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漸遼一遍假笑著看這些照片，一邊聽著攝影師的眉飛色舞——

    “這一張！你看看！多么自然??！五官和這個神態，簡直是完美貼合！”

    “還有這一張！這個眼尾加上淡淡清冷的氣質，這就是我要的，又魅又妖的氣質啊啊啊?。?！”

    “對了你看看這張，這甚至都不需要精修！太完美了……”

    應漸遼看著這幾張照片，眨眨眼，依舊沒看出來什么區別，只能敷衍地點點頭，“嗯嗯”地附和了幾聲。

    應漸遼目光略帶擔憂地看了眼對面的攝影師，十分害怕他因為過分激動進而缺氧昏過去。

    他看著嘰里咕嚕還在說的攝影師，試探著出聲提醒：“我們是不是應該拍下一個了？我……耽誤太多時間不好?！?/br>
    “沒事，”攝影師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你這已經是拍出來的最短時間了，加上你醞釀感情的時間都沒半個小時?！?/br>
    “這些已經拍完，這些沒拍的都還沒準備好，所以還能有時間給你看看原片?！?/br>
    “來來來，再看看，還有這一張……”

    ——怎么就那么幾分鐘，對方拍了那么多照片。

    應漸遼內心嘆了口氣，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再次被迫看向那些照片。

    就在攝影師還要對著他說什么，而應漸遼正在醞釀著什么措辭比較好，大家各自醞釀語言的時候，突然，一道低低的聲音傳來。

    “我能看看這些照片嗎？”

    是楚絕的聲音。

    應漸遼聽到這聲音，頓時感覺宛若天籟——他像是一個解放了的人民，臉色突然就盛滿了喜悅。

    “當然！”應漸遼迅速撤退，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楚絕。

    ——應漸遼一邊撤退，一邊還用熾熱的眼神對楚絕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楚絕簡直就是他應漸遼人生中的一道光，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總是挺身而出。

    應漸遼越來越覺得，楚絕真的值的他的一面錦旗。

    “來來來！”多一個人欣賞自己的作品，攝影師也對楚絕表示來熱烈歡迎，“給，這幾張我特別滿意，尤其是這個近景，調一下色調，甚至是能拿獎的那種?！?/br>
    楚絕點點頭，迫不及待地看向單反屏幕上的照片。

    應漸遼就這樣看著這楚絕接過來照片，對著仔細翻看，楚絕看照片的速度并不快，神情中帶著認真，時不時地還問攝影師幾個問題。

    應漸遼看到這一幕，更是佩服的不得了，內心的感動簡直要化為實體，噴涌而出——這還有互動，真是辛苦楚絕了。

    應漸遼看著楚絕，突然想到了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他傅立葉級數還沒背完全，就被猝不及防地拍了照。

    然后就被攝影師拉著看照片，直到現在都沒說完。

    應漸遼抬頭看了眼楚絕，聲音中帶著懊惱：“你看著照片，我繼續跟你說傅立葉變換?！?/br>
    “剛剛被拍照片一打岔，都沒說完?！?/br>
    正準備興致勃勃繼續介紹的攝影師聽到后，驚愕抬頭，一臉問號：？？？

    應漸遼開始了嘰里呱啦，就在應漸遼剛剛說完傅立葉變換，楚絕也正好看完了剛剛應漸遼拍攝的所有的照片。

    “很好，”楚絕終于把視線從單反中移下，對著攝影師頷首，“辛苦了?！?/br>
    然后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對著攝影師一本正經地要求：“到時候把這個照片也發我一份?！?/br>
    說完還看了看攝影師和應漸遼，怕是被兩人發現似的，又開始睜著眼睛說瞎畫：“全部都發給我就行，不需要挑選到時候我都看一下，也留一個底?！?/br>
    “那之前那些表情不太好的照片……也要發嗎？”攝影師的語氣中帶著疑問。

    “發吧，”楚絕點點頭，語氣一本正經，“以后對應漸遼進行表情管理訓練的時候，可以給他看自己表情管理失敗的這種負面案例并分析?！?/br>
    “有道理，”攝影師看向楚絕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佩，“要是都有你這種負責的精神，電視劇電影怎么可能有辣眼睛的演技存在……”

    “謝謝，”楚絕微微一笑，“那手工后我找您拷貝?！?/br>
    “沒問題的，”攝影師臉上也充滿了笑，“反正這些，也都是在你的指導下拍出來的！”

    應漸遼看著盡職盡責的楚絕，應漸遼心情復雜。

    心情復雜的不是只是有應漸遼——

    柳雨坐在后面看完了全程，也是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她本來的小算盤打的不錯——但是敗就敗在楚絕居然真的教應漸遼。

    她本想著，應漸遼在這種較需要經驗和感覺的事情，像是拍照拍視頻的時候尤其薄荷，她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敲打一下應漸遼，來突出自己的威嚴。

    然后再讓應漸遼看看自己拍攝時候的水平，讓他好好跟著學學。

    ——畢竟劉以元特地來找她，還特地提出了想為難一下應漸遼。

    這樣一來，既能為難一下應漸遼，自己也能收獲一個任勞任怨的小跟班徒弟，平時隨便施舍點什么，對方都會感恩戴德。

    柳雨本來也不覺得楚絕真的會教應漸遼——

    她以為應漸遼說的那一些，只是應漸遼本身的瞎說而已。

    現在看來……

    柳雨的臉黑了黑。

    這尷尬……不亞于背后說壞話，卻直接被逮了個正著。