“乖一點,聽金老先生的話?!?/br> 風聽寒:……狗爪子往哪兒放呢? 金藥石:老先生?我依稀記得你年紀比我都大。 妙手仁心的名號傅斯乾還是有所耳聞的,金藥石既出了手,風聽寒必定不會有事,他饒有興致地盯著金藥石手中的物什,等了半晌不見動作,便催促起來:“怎么還不開始?”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金藥石自覺比不過他的臉皮,哼了一聲便不再置氣,自顧自地催動手中的離火燈。 銀須針在離火燈的青焰上掠過,細長的針芒似得風聽寒瞳孔微縮,他往后貼在墻上,聲音輕而認真:“我不要用針?!?/br> 金藥石手上動作不停,抽空給傅斯乾遞了個眼神:你處理。 傅斯乾微一蹙眉,不贊同地看著風聽寒,語氣嚴肅:“乖,別鬧?!?/br> “我說了,我不要用針?!憋L聽寒看著傅斯乾,逐字逐句地強調了一遍,見傅斯乾不說話,他語氣又軟了幾分,“師尊,我不想用針?!?/br> 前悅最看不得那些不配合的患者,聞言撇了撇嘴:“你不想就不用?你是醫師還是我師父是醫師?想活命就好好聽話?!?/br> 話糙理不糙,傅斯乾將風聽寒滑落的頭發拂開,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前悅的意思。 風聽寒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要被風吹散,他說:“我不怕死,我怕疼?!?/br> 作者有話要說: 風總:“我不怕死,我怕疼?!?/br> 傅寶:“我怕死又怕疼?!?/br> 第29章 識卿何相似9 他說:“我不怕死, 我怕疼?!?/br> 風聽寒面容沉靜仿如一潭死水,霜白如紙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淡然得仿佛在說無關緊要的事。 傅斯乾忽然想起之前風聽寒拒絕喝藥的事, 那一碗藥汁是他生生給灌下去的, 究竟發生過什么事, 會讓人如此怕疼怕藥, 怕到連死都不在意。 那是一種奇妙復雜的心境, 如同心頭下了一場毛毛細雨, 滲著輕輕淺淺的濕意, 軟得厲害。 傅斯乾覺得, 他大抵是出了什么問題,不然怎么會冒出這種想法,會想讓金藥石停手。 會不想……讓風聽寒疼。 金藥石將銀須針一一在離火燈上燙了一遍, 拿起一根最細的,沖風聽寒伸出手,嗤道:“別磨蹭?!?/br> 銀須針細如毫毛, 仿佛吹一口氣就能折斷, 這種針就算扎進身體,也不會留下傷口吧。 傅斯乾摩挲著風聽寒皓白的手腕,感受到細膩之下的溫熱, 他忽而輕輕笑了下, 另一只手拍在金藥石手上, 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別用針了?!?/br> 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