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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乾朝樹林看了一眼,不以為意:“沒有妖邪之氣,是修者交手?!?/br> 言下之意就是不多管閑事。 “話雖如此,但此處可是無極山的地界?!辩U云扇擋住陣眼,晏君行笑吟吟地說,“昭元你必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對吧?” 正遲疑間,一道人影從林中躥出。 是個身量修長的男子,渾身傷痕累累,沒走幾步就摔到了地上,他偏頭看向樹林,一雙桃花眼如藏了星般熠熠生輝。 傅斯乾正對上那雙眼,剎那間風云停歇,他眼前變幻出無數景象,時光倒流,如同加速播放的電影,陌生的記憶一點點鉆進他的腦海之中。 無極山,碎玉宮,昭元仙尊…… 這是原主的記憶! 傅斯乾眼前一陣眩暈,晏君行拍了拍他的肩,關切道:“昭元,你沒事吧?” 肩上的手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本是令人舒心的氣息,此時聞起來卻令傅斯乾出了一身冷汗,他按捺住內心的驚濤駭浪,朝晏君行擺擺手,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在原主的記憶中,他與晏君行于修道之上見解相左,原主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晏君行主張生死無異,兩人一直不熱絡。 “找到他了,在這里?!?/br> “別讓他跑了,一定要殺了他!” 林中又出現一群人,穿著黑色勁裝,散發蒙面,氣勢洶洶地向桃花眼逼近。 桃花眼穿了件冰藍袍子,此時已經被血浸透,只有衣角處方寸布料能辨出顏色,活像剛從血水里撈出來的。 蒙面人將桃花眼團團圍住,正舉起刀,晏君行突然喊道:“一群修者追殺一個凡人,你們還要臉嗎?” 那桃花眼是個凡人?! 傅斯乾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晏君行與傅斯乾都是渡劫期的修者,兩人之前刻意隱去氣息,若非修為在他們之上,是無法察覺到他們存在的,此時晏君行故意出聲,當即便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力。 為首的蒙面人拎著雙環大刀,警惕地朝四周張望:“閣下插手我等之事,不怕壞了規矩嗎?” “規矩?”仿佛是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晏君行輕笑出聲,“瞧瞧這是什么地方,跑到別人家的地盤上以多欺少,這就合規矩了?” 此處是…… 蒙面人心下大駭,斟酌道:“我等無意在無極山鬧事,只是碰巧來到此處,若有得罪,還望閣下海涵?!?/br> 另一人蒙面人低聲道:“大哥,多說無益,不如速戰速決?!?/br> 為首者一咬牙,十幾把刀陡然砍下,千鈞一發之際,只見刀鋒震顫,竟一寸一寸碎裂開來,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傅斯乾皺了皺眉,方才情勢危急,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出了手。 “閣下可是無極山的仙尊?”為首者眼神一暗,“無極山是正道第一大門派,素來不恥邪魔歪道,仙尊可知我等追殺之人是誰?” 桃花眼咳出了血,搶先道:“仙尊莫聽他胡言,我乃一介凡人,姓風……名聽寒,是淮陰人士?!?/br> 姓風名聽寒……風聽寒! 傅斯乾指尖一頓,反應過來時已移動到風聽寒面前,他掐著面前之人的下巴,厲聲道:“你說,你是風聽寒?” 風聽寒被掐著下巴抬起頭,正對上一雙墨色的眸子,強大的壓迫感襲來,逼得他又咳起來:“我是風聽寒?!?/br> 這句話有如一個魔咒,勾出一連串記憶:【風聽寒遭人暗算,身受重傷,誤打誤撞來到了無極山,偶遇昭元仙尊,被收為徒弟,一躍成為正道魁首的接班人?!?/br> 眼前這個滿身血污,狼狽不堪的人,竟是《至尊神主》里的男主風聽寒!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會突然接收到昭元仙尊的記憶。 傅斯乾掏出帕子,細細擦拭著指尖上沾染的血跡,他心下了然,這是自己與風聽寒命定的相遇! 晏君行搖著扇子徐徐而至,暗暗打量著風聽寒:“昭元,你要救他?” 救自然是要救的,傅斯乾隱隱有一種感覺,他之所以來到這里,就是為了風聽寒,他溫聲問道:“風聽寒,我想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昭元仙尊修為深不可測,他若收了風聽寒為徒,肯定不會放過他們,蒙面人當機立斷,轉身就往林中躥去。渡劫期修者神識強大,能洞察周遭一切,傅斯乾頭都沒回,直接把想逃跑的人定在原地。 風聽寒心中驚詫,小心翼翼地說:“我是微末凡人,如何能攀得上仙尊,云泥之別,實在不敢有此妄念?!?/br> 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風聽寒腦子有問題。 傅斯乾試探著又問了一句:“我說,我想收你為徒?!?/br> 風聽寒遲疑道:“我說,我不配拜您為師?” 很好,不是他耳朵有問題,是風聽寒腦子有問題。 傅斯乾緊緊盯著風聽寒,恨不得把他腦殼掀開來瞧瞧:“你可知我是誰?” 風聽寒眨眨眼,滿臉無辜:“昭元仙尊?!?/br> 既然知道他是昭元仙尊,怎么還不走劇情?傅斯乾百思不得其解,將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語重心長地問:“你有很大的壓力?” 風聽寒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昭元仙尊莫不是腦殼有包? “你說自己身份低微,不配當本尊的徒弟?!?/br> 風聽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并且十分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